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西壯族自治區高級人民法院

民事判決書

　　（2003）桂民四終字第7號

　　上訴人（一審被告）中國人民保險公司桂林分公司，住所地，桂林市銀淀路271號三樓。

　　負責人張文漢，總經理。

　　委托代理人龐才友，創想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上訴人（一審原告）桂林電子工業學院，住所地，桂林市七星區金雞路1號。

　　法定代表人譚永紅，院長。

　　委托代理人肖岳峰，該院副院長。

　　委托代理人宋志國，該院法律顧問。

　　上訴人中國人民保險公司桂林分公司（以下簡稱桂林人保公司）因多式聯運貨物保險合同糾紛一案，不服北海海事法院（2002）海商初字第98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于2003年2月24日立案受理，并依法組成合議庭，于2003年3月24日公開開庭審理本案，上訴人桂林人保公司的委托代理人龐才友，被上訴人桂林電子工業學院（以下簡稱工業學院）的委托代理人宋志國到庭參加訴訟。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本案經一審法院審理認為，本案系多式聯運貨物保險合同糾紛，根據《民事訴訟法》第26條、《海商法》第269條的規定，本院對本案有管轄權，并適用《海商法》、《保險法》及相關法律審理本案實體爭議。南方公司與桂林人保公司成立了貨物運輸保險合同。南方公司代理工業學院進口案涉貨物，根據我國外貿代理制度及貿易習慣，南方公司以自己的名義與第三人進行活動乃法律認可的隱名代理行為，保單記載的被保險人名為南方公司，實為其隱名委托人工業學院。工業學院作為實際買受人對保險標的享有保險利益，故南方公司以自己名義代其隱名委托人工業學院與桂林人保公司簽訂的保險合同合法有效。根據《合同法》第403條第1款的規定，工業學院作為實際上的被保險人無須南方公司背書轉讓即可以保險單合法持有人身份行使權利。桂林人保公司認為南方公司不具有保險利益，保險單無效及保險單未經背書轉讓，工業學院無權提起訴訟的抗辯理由不成立。南方公司出具的證明及其法定代表人陳付庭出庭作證證實桂林人保公司在承保時清楚合同（包括附件）內容，合同及其附件對保險標的品質屬性、包裝要求及外部標識作了明確規定，故桂林人保公司關于工業學院未告知保險標的的屬性、包裝要求的抗辯不成立。保險標的運輸時在香港轉運及從梧州陸運至桂林，雖與保險單記載的運輸工具及方式有異，投保時南方公司未將轉運及陸運事宜告知桂林人保公司并非違反告知義務。遠洋船舶不能直達水道狹窄的梧州口岸，需在梧州換裝較小船舶，作為專業保險公司的桂林人保公司應當知曉，且保險事故發生在梧州碼頭，與香港轉運無法律上的因果關系。梧州至桂林的水運無班輪運輸，枯水期不通航，此乃略具水運常識的桂林市民所周知的事實，亦應是謹慎的、具有從業經驗的桂林人保公司應知曉的，被保險人在保險人未詢問時無須專門告知。南方公司投保時提交的合同、商業發票表明貨物由堅固的木箱包裝，無保險標的應包裝于集裝箱的內容，桂林人保公司承保時所認可的包裝方式是木箱而非集裝箱。用集裝箱將貨物從日本橫濱運至梧州，運輸風險較木箱包裝運輸減少，被保險人對減少風險的變更事項無須告知保險人。運輸工具、運輸方式、包裝方式的變更并非被保險人故意不告知保險人，且未告知的事項對保險事故的發生沒有實質性影響，故桂林人保公司以南方公司未履行告知義務主張免責不能成立。根據《海商法》第236條的規定，工業學院雖然沒有提供證據證明保險事故發生后立即通知了桂林人保公司，但桂林人保公司亦未能舉證證明因工業學院未通知、未采取合理措施而造成損失擴大，桂林人保公司主張因此免除保險賠償的抗辯理由不成立。保險貨物貨損屬于承保的一切險責任范圍，保險責任為“倉至倉”責任，保險事故發生時保險標的物尚未到達目的地，桂林人保公司對事故造成的貨損應承擔賠償責任。從日本電子株式會社北京事務所致南方公司的函可知，1、2號箱的貨物損失屬部分損失，工業學院訴請按貨物全損賠償，本院不予支持。根據日本電子株式會社的報價，扣除殘值后，貨損金額為68760美元，1、2號箱貨物往返運費 2257美元，桂林人保公司應賠付損失71017美元。依照《合同法》第403條、《海商法》第222條、第237條、第247條的規定判決如下：中國人民保險公司桂林分公司賠付桂林電子工業學院保險標的損失71017美元，于判決生效之日起10日內清償。案件受理費13779.50元，其他訴訟費 2756元，共計16535.50元，由工業學院負擔5462.50元，桂林人保公司負擔11073元。

　　上訴人桂林人保公司不服一審判決上訴稱，保險單載明的運輸工具及方式是船舶，上訴人只對船舶運輸階段的保險事故承擔責任，本案貨損發生在非船舶運輸階段，上訴人不應承擔責任。對此，一審判決理解為可用一切運輸工具和方式，擴大了上訴人的保險范圍，一審法院任意把上訴人的保險責任擴大為“倉至倉”責任屬事實認定錯誤；南方公司并未就JSM- 5610LV掃描電子顯微鏡的控制柜向上訴人投保，該控制柜不是保險合同的標的物，上訴人不應對其受損承擔賠償責任；一審法院沒有委托權威的專業技術機構對受損標的進行鑒定，僅憑日本電子株式會社單方報價確定受損貨物的價值有失公允。株式會社作為購銷合同的供方，與本案有利害關系，單獨依據其報價認定貨物受損價值無合法根據。二審庭審中上訴人提出運輸目的港是梧州，而不是桂林，“倉至倉”應認定為從橫濱堆場到梧州堆場的區間，貨物在到達梧州后出險，超出保險責任范圍，上訴人不應承擔責任。請求撤銷一審判決，駁回工業學院對上訴人的訴訟請求。

　　被上訴人工業學院口頭答辯稱，一審判決正確，請求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綜合訴辯雙方的意見，本案雙方的爭議焦點為：1、發生貨損的JSM-5610LV掃描電子顯微鏡的控制柜是否屬于保險合同的標的；2、被保險人南方公司投保時是否違反如實告知的義務；3、本案的貨損應如何確定。

　　一、關于發生貨損的JSM-5610LV掃描電子顯微鏡的控制柜是否屬于保險合同標的的問題

　　上訴人認為，南方公司與株式會社簽訂的合同所附的設備清單中，不包含受損的上述控制柜。發生事故的是2號箱裝的貨物，清單列明的標號分別為：MP- 6623、MP-65250、 MP-65020的三項貨物裝在該箱。顯然，上述控制柜不是保險合同的標的物，而是工業學院向株式會社購買的非合同項下商品，只不過與保險標的一起夾帶運輸。南方公司并未就該控制柜投保，工業學院無權向我方索賠。一審法院將該控制柜認定為保險合同標的，毫無事實依據。

　　被上訴人認為，我方進口的是整套電子顯微鏡設備，控制柜是核心部件之一，沒有控制柜不能進行電子掃描，整套設備無法運行。掃描電鏡基本單元主要由鏡筒和主控柜兩部分構成，兩部分是不能分割的，這兩部分就是合同附件中的“基本單元”。從裝箱情況看，兩部分分別裝在不同的木箱，鏡筒裝在一號箱，主控柜裝在二號箱。故裝在二號箱的受損電子掃描顯微鏡控制柜屬于保險合同的標的。

　　本院認為，桂林出入境檢驗檢疫局是法定的進出口產品檢驗機構，案涉貨物出險后該局出具的《檢驗證書》應作為認定貨損情況的重要依據，該證書表明二號箱所裝的JSM-5610LV掃描電子顯微鏡操作控制柜已受損。裝箱單記載一號箱和二號箱中均裝有標號為MP- 56100LBU的掃描電子顯微鏡的部件，南方公司與株式會社的合同附件顯示與此標號相同的貨物名稱為掃描電鏡基本單元。綜合《檢驗證書》、裝箱單及合同附件，可以認定受損的上述操作控制柜屬于合同附件中的基本單元這一部件的組成部分。此外，株式會社出具的報價單將一號箱裝運的幾項貨物一并報價，二號箱裝運的控制柜與此箱內的其他貨物分別報價，也可以印證控制柜與一號箱的所有貨物同屬于標號為MP-56100LBU的部件項下的貨物。桂林人保公司的保險單載明保險貨物的項目根據合同附件確定，因此，發生貨損的JSM-5610LV掃描電子顯微鏡的控制柜顯然屬于保險合同標的。

　　二、關于被保險人南方公司投保時是否違反如實告知的義務的問題

　　上訴人認為，我方與南方公司在保單中約定運輸方式是船舶，我方僅對船舶運輸途中發生的保險事故承擔責任。本案保險標的運抵梧州后，從船舶上卸下，用汽車運回桂林，改變運輸方式，南方公司投保時未告知我方從梧州到桂林的運輸要采用汽車運輸方式，違反了如實告知義務，故我方對非船舶運輸階段的保險事故不承擔責任。一審法院將保單背面條款中的“倉至倉”責任理解為我方應對“倉至倉”范圍內以一切運輸工具和方式運輸貨物所造成的保險事故承擔責任，不符合雙方對運輸方式僅為船舶的特別約定。保險單記載貨物“從橫濱經梧州至桂林”應理解為目的港是梧州，我方承保的運輸區間是橫濱至梧州，貨到貨物后發生貨損超出保險責任范圍。

　　被上訴人認為，南方公司投保時已將與株式會社簽訂的買賣合同提供給桂林人保公司，合同寫明貨物不能分批，允許轉運，這說明投保時南方公司已告知桂林人保公司該批貨物的運輸可能出現轉運的情況。并且，保單背面條款第3條第1款約定可以用海運、陸運、空運等運輸方式。因此，桂林人保公司是明知貨物轉運以及可能采取船舶運輸以外的運輸方式的，南方公司投保時并未違反如實告知義務。另外，陸路運輸與海洋運輸相比，運輸風險大大減少，根據保險法、海商法的有關規定，投保人對于降低風險的事項無須告知保險人。

　　本院認為，桂林人保公司向南方公司出具的《貨物運輸保險單》作為保險憑證說明雙方之間存在貨物運輸保險合同關系，應成為確定雙方權利義務的基本依據。保險單載明適用1981年1月1日中國人民保險公司《海洋運輸貨物保險條款》中的“倉至倉”責任條款，根據這一條款，收貨人南方公司的最后倉庫所在地在桂林，應確認桂林人保公司的保險責任區間為橫濱至桂林。桂林人保公司與南方公司關于貨物從橫濱經梧州運至桂林，運輸工具為UNI-VITAL海輪的約定，是雙方的真實意思表示。桂林人保公司作為專業保險公司應當具備與其業務范圍相適應的專業知識并積累與其業務相關的從業經驗。遠洋運輸船舶不能直接到達梧州口岸更不可能到達桂林，梧州至桂林的水路無定期班輪運輸，本案貨物運輸期間桂林漓江航道處于枯水期，一般不能逆水載貨，此乃普通的桂林市民所共知的事實，桂林人保公司即便不憑借其經營常識和經驗也應當知道。另外，從客觀標準考察，一個謹慎的保險人或者說當時市場上其他具有相同的知識、經驗的保險人在評價風險決定是否承保或決定承保的條件時對于上述情況是應當知道并予以考慮的。《海商法》第 222條第1款雖然要求被保險人應在保險合同訂立前將有關影響保險人據以確定保險費率或者是否同意承保的重要情況如實告知保險人，但同時該條第2款也規定 “保險人知道或者在通常業務中應當知道的情況，保險人沒有詢問的，被保險人無需告知”。因此，南方公司對于桂林人保公司沒有詢問的從梧州至桂林用汽車運載貨物等事宜并不負有當然的告知義務，南方公司的行為沒有違反如實告知義務。

　　三、關于本案的貨損應如何確定的問題

　　上訴人認為，本案的貨損應由一個中介機構報價或者鑒定才能確定。株式會社與南方公司存在買賣合同關系，株式會社作為賣方與本案處理結果有利害關系，以其報價確定貨損的金額是不妥當的，一審法院沒有委托有關部門進行重新鑒定，將株式會社的報價作為判決我方賠償金額的依據是不公平的。

　　被上訴人認為，《保險法》第23條規定：保險事故發生后，依照保險合同請求保險人賠償或者給付保險金時，應當向保險人提供所能提供的與確認保險事故的性質、原因、損失程度等有關的證明和資料。根據此規定，我方已盡所能提供了桂林出入境檢驗檢疫局的檢驗證明和生產廠家株式會社的證明，這兩份證據完全可以證明設備的受損程度。工業學院認為上述證據不科學，應當提出相反證據證實設備的受損情況，其不申請重新鑒定，僅僅口頭上否認不能否定我方提供的上述證據的證明力。

　　本院認為，保險事故發生后，工業學院為向桂林人保公司索賠，提供了桂林進出口檢驗檢疫局的《檢驗證書》、株式會社出具的報價單及幾份函件以證明貨損的程度和貨損的金額。從形式上看，這些證據是客觀、真實的；從內容上看，《檢驗證書》對貨物安裝調試所作的結論是：因操作控制柜受損，無法與相關設備進行安裝調試。而株式會社的函件表明一號箱的貨物與二號箱的貨物是不可分割的，必須同時更換，而不能單獨更換二號箱的貨物。并且，株式會社的函件對一、二號箱貨物必須同時更換作出了合理的解釋，即兩箱貨物很多功能的調試是利用特殊儀器及專業工程師在工廠里完成的，其在生產中的調試是聯機進行的，不能單獨完成。因此，工業學院提供的證據在內容上是相互印證的，據此可以認定一號箱裝運的貨物雖未受損，但應當與受損的裝運于二號箱的貨物一并更換。根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民事訴訟證據的若干規定》第2條關于當事人對反駁對方訴訟請求所依據的事實有責任提供證據加以證明的規定，桂林人保公司對工業學院提出的賠償金額有異議，應當承擔舉證責任證明貨損的金額。桂林人保公司在二審庭審中提出應根據中介機構作出的結論確定貨損金額，合議庭明確告知其申請重新鑒定應于庭審后五個工作日內提交書面申請，但其一直未提交。根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民事訴訟證據的若干規定》第25條第2款關于對需要鑒定的事項負有舉證責任的當事人，在人民法院指定的期限內無正當理由不提出鑒定申請，致使對案件爭議的事實無法通過鑒定結論予以認定的，應當對該事實承擔舉證不能的法律后果的規定，桂林人保公司對貨損金額的確定問題提出的口頭異議不足以否定工業學院提供的上述證據的證明力，其應對這一事實的認定承擔舉證不能的不利后果。本院根據現有證據，認定貨損金額為71017美元。

　　經審理查明，2001年7月5日，工業學院與日本電子株式會社（以下簡稱株式會社）簽訂購買協議書，約定株式會社以CIF中國廣州黃浦港98000美元的價格向工業學院出售其生產的JSM-5610LV低高真空掃描電鏡（構成見附頁1）。因無進出口經營權，7月9日工業學院與桂林南方進出口貿易公司（以下簡稱南方公司）簽訂委托協議書，約定委托南方公司代理進口貨物，其中株式會社JSM-5610LV低高真空掃描電子顯微鏡價值98000美元，南方公司憑工業學院與外商簽訂的協議書與外方簽訂外貿合同并開出信用證，南方公司負責清關手續，工業學院按1.1%支付代理費。根據上述兩份協議，7月10日，南方公司與株式會社簽訂編號為2001GLE-01的合同，約定南方公司以96400美元購買株式會社生產的JSM-5610LV掃描電鏡一臺，發貨港日本橫濱港口，目的港中國梧州；發運后由買方投保；賣方應于交貨期內將貨物從裝貨港運到目的港，不許分批，允許轉運。該合同的附件有主要性能表、備品備件等文件，其中的《 JSM-5610LV高、低真空掃描電鏡》列明該設備的部件包含標號為MP-56100LBU掃描電鏡基本單元。南方公司委托中國梧州外輪代理公司（以下簡稱梧州外代）代理貨物的遠洋運輸，并同意梧州外代安排“UNI-VITAL”輪將貨物運至香港再由“順景318輪”轉運至梧州。11月13日日本長榮公司簽發指示提單，載明托運人株式會社，通知方南方公司，海運船舶 UNI-VITAL，裝貨港日本橫濱，卸貨港中國梧州，交貨地梧州集裝箱堆場。該提單已由托運人株式會社背書。11月6日，株式會社向南方公司開具發票，載明裝運船UNI-VITAL，裝運地日本橫濱，目的地中國梧州，貨物名稱JSM-5610LV掃描電子顯微鏡（詳細配置見2001 GLE-01合同附件），數量1套3箱，價格FOB日本橫濱96400美元。11月13日，南方公司就該票貨物向桂林人保公司投保，桂林人保公司簽發的保險單載明：被保險人南方公司，保險標的JSM-5610LV掃描電子顯微鏡（詳細配置見2001 GLE-01合同附件），包裝及數量1套（3箱），保險金額106040美元，運輸工具船舶（UNI-VITAL），運輸路線由日本橫濱經梧州至桂林，承保險別為一切險。保單背面是1981年1月1日《中華人民共和國海洋運輸貨物保險條款》，第三條規定責任為“倉至倉”責任。11月16日，南方公司向桂林人保公司支付保險費21945元。貨物由“UNI-VITAL”輪從日本橫濱運至香港，在香港轉裝“順景318”輪，11月23日，桂江船務公司或其代理簽發了該票貨物的二程提單。11月25日，貨物運抵梧州碼頭。工業學院向梧州外代支付海運費1280美元。

　　另查明，梧州至桂林漓江航運在枯水期（每年10月至第二年3月）一般不能逆水載貨，工業學院向梧州新粵桂汽車運輸有限公司支付貨物從梧州運至桂林的陸運費2800元人民幣。12月5日，南方公司到碼頭提貨，碼頭工作人員在將貨物取出吊運至汽車的過程中，吊裝第2箱貨物時，箱體碰至貨車箱欄桿，從兩米高處掉進車廂內并翻轉180°角。12月6 日，貨物運至工業學院處。12月20日，工業學院準備拆箱安裝貨物，發現貨物包裝箱有受碰損壞痕跡，遂通知桂林人保公司到場拍照取證。此后，工業學院與日方共同開箱，發現貨物的上部面板、背部面板嚴重變形，上蓋板由直線形變成弧線形，背部面板翹曲弓出。工業學院通知桂林人保公司及南方公司人員到場查看貨損情況。

　　還查明，2002年1月7日，桂林出入境檢驗檢疫局出具檢驗證書，結果為：包裝：1/3及3/3號箱無受損痕跡，2/3號箱有明顯受損痕跡；外觀：2/3箱內所裝貨物為JSM-5610LV掃描電子顯微鏡操作控制柜，該設備上部面板已變成弧形，背部面板翹曲弓出，部分接口固定螺絲脫落。其余2箱貨物無外觀缺陷；評定意見：上述到貨無法進行安裝調試，不準投入使用。2002年2月19日，株式會社北京事務所向南方公司出具函件，內容為：掃描鏡的1號箱、2號箱應一起報價，不能分割。兩箱貨物在生產中的調試是聯機進行的（不能單獨完成）。為保證儀器日后的性能，1、2號箱需同時更換，不能單獨更換或維修。株式會社對貨物的報價為：第1箱23260美元，第2箱60500美元。3月14日，南方公司向梧州碼頭索賠。此后，工業學院多次與桂林人保公司協商保險賠款事宜未果，遂訴至法院。

　　本院認為，本案為多式聯運貨物保險合同糾紛。南方公司就案涉貨物投保，桂林人保公司承保并簽發保險單，雙方已成立貨物運輸保險合同關系。雖然工業學院不是被保險人，被保險人南方公司一直未將保險單背書轉讓給工業學院，但桂林人保公司在二審庭審中明確表示對工業學院以自己的名義主張權利沒有異議，故工業學院依保險單提起訴訟向桂林人保公司索賠符合法律的規定。裝箱單表明一號箱所裝的貨物與二號箱裝的控制柜標號同為MP-56100LBU，合同附件中與此標號相同的貨物是掃描電鏡基本單元，由此可見，一號箱所裝的貨物與二號箱裝的控制柜均屬于掃描電鏡基本單元的組成部分，再結合株式會社的報價單，應認定控制柜屬于保險合同的標的。桂林人保公司關于控制柜不屬于保險合同標的的上訴與事實不符，本院予以駁回。盡管保險單僅記載運輸工具為UNI-VITAL輪，但同時也記載運輸區間為橫濱至桂林。該海輪不能直接到達桂林，此乃普通的桂林市民所共知的事實，更是一個客觀存在的謹慎保險人應當知道的常識，因此，桂林人保公司作為專業的保險機構應當知道貨物從橫濱運抵桂林不可能局限于海洋運輸這一種運輸方式，也不可能僅使用保險單記載的運輸工具UNI-VITAL輪。根據《海商法》第222條的規定，對于上述桂林人保公司在通常業務中應當知道的情況，其未詢問的，南方公司可以不告知，故桂林人保公司關于南方公司的行為違反如實告知義務的上訴主張，缺乏法律依據，本院不予支持。桂林人保公司對工業學院提供的證明貨損金額的證據提出異議，但既未提供相應證據否定工業學院主張的貨損金額也未向本院提出書面申請對貨損金額進行鑒定，依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民事訴訟證據的若干規定》第 2條、25條的規定，桂林人保公司作為對需要鑒定的事項負有舉證責任的當事人，應對貨損金額無法通過鑒定結論加以確定承擔舉證不能的法律后果。本院根據現有證據認定貨損金額為71017美元。綜上所述，一審判決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準確，實體處理得當，依照《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五十三條第一款第（一）項的規定，判決如下：

　　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上訴費13779.5元由上訴人桂林人保公司負擔。

　　本案債務，義務人應于本判決送達之日起十日內履行完畢，逾期則應加倍支付遲延履行期間的債務利息。權利人可在本判決規定的履行期限最后一日起六個月內向一審人民法院申請執行。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 判 長 梁 梅

　　審 判 員 莫宗艷

　　代理審判員 程麗文

　　二00三年四月二十五日

　　代書記員 黃 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