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東省佛山市中級人民法院

民事判決書

　　（2004）佛中法民四終字第50號

　　上訴人（原審原告）尋高峰，（略）。

　　委托代理人吳非比、劉勇，廣東博浩律師事務所律師。

　　上訴人（原審被告）南海京粵大酒店，住所地佛山市南海區黃岐街道辦事處廣佛一路169號。

　　法定代表人楊玉樹，總經理。

　　委托代理人劉安國，南海京粵大酒店行政辦干部。

　　上訴人尋高峰、南海京粵大酒店因工傷事故損害賠償糾紛一案，不服佛山市南海區人民法院（2003）南民一初字第1164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依法組成合議庭審理了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原審判決認定：1993年6月21日，尋高峰進入南海京粵大酒店（以下簡稱京粵酒店）工作。雙方每年簽訂勞動合同一次，最后一次簽訂的勞動合同期限約定合同至2002年12月31日，京粵酒店為尋高峰參加社會工傷保險并交納了相關費用。1994年5月17日，尋高峰在工作時發生了壓傷左前臂的工傷事故。1995年2月經南海市社會保險基金管理局評定為五級殘廢。南海市社會保險基金管理局于1995年2月22日支付了一次性殘疾補償金給尋高峰。工傷事故發生后，尋高峰在廣東省假肢廠安裝了假肢。為此，京粵酒店支付了假肢費25000元。2002年12月31日，因勞動合同期滿雙方勞動關系終止。京粵酒店未支付尋高峰生活補助費及一次性工傷辭退費。2002年12月4日，尋高峰提出更換假肢申請，社會保險基金管理局及京粵酒店已批準其申請。勞動合同期滿（即2002年12月）前三個月尋高峰的工資分別是550元、730元、580元。2003年2月19日，尋高峰向佛山市南海區勞動爭議仲裁委員會申請仲裁。同年4月28日，佛山市南海區勞動爭議仲裁委員會作出南勞仲字［2003］第44號仲裁裁決書，并于同年5月7日送達予尋高峰。5月16 日，尋高峰訴至原審法院。

　　原審判決認為：尋高峰在京粵酒店工作期間發生工傷事故，經南海市社會保險基金管理局鑒定為五級傷殘，屬因公受傷，應享受工傷保險待遇。根據《廣東省社會工傷保險條例》第二十九條、《廣東省社會工傷保險條例實施細則》第二十五條的規定，京粵酒店應當支付尋高峰一次性工傷辭退費55650元（按2002年度南海市職工月平均工資1113元，計發50個月）。又據該條例第二十六條的規定，京粵酒店應支付尋高峰維修更換假肢費275000元（按 25000元／次，每4年更換一次，從1994年5月計至尋高峰70周歲，并扣減已支付了一次）。至于該假肢費用由京粵酒店支出后，京粵酒店與社會保險部門之間的比例分擔以及京粵酒店所應當履行的相關手續，不是本案需要處理的問題，故尋高峰請求京粵酒店為其辦理（出具）領取工傷勞動保險的相關手續，于法無據，不予支持。因一次性殘疾補償金已由南海市社會保險基金管理局補償給了尋高峰，故尋高峰再向京粵酒店主張該項請求，不予支持。2003年5月13日，廣東省人民政府修改《廣東省勞動合同管理規定》第二十九條為“對在本單位轉為合同制職工的1986年9月30日（含本日）以前參加工作的原固定工（含干部），其勞動合同期滿時，用人單位不愿以原勞動合同約定的勞動報酬和勞動條件作為最低標準續簽勞動合同的，應按其在本單位的工作年限一次性發給生活補助費。”可見，只有符合該規定條件的勞動者，方可在勞動合同終止后，要求支付生活補助費。因雙方是在1986年9于30日以后建立勞動關系的，故在勞動合同期滿終止后，尋高峰要求用人單位支付生活補助費（即尋高峰請求的經濟補償金）缺乏法律依據，不予支持。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勞動法》第八十二條的規定，尋高峰要求京粵酒店支付工傷期間工資、住院伙食補助費、護理費的訴訟請求已超出訴訟時效，不予支持。尋高峰請求京粵酒店支付仲裁費用并要求為其辦理《殘疾證》，于法無據，亦不予支持。綜上，判決：一、南海京粵大酒店支付一次性工傷辭退費55650元予尋高峰。二、南海京粵大酒店支付假肢費275000元予尋高峰。三、上列一、二項應于判決發生法律效力之日起十日內履行完畢。四、駁回尋高峰的其他訴訟請求。本案受理費50元，由南海京粵大酒店負擔。

　　上訴人尋高峰、京粵酒店均不服原審判決，尋高峰向本院提起上訴稱：一、原審法院認定尋高峰已收取一次性殘疾補償金錯誤。京粵酒店在一審期間提交了證明一次性殘疾補償金支付情況的證據，即1995年2月26日的《審批表》。對于該表尋高峰是第一次見到，工傷保險待遇的申報手續都是用人單位辦理的，社保局支付有關費用也是通過用人單位進行的，該《審批表》可以證明南海區社保局確實支付過相關的補償給京粵酒店，但未能說明京粵酒店已把該款項轉交尋高峰。京粵酒店在整個一審過程中未出具任何證據證明尋高峰已收到此款。原審法院在沒有證據證明的情況下認定社保局已于1995年2月22日支付了一次性殘疾補償金給尋高峰是錯誤的。二、原審法院判決不支付生活補助費錯誤。本案事實發生在《廣東省勞動合同管理規定》修改之前，且佛山市南海區仲裁委員會已裁定京粵酒店向尋高峰支付生活補助費。在生活補助費的支付已被勞動仲裁確認，且原審法院也認定雙方之間的勞動合同終止事實的情況下，卻以修改后的《廣東省勞動合同管理規定》第二十九條的規定，不支持生活補助費的請求是錯誤的。三、本案仲裁費用應由京粵酒店支付。本案尋高峰訴求的勞動仲裁費用，原審法院漏判，該仲裁費用應與本案一審受理費一并由京粵酒店負擔。綜上所述，原審法院認定事實部分錯誤，導致判決部分錯誤，請求二審法院依法改判。

　　上訴人尋高峰在二審期間沒有提交新證據。

　　上訴人京粵酒店向本院提起上訴稱：一、原審判決適用法律不當，損害了京粵酒店的合法權益。《廣東省社會工傷保險條例實施細則》第三十四條規定，本實施細則自發布之日起施行，1998年10月31日前發生的工傷事故，仍按原規定執行。本案事實發生在1994年，依法應當適用《廣東省企業職工社會工傷保險規定》。依照該規定第八條第（六）項規定：康復器具的維修和更換，由醫院或醫療機構提出意見，勞動能力鑒定委員會確認并作出安排。所需工傷醫療和器具維修費用由所在單位和社會保險機構各負擔50％，已退休或待業職工，此項費用由社會保險機構負擔。因此，原審法院適用《廣東省社會工傷保險條例》及其實施細則的規定，判令京粵酒店一次性支付假肢費等費用，屬于適用法律錯誤。二、原審判決認定事實不清，加重了京粵酒店的責任。本案尋高峰享受工傷保險待遇，其安裝、維修和更換假肢的費用，如果適用《廣東省企業職工社會工傷保險規定》，應由社會保險機構負擔，如果適用《廣東省社會工傷保險條例》，則應由被保險人所在單位和社會保險部門各支付50％。因此，無論適用上述哪個規定，都不可能由京粵酒店承擔尋高峰維修和更換假肢的全部費用。三、假肢費用應該分次支付，原審判決要求京粵酒店一次性支付缺乏事實和法律依據。1、尋高峰享受工傷保險待遇，而京粵酒店系全民所有制企業，按照相關規定分次支付假肢費有充分的保障。2、每進行一次維修和更換假肢行為，必須履行法定程序后，才由相關單位支付必要費用。不管是適用《廣東省企業職工社會工傷保險規定》，還是適用《廣東省社會工傷保險條例》，假肢等康復后具必須維修和更換的，必須由醫院或醫療機構提出意見，勞動能力鑒定委員會確認并作出安排（或由醫院提出意見，經勞動能力鑒定機構同意）。由此可見，醫院提出意見，經勞動能力鑒定機構同意，是對假肢等康復器具即行維修和更換的前置程序，如果未履行上述程序，則不能對假肢進行維修和更換。況且，假肢屬新材料制品，堅固耐用，到期不一定非要全部更換假肢，只需更換部分零件即可。隨著科學的發展，更換和維修假肢的費用會越來越少。一次性判決標準不符臺實際費用并加重了京粵酒店的經濟負擔。京粵酒店認為尋高峰假肢如需更換或維修時，應由醫院提出意見，經勞動能力鑒定機構同意，按每次實際發生的更換或維修費用由京粵酒店和社會保險部門各支付百分之五十，而不是一次性由京粵酒店全部支付。四、原審法院審理程序不合法，依法應當通知第三人佛山市南海區勞動和社會保障局參與訴訟。按照工傷保險規定，社會保險機構應該負擔維修和更換假肢費用，本案的處理結果與南海區勞動和社會保障局有事實上的利害關系，依法應通知其參加訴訟。綜上，原審判決認定事實不清，適用法律不當，審理程序不合法，損害京粵酒店的合法權益，請求二審法院撤銷原判，發回重審，由尋高峰承擔本案全部訴訟費用。

　　上訴人京粵酒店在二審期間提交了下列證據：

　　一、張思念出具的情況說明，證明一次性殘疾補償金已經支付給尋高峰。尋高峰質證認為其確實沒有收到一次性殘疾補償金，從現有證據證明社保局已向京粵酒店支付了該筆款項，京粵酒店向尋高峰支付一次性殘疾補償金，應有相應的收據。

　　上訴人京粵酒店針對尋高峰的上訴答辯認為：尋高峰提出的一次性殘疾補償金的請求沒有法律依據，該款已經給付尋高峰了。另外，關于伙食補助費的主張已超過訴訟時效。而且，生活補助費在處理事故時也已經支付尋高峰了。

　　上訴人尋高峰針對京粵酒店的上訴答辯認為：一、本案應適用《廣東省社會工傷保險條例》，《廣東省企業職工社會工傷保險規定》適用于職工因工受傷舊傷復發的情況，這在本案中不適用。二、原審判決認定事實清楚，其對企業和社保部門之間的分擔比例已陳述清楚了。三、《廣東省社會工傷保險條例》和《廣東省企業職工社會工傷保險規定》均沒有規定假肢費不能一次性支付，尋高峰安裝假肢是符合法定程序的，而且這個假肢已經安裝了十年，沒有更換，尋高峰已在2002年要求維修假肢，但京粵酒店沒有付款，故假肢現在沒有領取。四、關于法律程序的問題，京粵酒店的說法是不成立的，尋高峰起訴京粵酒店是合理合法的。

　　二審期間，本院依法到廣東省假肢康復中心（廣東省假肢廠）就尋高峰的假肢維修更換費用、期限等問題進行調查，該中心康復醫療部部長區炳祥答復本院稱：廣東省假肢康復中心對受害者安裝假肢按照交通事故和工傷事故分別進行，因有關法規對交通事故受害者規定四年更換一次假肢，因此安裝假肢的標準較低，價格一般是6000元至8000元，并建議受害者四年更換一次；對于工傷事故，因為后期制定了工傷標準，故安裝標準相應更高一些，價格是 15000元至18000元。對于尋高峰假肢的更換期限，因每人的工作環境、生活狀況不一致，因此情況會有相應的差異，故更換期限不能確定。其中心對于假肢可以終身保修，但不是終身免費保修，在保修期內的假肢若不屬于人為損壞的情況可以免費保修，對于人為性損壞的則不在保修范圍內。對于更換假肢時的費用，按照初裝時的類型和更換時的價格而定，是否需要住院取決于病人當時的情況。上訴人尋高峰質證認為廣東省假肢康復中心的意見僅僅能作為參考，在人身損害賠償案件中，法律未作規定的，應參照適用交通事故的處理規定，由于安裝假肢時尋高峰尚未結婚，現在已有家庭，為了生活假肢會經常佩帶使用，這樣會磨損很快。上訴人京粵酒店質證認為應根據假肢的使用情況來維修、更換，不應由酒店向尋高峰支付一次性假肢維修更換費用。

　　經審查，本院除對原審判決認定的“南海市社會保險基金管理局于1995年2月22日支付了一次性殘疾補償金給尋高峰”的事實之外，其余事實予以確認。

　　二審查明：京粵酒店于1995年2月22日收到南海市社會保險基金管理局支付的一次性殘疾補償金6424元，但該補償金京粵酒店至今尚未向尋高峰支付。

　　本院認為：尋高峰的工傷事故發生在1994年，根據《廣東省社會工傷保險條例實施細則》第三十四條規定：“1998年10月31日前發生的工傷事故，仍按原規定執行。”因此，原審法院適用《廣東省社會工傷保險條例》及其實施條例處理本案不當，本院予以糾正。當時處理工傷事故主要的法律法規是從1992年3月1日起施行的《廣東省企業職工社會工傷保險規定》，由于該規章并未對用人單位應否一次性向勞動者支付假肢費用作出明確的規定，因此應由法院結合每件案件的具體案情作出判決。本案中，京粵酒店已為尋高峰購買了社會保險，考慮到尋高峰不是本地人，且京粵酒店雖作為全民所有制的企業法人，但不能保證其后的經營狀況可以保持正常，也不能保證可以按時給付尋高峰更換假肢的費用，現尋高峰要求一次性給付假肢費用，從保護勞動者、減少訟累的角度出發，本案應判決京粵酒店一次性向尋高峰給付假肢費用為宜。由于作為假肢安裝機構的廣東省假肢康復中心未能確定尋高峰的假肢更換期限，因此，可參照《廣東省道路交通事故處理規定》第二十一條的規定判決京粵酒店向尋高峰按每四年更換一次支付一次性假肢費用。根據本院對廣東省假肢康復中心的調查筆錄，因交通事故受害者安裝假肢的價格標準為5000元至8000元，這適合于四年更換一次的情況，而工傷事故中由于有關法規沒有確定假肢更換期限而給予較高的賠償標準，因此，基于本院確定京粵酒店按四年一次支付一次性假肢費用，從公平合理的角度出發，也應按照5000元至8000元的假肢價格確定京粵酒店應支付的假肢費用，原審法院參照交通事故的處理規定按四年更換一次判決一次性假肢費用合理，應予維持，但其按照工傷事故的標準判決一次性假肢費用欠妥，本院予以糾正。《廣東省企業職工社會工傷保險規定》第八條第（六）項規定：“在職職工因工殘廢舊傷復發時，經單位申報，縣以上勞動能力鑒定委員會批準，可繼續享受工傷醫療待遇；康復器具的維修和更換，由醫院或醫療機構提出意見，勞動能力鑒定委員會確認并作出安排。所需工傷醫療和器具維修費用由所在單位和社會保險機構各負擔 50％。”也就是說在職工舊傷復發或維修更換康復器具的情況下，所需費用均由用人單位和社保部門各承擔50％。因此，京粵酒店只應就尋高峰的假肢和更換費用承擔50％的給付義務，對于另外的假肢費用，尋高峰可待費用發生后憑有效的發票向社保部門予以報銷實際發生費用的50％，原審法院判決由京粵酒店全額向尋高峰支付一次性假肢費用不當，本院予以糾正。綜上，京粵酒店應向尋高峰支付的假肢費用為44000元（按8000元一次，每四年更換一次，從1994年 5月計至尋高峰70周歲，并扣減已支付一次，即8000元／次×11次×50％）。對于更換假肢時所產生的費用問題，因廣東省假肢康復中心不能確定更換時所需的具體費用，其也要視傷者當時的具體情況才能予以確定，基于尋高峰要求一次性支付假肢費用，故本院酌定更換假肢時的費用為每次2000元，京粵酒店應向尋高峰支付的假肢更換費用為11000元（按2000元一次，每四年計算一次，從1994年5月計至尋高峰70周歲，并扣減已支付一次，即2000元／次×11次×50％）。

　　對于一次性殘疾補償金的問題，京粵酒店在一審期間提交的《南海市社會工傷保險待遇審批表》未能證實其向社保部門代領的一次性殘疾補償金已向尋高峰支付，而張思念作為京粵酒店的員工，與酒店有一定的利害關系，其出具的證言在沒有其他證據予以佐證的情況下不能單獨作為認定事實的依據，而且京粵酒店也未能提出尋高峰簽收補償金的收條以證明其主張。因此，京粵酒店認為已向尋高峰支付一次性殘疾補償金的主張缺乏證據支持，本院對此不予采納。至于生活補助費的問題，《廣東省勞動合同管理規定》第二十九條已于2003年5月13日作出修改，該修改自公布之日發生法律效力，人民法院尚未審結的案件，均適用該規定。修改后的《廣東省勞動合同管理規定》確定用人單位發給勞動者一次性生活補助費須滿足三個條件：（一）勞動者是在1986年9月30日前進入用人單位工作；（二）勞動合同期滿；（三）用人單位不愿以原勞動合同約定的勞動報酬和勞動條件作為最低標準續簽勞動合同。尋高峰于1993年進入京粵酒店工作，不屬于修改后所規定的應支付生活補助費的主體范疇，其請求京粵酒店支付一次性生活補助費缺乏法律依據，原審判決予以駁回正確，本院予以維持。由于案件起訴到法院后，仲裁裁決便不發生法律效力，故由此所產生的仲裁費用也應一并予以處理，原審判決以于法無據為由駁回尋高峰關于仲裁費用的請求欠妥，本院予以糾正。以雙方的訴訟主張是否合法有理為標準，本院確定仲裁費用500元由尋高峰、京粵酒店各自承擔250元，因仲裁費用尋高峰已在仲裁階段預交，因此京粵酒店應向尋高峰支付250元的仲裁費用。

　　綜上所述，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五十三條第一款第（三）項的規定，判決如下：

　　一、撤銷佛山市南海區人民法院（2003）南民一初字第1164號民事判決的第四項；

　　二、維持佛山市南海區人民法院（2003）南民一初字第1164號民事判決的第一、三項；

　　三、變更佛山市南海區人民法院（2003）南民一初字第1164號民事判決的第二項為：上訴人南海京粵大酒店應向上訴人尋高峰一次性支付假肢費用44000元和假肢更換費用11000元，合共55000元；

　　四、上訴人南海京粵大酒店應于本判決發生法律效力之日起十日內向上訴人尋高峰給付一次性殘疾補償金6424元、仲裁費用250元，合共6674元；

　　五、駁回上訴人尋高峰的其他訴訟請求。

　　一、二審案件受理費合共100元，由上訴人尋高峰、南海京粵大酒店各負擔50元。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 判 長 許 暖 安

　　代理審判員 陳 治 艷

　　代理審判員 麥 嘉 潮

　　二○○四年 月 日

　　書 記 員 盧 偉 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