廣東省佛山市中級人民法院

民事判決書

　　（2005）佛中法民四終字第204號

　　上訴人（原審原告） 廣東華天寶藥業有限公司，住所地佛山市順德區勒流鎮勒連路東段。

　　法定代表人陳定賢，職務經理。

　　委托代理人曹恒康，男，1963年4月24日出生，漢族，住佛山市順德區勒流鎮南水村委會南八，身份證編號：440623630424371，系佛山市順德區勒流鎮法律服務所法律工作者。

　　被上訴人（原審被告）黃錫強，男，1967年1月7日出生，漢族，住佛山市順德區勒流鎮水運居委一組長興路34號，身份證編號440623670107369.

　　上訴人廣東華天寶藥業有限公司（以下簡稱華天寶公司）因與被上訴人黃錫強勞動合同糾紛一案，不服佛山市順德區人民法院（2004）順法民一初字第03947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依法組成合議庭審理了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華天寶公司向原審法院訴稱：華天寶公司與黃錫強因辭退經濟補償引發勞動爭議一案，經佛山市順德區勞動爭議仲裁委員會作出的順勞仲案字[2004]第729 號仲裁裁決書，是錯誤仲裁、適用法律不當，因此華天寶公司不服該仲裁裁決而提起訴訟。黃錫強于1992年7月4日進入廣東華天寶藥廠（屬集體企業）工作，職務為司機。1995年12月1日，華天寶公司與黃錫強正式簽訂《勞動合同書》，合同期限從1996年1月1日起至2000年12月31日止，并由順德市勒流鎮勞動管理所鑒證。1999年11月，由于該企業負債，勒流鎮人民政府按上級部門文件精神，將該企業轉制并轉讓給華天寶公司，轉制后改為廣東華天寶藥業有限公司，法定代表人已變更為陳定賢，屬合資經營（港資）。2002年1月1日，華天寶公司與黃錫強重新續簽勞動合同，勞動合同期限延續至2003年 12月31日止。由于華天寶公司為質量認證須進行工程改造，自2004年下半年起停產改造；預計用半年時間才能恢復生產，現有500多職工回家待崗，鑒于目前公司已停產，沒有任何經濟收入，又要投入較大的資金進行技術改造，經公司決定根據轉制的合同規定，對一部分員工需離崗待退，包括黃錫強在內。2004 年7月20日，華天寶公司發出《關于公司部分員工離崗待退（遣散）的通知書》給黃錫強。2004年8月5日，經雙方協商，華天寶公司根據轉制的合同約定解聘人員，按市人平工資生活補助每月914元的標準補償9個月計算（即914×9=8226元）一次性補償給黃錫強，黃錫強收到補償款后當時未提出任何異議，并已默認。但黃錫強于2004年8月25日不滿華天寶公司解除勞動合同的經濟補償，并以華天寶公司未按解除勞動合同需提前30日通知為由，遂向仲裁委提出申訴。華天寶公司認為，廣東華天寶藥廠于1999年11月轉制后，原、被告雙方于2002年1月1日續簽勞動合同，聘用時間至2003年12月31日止。根據勞動部《關于貫徹執行<中華人民共和國勞動法>若干問題的意見》，以及廣東省人民政府于2003年5月13日發布的《關于修改〈廣東省勞動合同管理規定〉第二十九條、第三十條的通知》的有關規定，至2003年12月31日雙方的勞動合同期屆滿，后雙方沒有續簽合同，黃錫強雖仍繼續在華天寶公司工作，但期限不定，華天寶公司可隨時終止合同的履行，雙方終止履行相當于合同期滿終止合同。因此，華天寶公司可以不再支付經濟補償金給黃錫強，華天寶公司依法解除與黃錫強的勞動合同是沒有違反法律的有關規定，但仲裁委卻錯誤引用法律條款并作出錯誤認定。據此，請求判決：一、華天寶公司與黃錫強已解除勞動合同關系，華天寶公司已一次性支付補償款給黃錫強是符合法律的有關規定，因此華天寶公司不再支付給黃錫強經濟補償金18990元及額外經濟補償金 9495元；二、本案訴訟費由黃錫強承擔。

　　黃錫強向原審法院辯稱：華天寶公司稱佛山市順德區勞動爭議仲裁委員會作出的順勞仲案字（2004）第729號仲裁裁決書是錯誤仲裁、適用法律不當，黃錫強認為原告華天寶藥業公司起訴理由不成立，該仲裁裁決書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具體理由如下：1、華天寶公司以續簽合同至2003年12月31日止，雙方的勞動關系是在勞動合同期滿后解除為由不支付經濟補償金的理由不成立。因為根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勞動爭議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十六條的規定，勞動合同期滿后，勞動者仍在原用人單位工作，原用人單位未表示異議的，視為雙方同意以原條件繼續履行勞動合同。用人單位應當與勞動者簽訂無固定期限勞動合同而未簽訂的，人民法院可以視為雙方之間存在無固定期限勞動合同關系，并以原勞動合同確定雙方的權利義關系。既然華天寶公司與黃錫強之間持續存在合法的勞動關系，那么華天寶公司提出解除勞動合同應按照勞動部《違反和解除勞動合同的經濟補償辦法》第八條的規定，工作時間每滿一年發給相當于一個月工資的經濟補償金；2、華天寶公司稱黃錫強收到其補償款后未提出任何異議并已接受的理由不能成立。在收到原告華天寶公司給付的一次性補償款后黃錫強當即向其提出異議，但其并未予以理睬；3、華天寶公司并未按勞動法規定提前一個月通知就解除勞動合同，應向黃錫強支付工資補償金。華天寶公司于2004年7月20日發出遣散通知書，在雙方未有協商一致的情況下，華天寶公司于8月5日解除勞動合同，其做法已違反了《中華人民共和國勞動法》第二十六條、第二十八條的規定，因此華天寶公司應向黃錫強支付補償金；4、華天寶公司在解除勞動合同時的補償依據不合理，顯失公平。根據勞動部頒布的《違反和解除勞動合同的經濟補償辦法》的規定，經濟補償金的工資計算標準是指企業正常生產情況下勞動者解除合同前十二月的平均工資。但華天寶公司卻錯誤引用轉制時工資標準向我支付補償金，造成實際支付的補償金與法律規定的華天寶公司應支付的補償金差距較大，顯失公平。

　　原審法院經審理查明：黃錫強從1992年7月4日開始加入廣東華天寶藥廠工作，職業為司機，月工資為2000元，加班另計。廣東華天寶藥廠與黃錫強于 1995年12月1日正式簽訂《勞動合同書》，合同期限從1996年1月1日起至2000年12月31日止。廣東華天寶藥廠于1999年11月轉制后，改稱為華天寶公司，該公司接收了廣東華天寶藥廠的全體員工。華天寶公司與黃錫強于2002年1月1日續簽訂了勞動合同，約定將勞動合同期限延續至2003年 12月31日止。華天寶公司因GMP認證，進行技改，從2004年下半年起需停產半年，對部分人員進行遣散。2004年7月22日，華天寶公司向黃錫強發出書面遣散通知，2004年8月5日，黃錫強被華天寶公司遣散。黃錫強從1992年7月起至被遣散時止，在廣東華天寶藥廠和華天寶公司連續工作共12年零 1個月，黃錫強被遣散前12個月平均工資為2268元。華天寶公司以1999年轉制時處理遣散員工的工齡補償標準，及工資補償標準作為遣散黃錫強的補償依據，給付黃錫強遣散費8226元（12年工齡按9年計算×914元=8226元）。黃錫強因不滿華天寶公司解除勞動合同的經濟補償及未按解除勞動合同需提前30日通知的規定，遂向佛山市順德區勞動爭議仲裁委員會提出仲裁申請。佛山市順德區勞動爭議仲裁委員會于2004年10月10日作出順勞仲案字 [2004]第729號《仲裁裁決書》，裁決華天寶公司向黃錫強補發解除勞動合同經濟補償金18990元，加發50%的額外經濟補償金9495元，補償 19日的工資2059.79元，共計30544.79元，由華天寶公司在該裁決發生法律效力之日向黃錫強一次性支付完畢。華天寶公司不服該裁決在法定期限內向本院提起訴訟。

　　原審法院經審理認為：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通則》第四十四條第二款的規定，“企業法人分立、合并，它的權利和義務由變更后的法人享有和承擔”。本案中，黃錫強從1992年 7月4日開始加入廣東華天寶藥廠工作，廣東華天寶藥廠與黃錫強曾于1995年12月1日簽訂《勞動合同書》。廣東華天寶藥廠轉制為華天寶公司后，于 2002年1月1日與黃錫強續簽訂了勞動合同，約定將勞動合同期限延續至2003年12月31日止。因此，華天寶公司與黃錫強續簽訂勞動合同視為原勞動合同的變更。經審查，上述勞動合同均合法有效，受法律保護。《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勞動爭議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十六條第二款的規定：“根據《勞動法》第二十條之規定，用人單位應當與勞動者簽訂無固定期限勞動合同而未簽訂的，人民法院可以視為雙方之間存在無固定期限勞動合同關系，并以原勞動合同確定雙方的權利義關系。”在本案中，黃錫強從1992年7月起至被遣散時止，在廣東華天寶藥廠和華天寶公司連續工作共12年零1個月，但華天寶公司并沒有依照《勞動法》第二十條的規定與黃錫強簽訂無固定期限的勞動合同。因此，本院認定華天寶公司與黃錫強之間事實上存在無固定期限勞動合同關系。華天寶公司遣散黃錫強，屬其單方提出解除勞動合同。參照勞動部《違反和解除勞動合同的經濟補償辦法》第八條的規定，華天寶公司遣散黃錫強，應按黃錫強在本單位工作的年限，工作時間每滿一年發給相當于一個月工資的經濟補償金，即12個月×月平均工資2268元-已發補償金8226元=18990元。由于華天寶公司解除勞動合同未按規定給予勞動者經濟補償，除全額發給經濟補償金外，還須按該經濟補償金數額的百分之五十支付額外經濟補償金，即18990元×50%=9495 元。華天寶公司解除勞動合同只提前了15日通知黃錫強，應按被告黃錫強當年月平均工資的標準支付15日的工資補償金，即月平均工資2268元÷20.92 日/月×15日=1626.20元。華天寶公司的訴訟請求，缺乏法律依據，不予支持。黃錫強的抗辯主張，理由成立，予以支持。原審法院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通則》第四十四條第二款，《中華人民共和國勞動法》第二十條，《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勞動爭議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十六條第二款，參照勞動部《違反和解除勞動合同的經濟補償辦法》第八條、第十條、第十一條，《廣東省勞動合同管理規定》第二十六條的規定，判決華天寶公司于判決發生法律效力之日起五日內向黃錫強支付經濟補償金18990元、額外經濟補償金9495元，工資補償金1626.20元，合共30111.20元。受理費50元，由華天寶公司負擔。

　　華天寶公司不服上述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稱：一、原審法院認定事實錯誤。原審認為：黃錫強從1992年7月起至被遣散時止，在廣東華天寶藥廠和華天寶公司連續工作共12年零1個月，但華天寶公司并沒有依照《勞動法》第二十條的規定與黃錫強簽訂無固定期限的勞動合同。因此，視為雙方事實上存在無固定期限勞動合同關系，這一認定是錯誤的。黃錫強從 1992年7月4日始加入廣東華天寶藥廠工作，廣東華天寶藥廠轉制后，華天寶公司接收了廣東華天寶藥廠的資產和全部員工。這種整體接收法律效果就是華天寶公司承接原廣東華天寶藥廠所建立的新勞動關系，即雙方主體均已變更，變更后的主體按照新單位合同的規定履行。根據原勞動部《關于貫徹執行〈中華人民共和國勞動法〉若干問題意見》的相關規定，用人單位發生分立或合并后，分立或合并后的用人單位可依據其實際情況與原用人單位的勞動者遵循平等自愿、協商一致的原則變更、解除或重新簽訂勞動合同。重新簽訂勞動合同視為原勞動合同的變更，用人單位變更勞動合同，勞動者不能依據《勞動法》第二十八條要求經濟補償。本案中，應當按華天寶公司與黃錫強簽訂合同始而不應從1992年開始計算工齡，也不能認為華天寶公司與黃錫強之間事實上存在無固定期限的勞動合同關系。二、雙方約定的勞動合同期限到期后，華天寶公司有權終止雙方的勞動合同關系，并已一次性支付8226元給黃錫強，符合法律規定。華天寶公司自2004年下半年已全面停產，于2004年7月20日決定對包括黃錫強在內的21名員工作離崗待退或遣散處理。全部員工愿意接受上述處理，而黃錫強在8月5日收取補償款 8226元時未提出任何異議，并簽名確認。而至8月25日才提起勞動仲裁，并認為華天寶公司未能提前三十天通知解除勞動合同。華天寶公司認為。自發出遣散通知至黃錫強向勞動仲裁委員會申訴之日已超過1個月，華天寶公司并沒有違反法律的規定。另外，勞動合同到期，雙方沒有續簽合同，勞動者仍在用人單位工作，但期限不定的，用人單位可以隨時終止合同的履行，雙方終止履行相當于合同期滿終止合同，因此，華天寶公司可以不再支付經濟補償金。綜上，原審法院認定事實錯誤，適用法律不當，請求撤銷原審判決。

　　上訴人華天寶公司在二審期間沒有提交新證據。

　　被上訴人黃錫強向本院答辯稱：原審判決認定事實基本清楚，適用法律正確，應予維持。具體理由如下：一、華天寶公司認為其自1999年起與黃錫強簽訂的勞動合同視為合同主體變更，勞動者不能依據《勞動法》第二十八條請求經濟補償的理由不能成立。因為依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通則》第四十四條第二款的規定，企業法人分立、合并，其權利義務由變更后的法人享有和承擔。因此，華天寶公司不能以轉制為由逃避法定義務。二、華天寶公司以續簽的勞動合同至2003年12 月31日止，雙方的勞動關系是在勞動合同期滿后解除為由不支付經濟補償金的理由不能成立。因為根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勞動爭議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十六條的規定，勞動合同期滿后，勞動者仍在原用人單位工作，原用人單位未表示異議的，視為雙方同意以原條件繼續履行勞動合同。用人單位應當與勞動者簽訂無固定期限勞動合同而未簽訂的，人民法院可以視為雙方之間存在無固定期限勞動合同關系，并以原勞動合同確定雙方的權利義務關系。既然雙方當事人之間持續存在合法的勞動關系，即華天寶公司提出解除勞動合同就應支付經濟補償金。三、華天寶公司支付給的經濟補償依據不合理。根據原勞動部《違反和解除勞動合同的經濟補償辦法》的規定，經濟補償金的工資計算標準是指企業正常生產情況下勞動者解除合同前十二個月的月平均工資。但錯誤地引用轉制時工資標準向黃錫強支付補償金，顯失公平。四、華天寶公司未能提前1個月通知解除勞動合同，應支付未提前通知的經濟補償金。原審對此予以了肯定，但華天寶公司只提前了11天通知，原審漏算了4天的補償金。綜上，請求二審判決依據將15天的未提前通知經濟補償金改為19天的經濟補償金外，對原審判決的其他判項予以維持。

　　被上訴人黃錫強在二審期間沒有提交新證據。

　　經審查，雙方當事人對原審判決認定事實并無異議，本院對該事實予以確認。

　　本院認為：本案屬勞動關系爭議，根據雙方當事人的訴辯意見，本案存在以下爭議：

　　一、華天寶公司應否向黃錫強支付解除勞動關系經濟補償金。華天寶公司認為雙方所簽合同已于2003年12月31日屆滿，此后華天寶公司可以隨時終止雙方的勞動關系而無須支付經濟補償金。而黃錫強則認為華天寶公司應當與其簽訂無固定期限合同而未簽，可以視為雙方存在無固定期限勞動合同，因此，華天寶公司對其作出遣散決定應當支付經濟補償金。

　　華天寶公司與黃錫強所簽勞動合同的期限屆滿后，黃錫強繼續在華天寶公司工作了7個月余，華天寶公司并無異議，因此，根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勞動爭議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十六條的規定，視為雙方同意以原條件繼續履行勞動合同。勞動和社會保障部辦公廳《關于對事實勞動關系解除是否應該支付經濟補償金問題的復函》（勞社廳函[2001]249號）對雙方的法律關系作出了解釋，勞動者與原用人單位之間存在的是一種事實上的勞動關系，并不等于雙方按照原勞動合同約定的期限續簽了一個新的勞動合同。勞動合同期滿后企業或職工未辦理終止或續訂勞動合同手續，形成事實勞動關系的，由此引發的勞動爭議可參照原勞動合同的勞動權利義務內容進行處理。華天寶公司提出解除雙方的事實勞動關系時，應認定為終止事實上的勞動關系。在事實勞動關系中，勞動關系的終止即是勞動關系的解除，用人單位應當按勞動者與其存在勞動關系的實際工作年限依法支付經濟補償金。綜上，華天寶公司應當向黃錫強支付解除勞動關系的經濟補償金。

　　二、華天寶公司應向黃錫強支付的經濟補償金金額。黃錫強認為應以企業正常生產情況下勞動者解除合同前十二個月的月平均工資標準以及自1992年進入廣東華天寶藥廠始的工作年限為準計算經濟補償金，而華天寶公司則認為黃錫強已經收取了8226元的補償款項，不應請求其余的款項，而且其工作年限應自華天寶公司接收其開始計算。

　　首先，華天寶公司由廣東華天寶藥廠轉制而成立，實際上接收了原廣東華天寶藥廠的員工。華天寶公司在訴訟中并不能證明其在接收黃錫強過程中，華天寶公司或廣東華天寶藥廠已經對黃錫強在廣東華天寶藥廠工作年限作出補償，故黃錫強有權向華天寶公司請求包括在廣東華天寶藥廠工作年限的經濟補償金。由于華天寶公司承接了原廣東華天寶藥廠的資產和人事，故雖然用人單位的名稱有所改變，但其與勞動者之間的勞動關系并無實質性的變更。原審判決認定黃錫強工作年限正確，本院予以采納。

　　其次，雖然黃錫強對華天寶公司主張的在2004年8月5日簽收了8226元經濟補償款的事實不持異議，但簽收部分經濟補償金款項并不必然表示勞動者對補償金額的認可。華天寶公司所舉的證據材料并沒有反映黃錫強是否放棄了其余補償款的請求權，也未能證明雙方對補償事宜協商一致，故黃錫強簽收部分經濟補償金的行為并不影響其對不足部分的經濟償金行使請求權。

　　因此，原審判決以黃錫強的月平均工資標準2268元及12年工作年限為準計算黃錫強應得的經濟補償金為正確。扣減黃錫強已收取的8226元，華天寶公司還應向黃錫強支付經濟補償金18990元。由于華天寶公司未按規定支付經濟補償金，依據原勞動部《違反和解除勞動合同的經濟補償辦法》第十條的規定，還應向黃錫強支付50%的額外經濟補償金9495元。

　　三、華天寶公司應否支付未提前三十天通知經濟補償金。黃錫強認為應當支付，而華天寶公司則認為自發出遣散通知至黃錫強向勞動仲裁委員會申訴之日已超過三十天，故不應支付。

　　我國《勞動法》第二十六條規定，用人單位依據該條所列情形提前解除勞動關系，應當提前三十日以書面形式通知勞動者本人。該三十日是指自通知之日至雙方勞動關系解除之日應有的期限。因此，華天寶公司的上述主張不能成立。而華天寶公司通知遣散黃錫強的時間是2004年7月20日，雙方解除勞動關系的時間是8月 5日，期間一共為16天，黃錫強認為是11天的主張不能成立，本院不予支持。原審認定為15天有誤，本院予以更正。因此，華天寶公司未能提前足夠的三十日通知勞動者解除勞動關系，應支付不足期間14天的經濟補償金1517.78元（2268元÷20.92日/月×14日）。

　　綜上，原審判決認定事實基本清楚，適用法律正確，但因部分事實認定有誤，致部分判決內容處理錯誤，本院對處理正確部分予以維持，對處理有誤部分依法予以糾正。《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五十三條第一款第（一）項及第（三）項的規定，判決如下：

　　變更佛山市順德區人民法院（2004）順法民一初字第03947號民事判決為“廣東華天寶藥業有限公司應于本判決發生法律效力之日起五日內，向黃錫強支付經濟補償金18990元、額外經濟補償金9495元，工資補償金1517.78元，合共30002.78元。”

　　一審、二審的案件受理費各50元，共計100元，由上訴人廣東華天寶藥業有限公司負擔。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 判 長 陳治艷

　　代理審判員 陳慶莉

　　代理審判員 萬曉庚

　　二○○五年三月二十三日

　　書 記 員 鐘學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