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君與北京益友苑食品有限公司商標侵權糾紛一案

天津市高級人民法院

民事判決書

(2004)津高民三終字第17號

案由：

商標侵權糾紛

當事人：

上訴人（原審原告）王文君，男，1972年6月28日出生，漢族，無職業，經常居住地北京市朝陽區豆各莊鄉石槽村。

委托代理人朱黎光，男，1961年12月26日出生，漢族，中科專利商標代理有限責任公司職員，住北京市海淀區復興路甲49號。

被上訴人（原審被告）北京益友苑食品有限公司，住所地北京市大興區瀛海鎮怡樂莊園西30米。

法定代表人王宏民，董事長。

委托代理人丁艷年，賓大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上訴人（原審被告）李英，女，1958年8月24日出生，漢族，天津市河北區民權門批發市場李英副食批發部業主。

上訴人王文君因與被上訴人北京益友苑食品有限公司（以下簡稱益友苑食品公司）、被上訴人李英商標侵權糾紛一案，不服天津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2003）一中民三初字第656號民事判決，上訴于本院。本院依法由法官黃躍建、李華、王兵組成合議庭，于2004年2月18日開庭進行了公開審理。上訴人的委托代理人朱黎光，被上訴人的委托代理人丁艷年出庭參加訴訟，被上訴人李英經合法傳喚未到庭參加訴訟?，F本案審理終結。

判決主文：

一、撤銷天津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2003）一中民三初字第656號民事判決。

二、自本判決生效之日起，被上訴人在沙拉醬產品瓶貼及包裝上停止使用“京大”字樣文字；被上訴人李英停止銷售北京益友苑食品有限公司生產帶有“京大”字樣瓶貼及包裝的沙拉醬。


三、自本判決生效之日起十日內，被上訴人北京益友苑食品有限公司賠償上訴人王文君經濟損失人民幣5,000元。

四、駁回上訴人王文君的其他訴訟請求。

一審案件受理費5,510元；二審案件受理費5,510元，均由被上訴人北京益友苑食品有限公司負擔。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案件事實：

經審理查明，2001年1月10日，案外人深圳市源德豐食品有限公司申請注冊“ ”商標。2002年3月21日，國家工商管理總局商標局核準注冊，注冊證號為1734695，核定使用的商品為第30類：麥芽糖，食用面粉，白糖，家用嫩肉劑，食用淀粉，調味醬油，調味品，面包干，酵母，食用香料(不包括含醚香料和香精油)。同日，深圳市源德豐食品有限公司與王文君簽訂《商標獨占許可合同》并于2003年3月14日經國家商標局備案。但在本案訴訟中王文君未能提供證據證明“”商標已實際使用的事實。

1998年8月，案外人北京市京大食品制造中心(以下簡稱京大中心)申請“” 圖形和文字組合商標。1999年12月14日，經國家工商管理總局商標局核準注冊，注冊證號為第1344239號，該商標核定使用的商品為第29類：水果色拉，蔬菜色拉。2000年11月1 0日，益友苑食品公司與京大中心就 “”商標簽訂《商標使用許可合同》，并于2000年11月30日在國家商標局備案。該合同約定：京大中心許可益友苑食品公司使用第1344239號“”商標，且必須在使用該注冊商標的商品上標明自己的企業名稱和商品產地。2002年9月21日，經國家商標局核準，京大中心將該商標轉讓給益友苑食品公司。

案外人京大中心和被上訴人益友苑食品公司自1998年起生產銷售瓶裝“京大沙拉醬”，并在瓶貼上使用“”商標，同時在瓶蓋和包裝箱等處顯著標明“京大”字樣，并在銷售中以“京大沙拉醬”為商品名稱在北京、天津等地銷售。

被上訴人李英多年銷售益友苑食品公司生產的“京大沙拉醬”。

另查，在《類似商品和服務區分表》中，“沙拉醬”為第30類 16群組中的“蛋黃醬”系調味品，不屬于第29類商品。

證明以上與本案有關事實的證據，經當事人當庭舉證、質證，并經本院審核認定。當事人主張的其他案件事實，因證據不足或與本案無關，本院不予認定。

原判要點：

原判認為，王文君、益友苑食品公司雙方對各自經受讓取得的注冊商標均享有法律賦予的相關權利。作為經營者在生產經營過程中應遵循誠實信用原則和公認的商業道德。益友苑食品公司受讓的第1344239號“京大”圖文商標的原所有人京大中心，早在1998年就已開始在沙拉醬包裝上使用該商標的圖形和文字，該事實已被北京市第二中級人民法院的民事判決書予以認定。而京大中心在1998年8月申請第1344239號“京大”圖文商標時意在使用于其沙拉醬商品上，而該商標最后被注冊在第29類商品上是依據國家商標局1998年頒布的《類似商品和服務區分表》，該事實可由北京市商標專利事務所為王文君出具的《關于分類問題的說明》及國家商標局1998年頒布的《類似商品和服務區分表》予以證實。益友苑食品公司自2000年8月起與案外人京大中心簽訂《租賃合同》，使用包括第1 344239號“京大”圖文商標在內的京大中心的財產進行經營。后益友苑食品公司又與京大中心簽訂《商標使用合同》及買斷京大中心全部資產的《協議書》，均涉及第1344239號“京大”圖文商標，直至2002年9月21日益友苑食品公司受讓第1344239號“京大”圖文商標。所以，本院認定在王文君的第1734695號“京大JINGDA”商標獲準注冊之前，益友苑食品公司已經在其生產銷售的沙拉醬產品上使用第 1344239號“京大”圖文商標，此事實，北京市質量技術監督局出具的《產品質量監督檢驗抽樣單》及北京市大興縣衛生防疫站出具的《檢驗報告》亦能證實。另外，益友苑食品公司在其沙拉醬產品上持續使用第1344239號“京大”圖文商標的情況下，于2002年3月28日，又申請取得第1738936號3Y注冊商標，并將該商標同時使用在其產品瓶貼上，所以，本院確認“京大沙拉醬”已成為益友苑食品公司的商品名稱，益友苑食品公司使用的京大沙拉醬瓶貼為其產品的包裝裝潢，益友苑食品公司對該商品名稱及其包裝裝潢享有法律賦予權利人的相關權利。在王文君所有的第173469號“京大JINGDA”注冊商標獲準注冊之前，益友苑食品公司對“京大沙拉醬”這一商品名稱及其包裝裝潢已經享有在先權利。綜上所述，益友苑食品公司的生產銷售行為并沒有侵犯王文君的商標專用權，由此延及李英對益友苑食品公司的產品的銷售行為亦未侵犯王文君的商標專用權。王文君關于要求停止侵權、賠禮道歉、賠償損失、支付合理費用等訴訟請求，證據及法律依據不足，本院不予支持。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通則》第四條、《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六十四條第一款的規定，判決：駁回王文君的全部訴訟請求。

上訴請求和理由：

上訴人以原審認定事實不清，適用法律錯誤為由，請求撤銷一審判決，支持上訴人的訴訟請求，本案訴訟費由被上訴人負擔。理由：1、原審法院認定的被上訴人益友苑食品公司與京大中心2000年8月20日簽訂的《租賃合同》明顯不真實；2、上訴人對北京商標事務所的證明、衛生監督所出具的證明和分類表等均表示了異議，而原審判決卻表述上訴人沒有異議；3、原審法院未全面審理案件事實，程序不合法；4、本案的焦點是被上訴人益友苑食品公司生產的“沙拉醬”使用“京大”商標是否構成侵權，應適用《商標法》，而原審法院卻適用《民法通則》；5、原審法院認定“京大沙拉醬”為商品名稱明顯不妥，“京大” 是商標，“沙拉醬”是商品名稱；6、原審判決認定被上訴人享有“京大沙拉醬”這一商品名稱和包裝裝潢有在先權利沒有事實和法律依據，包裝裝潢用于商品上其內容依法并不能侵犯他人取得的商標權。

本案二審當事人爭議的主要焦點是被上訴人益友苑食品公司生產的“沙拉醬”使用“京大”字樣是否有事實和法律依據，是否構成侵權。
終審判決理由及法律適用：

本院認為，本案雙方當事人主要爭議是，被上訴人益友苑食品公司在先使用的帶有“京大”字樣的商品名稱和帶有該字樣的瓶貼等包裝裝潢，對上訴人注冊的商標而言，是否享有我國商標法第十三條規定的在先權利。查被上訴人益友苑食品公司雖在沙拉醬瓶貼上使用“京大沙拉醬”名稱，并在產品包裝上使用“京大”字樣，但并沒有作為商標使用?！吧忱u”是一種“蛋黃醬”，系一種調味品的通用名稱，被上訴人益友苑食品公司在沙拉醬前冠以“京大”二字，顯然是案外人“京大中心”的簡稱，是為了突出和區別生產者，而在市場上以該種方式稱謂商品名稱，是一種普遍采用的商品命名方式，一般不能作為商品的特有名稱予以保護。而當該商品的生產者名稱在相關領域被認同為著名廠商字號時，才可以將廠商字號與其后的一般商品名稱聯系在一起，整體作為商品特有名稱，予以保護。根據本案事實和證據，案外人“北京市京大食品制造中心”，不能認定為著名廠商字號，進而被上訴人益友苑食品公司使用的“京大沙拉醬”名稱不能認定為商品特有名稱，不應適用我國商標法關于在先權利的保護規定。被上訴人益友苑食品公司長期在產品瓶貼、瓶蓋等商品裝潢設計中使用“京大”字樣，只能證明其使用在先，但根據商標注冊申請在先原則，不能對抗上訴人的注冊商標。故被上訴人益友苑食品公司在同類商品瓶貼及其他包裝裝潢顯著部位上使用與上訴人注冊商標主要部分的文字相同，構成侵犯他人注冊商標專用權，應承擔侵權責任，至于被上訴人益友苑食品公司是否在包裝裝潢上使用“京大”二字，不影響其包裝裝潢的使用。鑒于本案上訴人不能證明其注冊商標的已實際使用和因侵權造成的經濟損失數額，并考慮被上訴人益友苑食品公司侵權系法律上的誤認所至等情節，故酌情判決被上訴人益友苑食品公司停止侵權并賠償上訴人因本案訴訟支出的合理費用。上訴人的其他上訴請求，本院不予支持。被上訴人李英應承擔停止銷售侵權產品的民事責任。[Page]

綜上，原審判決認定事實清楚，但適用法律錯誤，本院應予改判。依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商標法》第二十九條、第五十二條第（一）項，《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五十三條第一款第（二）項的規定，作出前述終審判決。

審 判 長 黃躍建

代理審判員 王 兵

代理審判員 李 華

二○○四年四月十二日

書 記 員 張 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