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東省佛山市中級人民法院

民事判決書

　　（2003）佛中法民一終字第1320號

　　上訴人（原審原告）雅來（佛山）制藥有限公司，住所：佛山市輕工二路一號。

　　法定代表人CHAN TONG SAN.

　　委托代理人張平、陳長潔，均系廣東廣大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上訴人（原審被告）戴吉慧，女，1956年2月6日出生，漢族，住所：佛山市建設一街七號三座603房。

　　委托代理人戴吉里，江西華鎮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代理人羅炎曾，佛山市禪城區江灣街道辦事處法律服務所法律工作者。

　　上訴人雅來（佛山）制藥有限公司因勞動爭議糾紛一案，不服廣東省佛山市石灣區人民法院（2003）佛石法民一初字第96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依法組成合議庭審理了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原審判決認定：2001年2月19日被告與原告前身佛山市康寶順藥業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康寶順公司）簽訂《廣東省職工勞動合同》一份，約定康寶順公司招用被告為本企業職工，合同期限為三年，自2001年1月1日起至2003年12月31日止；被告生產（管理）工種（崗位）為管理；勞動報酬為計時工資，試用期滿根據被告崗位定為不低于最低工資標準，以后按企業工資制度調整工資；原告因生產經營情況變化，調整生產任務，或者被告因個人原因要求變更本合同條款，經合同雙方協商同意，可以變更勞動合同的相關內容，并由雙方簽字（蓋章）；企業根據有關的法律、根據你本人的情況和實際的工作需要，改變工作崗位并相應改變薪酬，無正當理由不服從分配和調動指揮的，依據《企業職工獎懲條例》作除名處理等。合同簽訂后，被告在康寶順公司任倉庫經理職務。2002年6月13號康寶順公司變更名稱為原告，被告繼續擔任倉庫經理職務。按照原告制定的關于倉儲部負責人工作職責的要求，被告主要負責本部門各崗位人員工作的公正考核、合理調配和使用，確保本部門工作的正常運轉；確保倉庫按供應的月計劃收貨，按生產的日、周、月計劃備料、發料等；對由于儲存不當產生的質量問題負責，對由于倉儲管理不當而產生的問題負責等。2002年7月25日，原告以備忘錄形式出具《關于免去戴吉慧女士倉庫經理職務的決定》，以長期以來庫房現場管理混亂，記錄不全，尤其對國家規定的特殊藥品管理存在嚴重隱患，危險品庫存在嚴重安全隱患，庫管人員GMP意識薄弱，沒有服務意識，與其他部門的溝通存在嚴重障礙；部門內各崗位工作職責不清，員工責任心不強，員工間矛盾尖銳，并多次出現吵架、打架現象；這些不良情況的存在，被告負有主要領導責任，也證明被告不具備領導該部門的能力為由，決定免去被告的倉庫經理職務，被告的工作由新任倉庫經理在庫房內就地安排，本通知自發出之日生效等。8月5日，原告再次以備忘錄形式以同樣理由作出《關于撤消原倉庫經理戴吉慧職務的決定》，同時將被告工作崗位調整為工人，并相應改變薪酬，同時注明本決定自2002年8月1日起生效。因被告對原告作出的兩個決定有異議，自8月6日起，原、被告多次進行談話，但均未能達成一致。2002年8月21日被告收到原告來函，原告在函件中重申，原告對被告的決定屬紀律處分，非所謂合同變更，希望被告盡快執行公司決定的內容。其后，被告堅持異議，雙方協商未果。被告遂向佛山市勞動爭議仲裁委員會申請仲裁。2002年11月29日，佛山市勞動爭議仲裁委員會以佛勞仲案字（2002）第148號仲裁裁決書，裁決撤銷原告2002年7月25日及8月 5日作出的免去及撤銷被告倉庫經理職務的決定，雙方繼續履行勞動合同。12月3日原告簽收該裁決書，并于12月8日訴至本院。同時查明，2001年11月原告收到匿名信一封，反映被告私自將公司報廢的機械設備、包裝材料和包裝材料外包裝賣掉，賣的錢不知道到哪里去了；每年的考核表讓員工在表后先簽名，確認再由被告考核，員工不知自己的考核結果；員工很少收到工資條，每個月扣哪些錢、為什么扣都不知道；隨意調動倉管人員的崗位，造成倉庫多次發錯料等。 2002年8月6日，倉儲部帳務石某某應原告要求就7月上旬省藥監局檢查情況出具書面說明，反映在省藥監局抽查倉庫咖啡因管理情況時，因當時沒有設置臺帳，故檢查人員就查看電腦月帳的數據，發現內容不詳細，就要求把2001年1月至2002年6月的數據給他們看，因電腦殘舊，除今年5-6月外，其余都拷到另外一臺電腦里，而一時不能提供，引起檢查人員許多不解，故要求石某某將18個月每月的收、發、存列出，但2001年5月-8月的電腦數據丟失了，經查是當時的電腦硬盤損壞，電腦維修人員確認不能修復造成的。針對以上情況，公司領導指示設置臺帳，電腦設置專帳等。訴訟中，被告確認在省藥監局檢查時，咖啡因管理確實沒有設置臺帳，但認為電腦記錄齊全，且原告沒有要求必須設置臺帳；亦存在因電腦硬盤損壞，電腦維修人員確認不能修復而造成部分數據丟失的事實。 2002年10月16日，原告組織倉儲部員工對被告任職期間的工作進行總結，討論被告工作中是否存在問題，如果存在原告已打印好的證人證言打印件上反映的問題，由員工簽字確認，部分員工分別在原告已打印好的證人證言上簽字，該證言反映被告存在以下問題：1、被告對員工的評估采用的事先叫簽名，然后再填寫評語；2、擅自調動他人崗位，強行更換別人崗位的正常工作；對倉儲物料、成品等數據提供不準確信息，造成車間運轉程序混亂；在員工遇有矛盾激化而職責不清楚時沒有起到一個管理人員的責任，甚至放任自流導致工作無法進行；讓員工把倉庫拆卸下來的外包裝紙箱及其他外包裝集中賣掉，將得到的錢用于倉儲人員加班買盒飯或其他支出，沒有明確的記錄。

　　原審判決認為：原、被告簽訂的《廣東省職工勞動合同》是雙方的真實意思表示，且不違反法律禁止性規定，故合法有效，應受法律保護，雙方應依約履行。原告在被告擔任倉庫經理期間，于2002年7月25日、8月5日先后兩次以備忘錄形式出具的自發出日生效和8月1日起生效的《關于免去戴吉慧女士倉庫經理職務的決定》、《關于撤消原倉庫經理戴吉慧職務的決定》，內容前后矛盾，且撤消職務屬于企業對職工的行政處分行為。《企業職工獎懲條例》明確規定，職工有違反勞動紀律、工作不負責任、濫用職權或犯有其他嚴重錯誤等行為之一的，經批評教育不改的，應當分別情況給予行政處分或者經濟處罰；給予職工行政處分和經濟處罰，必須弄清事實，取得證據，經過一定會議討論，征求工會意見，允許受處分者本人進行申辯，慎重處理。本案中，原告在對被告作出免職、撤職決定前，雖曾收到匿名信反映被告工作中存在問題，但第一，原告未能提供證據證實原告對被告是否確實存在該問題進行了核實，即并無證據證實原告在作出兩個決定前已弄清事實，取得證據；訴訟中，原告提供的石某某書面情況反映及證人證言均是在原告對被告作出免職、撤職決定后補充取得的證據，該證據不能作為支持原告作出免職、撤職決定的證據。第二，即使被告工作中存在足以受到撤職處分的問題，原告亦應依法經過一定范圍的集體會議討論，征求工會意見，允許被告進行申辯，但原告未能舉證證明在作出兩個決定前履行了該程序，對被告的免職、撤職處分是慎重進行的。關于原告所作兩個決定是否是原告基于合同中關于“企業根據有關的法律規定、根據你本人的情況和實際的工作需要，改變工作崗位并相應的改變報酬，無正當理由不服從分配和調動指揮的，依據《企業職工獎懲條例》做除名處理。”的約定對被告工作崗位的變更，是否是原告的約定權利問題。《中華人民共和國勞動法》規定，訂立和變更勞動合同，應當遵循平等自愿、協商一致的原則，不得違反法律、行政法規的規定。勞動者不能勝任工作，經過培訓或者調整工作崗位，仍不能勝任工作的用人單位可以解除勞動合同。勞動法該規定，表明勞動者不能勝任工作時，用人單位可以調整其工作崗位，這也是用人單位進行企業管理自主權的行使。但勞動者不能勝任工作，是指不能按要求完成勞動合同中約定的任務或者同工種、同崗位人員的工作量或者不能達到用人單位相關崗位職責的要求。原、被告簽訂的勞動合同中沒有具體的工作任務和工作量的規定，原告亦未有證據證實在作出兩個決定前被告確實存在不能達到崗位職責要求的事實。至于咖啡因管理沒有設立臺帳問題，因原告無證據證實其企業內部有必須設置臺帳的規定，亦無法律或法規規定咖啡因管理必須設置臺帳的明確規定，故被告將咖啡因進出帳情況設置電腦帳，并未違反法律或原告的崗位職責的規定。電腦數據部分丟失是由于電腦硬盤的損壞，電腦維修人員無法修復造成，無證據證實被告對此應負有責任。綜上所述，原告對被告作出的免職、撤職決定不符合法律規定，本院不予支持。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二十八條、最高人民法院《關于民事訴訟證據的若干規定》第六條、《中華人民共和國勞動法》第十七條第一款、第二十六條第二項、《企業職工獎懲條例》第十一條、第十二條、第十九條之規定，判決：一、撤銷原告雅來（佛山）制藥有限公司于2002年7月25日、8月5日以備忘錄形式作出的《關于免去戴吉慧女士倉庫經理職務的決定》、《關于撤消原倉庫經理戴吉慧職務的決定》。二、原告雅來（佛山）制藥有限公司、被告戴吉慧繼續履行2001年 2月19日簽定的《廣東省職工勞動合同》。本案受理費50元，由原告負擔。

　　宣判后，雅來（佛山）制藥有限公司不服上述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稱：一、兩份決定完全符合勞動合同的約定。根據雙方于2002年2月簽署的《廣東省職工勞動合同》第十四條第二款的約定，上訴人公司根據工作需要及被上訴人的實際情況調整其工作崗位，已得到了被上訴人的事先授權，是雙方協商一致的結果，并不違反《勞動法》關于“訂立和變更勞動合同，應當遵循平等自愿、協商一致的原則”規定。二、上訴人提交的書證及證人證言足以證明被上訴人不勝任倉庫經理的工作，違反了《倉儲部負責人工作職責》和有關法律法規的規定。因此公司調整被上訴人的崗位并相應改變其報酬有事實依據，合乎法律規定。被上訴人不勝任工作的表現有：1、不設書面臺帳，電腦記帳不全，丟失電腦數據；2、未經事先批準私賣紙盒、廢品，侵犯了公司財產權，違反了作為公司倉庫經理的基本職業操守和財務規定；3、隨意調動倉庫管理人員的崗位，造成倉庫的工作職責不清，運轉程序混亂；4、進行考核時，讓員工先在空白的考核表上簽名，然后再進行考核，員工根本不知道考核結果。上述表現有石潔萍、王學玲、田家強、陳育明、申天生等證人的證言證實，足以認定。被上訴人的行為明顯違反了公司《倉儲部負責人工作職責》第二條、第九條的相關規定。三、退一步講，即使現有證據不能證明被上訴人不勝任工作，至少可以證明其工作表現不佳，已經不適合倉庫經理職務的需要。據此，上訴人有權根據勞動合同第十四條第二款的約定自主調整被上訴人的工作崗位并相應改變其報酬。作為市場經濟主體，企業有權根據工作需要等調整員工的職位與薪酬待遇，這屬于企業自主經營權和人事自主權重要組成部分。據此請求：1、撤銷原判，并依法予以改判；2、本案一、二審訴訟費用全部由被上訴人承擔。

　　上訴人在二審期間沒有提交新證據。

　　被上訴人戴吉慧答辯稱：一、原判以事實為依據，以法律為準繩，裁判正確。1、上訴人所作兩份決定的處理依據總在變化且前后矛盾。仲裁前稱該決定是紀律處分，仲裁提起后又稱是依勞動合同約定實施的行為，訴訟階段又轉而稱系用人單位用工自主權的行使。此外，上訴人始終堅持其對被上訴人作出處分系適用《企業職工獎懲條例》的規定，但上訴人對被上訴人撤職前并沒有經過批評教育、口頭警告和書面警告等程序，也未經會議討論，征求工會意見；處分下達后，又未允許被上訴人依法申訴，即上訴人并未按《條例》規定的程序來實施處分。2、上訴人關于其作出崗位調整的行為得到被上訴人的事先授權，是雙方協商一致結果的觀點，缺乏事實及法律依據。（1）雙方所訂勞動合同中的第十四條系續簽的合同文本上由上訴人單方擬定的新增條款，未經與工會或職工代表協商，違反了勞動合同訂立應遵循自愿平等、協商一致的原則和《中外合資經營企業勞動管理規定》及其“實施辦法”的相關規定，也違背了《合同法》第三十九條關于格式合同條款提供方義務的規定，應屬無效條款。（2）即使勞動合同第十四條的訂立方式合法，上訴人亦沒有按照該條的約定履行。勞動法規定用人單位可調整職工崗位的前提條件是職工不能勝任工作，而上訴人并未能舉證證明被上訴人不能勝任倉庫經理的工作，其提交的所謂證明倉庫管理“情況不良”的材料是事后收集，且均是由與上訴人仍保持隸屬關系的人出具的證言，并無其他原始書證、物證印證，缺乏關聯性及合法性。被上訴人是在上訴人公司從事多年管理工作的專業技術人員，上訴人僅在認為被上訴人存在管理不良的情況下，就將被上訴人調整到其從未干過的體力勞動工人崗位，顯然是沒有“根據本人的實際情況和工作需要”而作出的工作崗位變動。二、上訴人的上訴理由不能成立，且自相矛盾。1、上訴人在其上訴狀第一點中述稱兩份決定完全符合勞動合同第十四條第二款關于企業可改變員工崗位的約定，而在其后的理由陳述中又稱其并非變更勞動合同，而是在依法行使自身的用工自主權，兩者自我否定。2、上訴人稱其調整被上訴人的工作崗位是得到被上訴人的事先授權，是雙方協商一致的結果。但依民法理論，代理他人與自己進行民事活動的行為屬代理權的濫用，為無效代理行為。由此可見，上訴人的此觀點與法理相悖。3、上訴人述稱被上訴人對咖啡因管理未設置書面臺帳屬于管理失職，這是上訴人不懂基本財會常識而作出的無理陳述。正如原審所認定的，既沒有法律法規規定咖啡因管理必須設置書面臺帳，上訴人也沒有向被上訴人提出過設置臺帳的要求，而被上訴人設置咖啡因電腦帳是符合現代企業管理要求的記帳方式。因電腦帳和臺帳的內容基本相同，只不過前者是記錄在電腦中而后者是記錄在紙張上而已。綜上所述，原審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恰當。上訴人的上訴理由不能成立，請求二審法院依法予以駁回。

　　被上訴人在二審期間提交了下列證據材料：

　　1、員工手冊一份，以證明上訴人對員工獎懲的內容和程序。上訴人經質證后認為該材料被上訴人已在仲裁階段提交過，故不屬于新發現的證據。本院認為，上訴人在一審期間曾向原審法院提交過該份員工手冊，因該材料的提交超過指定的舉證期限而未被接納。由此可見，該份材料不屬于二審程序中新證據的范疇，本院不予采納。

　　2、員工談話記錄一份，以證明上訴人對被上訴人作出人事處分決定的違規性與隨意性。上訴人經質證后認為該份談話記錄其已在一審期間提供過，筆錄中所載沒有到新崗位上班即屬違反勞動紀律的說法是正確的。本院認為，該份談話記錄已由上訴人向原審法院提交，且已經被上訴人質證及辨證，故不屬于二審程序中新證據的范疇，本院不予采納。

　　3、佛山康寶順藥業有限公司2002年7-12月員工考勤統計表一份，以證明上訴人存在舉證不實的行為。上訴人經質證后認為被上訴人早應知道該統計表的存在，故該表不屬于二審程序中新發現的證據范疇，此外考勤表與本案沒有關聯。本院認為，該考勤統計表與本案不具有關聯性，本院不予采納。

　　4、當事人提交證據清單一份，以證明證據1、2、3的來源和時間，并佐證上述證據屬于新的證據。上訴人經質證后認為該清單與本案無關。本院認為，證據材料是否屬于二審程序中新證據的范疇，應具體分析該證據是否符合法律規定的條件要求，而不應僅以該證據的提交時間為據，故對于該份證據清單，本院不予采納。

　　5、佛山康寶順藥業有限公司2002年1-12月員工考勤統計表一份，以證明被上訴人的管理工作在5月底已移交，并證明上訴人存在舉證不實的行為。上訴人經質證后認為該材料不能反映被上訴人所述的證明內容。本院認為，該考勤統計表與本案不具有關聯性，本院不予采納。

　　6、藥品GMP認證現場檢查報告、國家藥品GMP證書共三份，以證明不存在上訴人所述“庫管人員GMP意識薄弱”的問題。上訴人經質證后認為這些材料即使是真實的，與GMP意識薄弱并沒有關聯。本院認為，該材料來源合法，內容客觀真實，且與本案具有關聯性，本院予以采納。

　　7、倉儲部構架圖一份，以證明倉庫人員分工明確，管理有序。上訴人經質證后認為該圖不能反映被上訴人所述的證明內容。本院認為，該圖僅能反映倉儲部的組織架構，并不能證實倉儲部實際的管理情況，即不能證明被上訴人所述的證明內容，故本院不予采納。

　　8、2002年8月份工資單一份，以證明上訴人單方降低原定報酬，致被上訴人薪酬銳減，難以維生。上訴人經質證后認為因被上訴人在8月份沒有全月在崗，故其只能收取相應的工資報酬。本院認為，該工資單與本案不具有關聯性，本院不予采納。

　　9、處理意見一份，以證明上訴人對被上訴人的除名處理違規。上訴人經質證后認為該材料與本案無關。本院認為，該處理意見與本案不具有關聯性，本院不予采納。

　　上訴后，經審查，本院對原審認定的事實予以確認。

　　本院認為：根據雙方當事人的訴辯意見，本案的爭議焦點應為上訴人于2002年7月25日、8月5日先后兩次以備忘錄形式作出的《關于免去戴吉慧女士倉庫經理職務的決定》及《關于撤消原倉庫經理戴吉慧職務的決定》的效力問題。被上訴人在二審期間提供的據以證明上訴人公司以其曠工為由對其作出除名處理違法的證據材料如考勤表、工資單等，其證明內容均超出了本案的審理范圍，與本案訴爭的法律事實不具有關聯性，因此，本院不予采納。

　　從本案訴爭的兩份決定的內容看，其性質應屬上訴人公司撤銷被上訴人所任倉庫經理職務的行政處分決定。依《中外合資經營企業勞動管理規定實施辦法》第十條的規定，合營企業對其職工給予行政處分須具備下列條件：1、職工違反企業各項規章制度，違反勞動紀律，造成一定后果；2、須征求企業工會組織的意見，聽取被處分職工本人的申辯；3、由正、副總經理作出決定。本案中，上訴人雖舉證證實其曾收到匿名信件反映被上訴人在工作中存在問題，但并未能進一步舉證證實其在對被上訴人作出免職、撤職決定前，已對上述信件中反映的問題進行過核查及證據收集，即并未能舉證證實其在查清被上訴人確實存在違反企業規章制度，違反勞動紀律并造成一定后果的行為后方據此作出處分決定。從上訴人向法院提供的石潔萍的書面情況反映及王雪玲等人的書面證人證言的落款時間看，均形成于上訴人作出涉訴的兩份決定之后，為上訴人事后補充收集的證據材料，并不能作為支持上訴人作出免職、撤職決定合法性的依據。此外，上訴人亦未能舉證證實其對被上訴人作出免職、撤職決定前已履行征求工會組織意見及聽取被上訴人申辯的法定程序，由此可見，上訴人對被上訴人作出免職、撤職決定時并不具有充分的事實依據，其處分程序亦不合法，因此，該行政處分行為并不具有法律效力，依法應予撤銷。

　　上訴人稱其系依雙方于2002年2月簽訂的《廣東省職工勞動合同》第十四條第二款的規定而作出本案涉訴的兩份處理決定，該行為屬企業管理自主權的行使，因而是合法有效的。本院認為，本案所涉《廣東省職工勞動合同》是雙方當事人在平等自愿的基礎上簽訂的民事契約，體現了締約雙方的真實意愿，且內容亦未違背法律法規的強制性規定，依法有效成立，應受法律保護。從該合同第十四條第二款的內容看，其確屬對上訴人人事管理自主權的約定，但該條款的適用前提是須依照相關法律的規定。依《中華人民共和國勞動法》規定，訂立和變更勞動合同，應當遵循平等自愿、協商一致的原則，不得違反法律、行政法規的規定。勞動者不能勝任工作，經過培訓或者調整工作崗位，仍不能勝任工作的，用人單位可以解除勞動合同。由此可見，在勞動者不能勝任工作的情況下，企業確可據此變更、調整職工工作崗位，這屬企業管理自主權的行使。此外，因勞動合同訂立時所依據的客觀情況發生重大變化，致使原勞動無法履行，企業亦可依實際需要經與勞動者協商一致后變更勞動合同。本案中，上訴人并未能提供確實充分的有效證據證實被上訴人在擔任倉庫經理期間不能達到該崗位職責的要求，亦未證實其在變更《廣東省職工勞動合同》第二條第一款關于被上訴人工作崗位性質約定的條款前已經與被上訴人充分協商并取得一致意見，故上訴人稱其系依勞動合同約定而調整被上訴人工作崗位，此屬其用工自主權的行使等，缺乏事實及法律依據，本院不予采納。此外，被上訴人稱原審送達程序不合法，其在2003年1月3日才見到應訴材料等，依據不足，本院不予采納。由此，對于被上訴人在二審期間提出的重新舉證及請求法院取證的申請，本院亦不予支持。

　　綜上所述，原審認定事實清楚，證據確實充分，處理恰當，應予維持。上訴人上訴所提理據不足，應予駁回。

　　據此，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五十三條第一款第（一）項的規定，判決如下：

　　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二審案件受理費50元，由上訴人雅來（佛山）制藥有限公司負擔。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 判 長 楊 恩 敏

　　代理審判員 林 煒 烽

　　代理審判員 楊 衛 芳

　　二○○三年九月二日

　　書 記 員 李 季 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