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市第二中級人民法院

民事判決書

　　（2003）滬二中民五（知）初字第100號

　　原告上海華申汽配制造有限公司（以下簡稱華申公司），住所地：上海市虹口區場中路595號。

　　法定代表人陶建德，總經理。

　　委托代理人王秀玲，上海市廣發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告上海顧立德機電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簡稱顧立德公司），住所地：上海市虹口區廣中路133號805室。

　　法定代表人顧立德，執行董事。

　　原告華申公司與被告顧立德公司技術合作開發合同糾紛一案，本院受理后，依法組成合議庭，公開開庭進行了審理。原告華申公司委托代理人王秀玲，被告顧立德公司法定代表人顧立德到庭參加訴訟。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原告華申公司訴稱：2001年2月20日，原告與上海振鼎機械電子有限公司簽訂了《合作開發生產產品協議書》及《協議附件》。同年6月15日，被告受讓上海振鼎機械電子有限公司在協議書中的權利義務，并向原告承諾由其執行協議書。協議書約定：原被告雙方共同開發三種技術產品包括汽車輪胎用低壓直流電扳手、建筑等行業使用的直流充電式電動扳手和汽車修理行業使用的交流電動扳手。三種技術產品的技術目標由協議附件詳細規定。合作開發方式為被告承擔上述三種技術產品的全部開發研制工作，并且確保產品達到技術目標所規定的各項指標。原告負責產品的研制開發費用。雙方的義務及責任為被告負責三種技術產品研制設計的全部技術資料，包括產品圖紙、工藝文件、技術標準、測試手段及標準、工裝模具和設備，并且在協議生效之日起6個月內完成三種技術產品的設計研制工作。若被告產品開發研制不成功，則必須全額返回原告的研制經費，并賠償原告的經濟損失。原告承擔三種技術產品的開發研制費用，總計人民幣30萬元整，協議生效時首付人民幣15萬元。協議生效后，原告依約向被告支付了15萬元人民幣的研制費用。但被告卻根本不具備設計上述技術產品的能力，不僅未在合同期限內向原告提供三種技術產品，甚至拖延未能履行其合同義務。在此過程中，因為協助被告試制相關產品，原告又另花費了大量人力、物力，遭受嚴重經濟損失。鑒于上述情況已使合同目的無法實現，原告于2003年3月10日向被告發出一份終止協議履行及追究違約責任的專函，要求被告根據協議約定返還原告已支付的研制經費，但被告無理拒絕。據此，原告請求法院判令：1、被告返還原告設計經費人民幣15萬元整；2、被告賠償原告利息損失人民幣17，550元（按銀行同期貸款利率自 2001年4月至2003年3月）及其他經濟損失折合人民幣60，635元。

　　被告顧立德公司辯稱：1、被告具備設計合同約定技術產品的能力。原被告曾在2001年1月簽訂的合作協議書第三條約定“乙方開發研制并且申請專利的新型實用產品‘便攜式電動扳手’100套樣機試生產已基本可達到使用要求，決定由甲方（原告）投入批量生產”，由此可見原告已經認可了被告的技術。而且被告已經成功轉讓并形成生產能力的企業有浙江永康神泰實業有限公司等多家企業，且有關成果通過專家評審并多次獲獎。2、原告沒有具體確定協議附件和三種技術產品的外形，因技術目標及外形沒有確定，致使被告無法完成三種產品的全部技術資料。雖然技術目標不確定，但被告仍在協議簽訂的六個月內提供了幾種不同技術目標的內部機械結構全套圖紙供原告選擇并試制了多種樣機。3、原告最終確認了一種自己認為比較好的結構方案，被告也因此幫助原告申請了相關專利。4、任何一個優秀的名牌產品都是經過不斷努力提高，在大批量生產中形成的，設計研制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根據協議書說明，被告在完成研制工作后，原告在產品生產中仍有責任將產品不斷改進提高。只有雙方共同遵守執行協議書的有關規定，被告才能完成產品試制生產的全部工作，如被告只有在原告根據市場需要安排生產數量時才可能完成工藝文件等，而原告自始至終未確定項目負責人致使設計工作拖延。5、協議的簽約人和義務人是上海振鼎機械電子有限公司，被告顧立德公司與原告沒有任何法律關系。被告發給原告關于協議執行人轉讓的通知是由公司董事在未經法定代表人許可的情況下發出的，被告法定代表人并不知悉這一事實。

　　本院經審理查明：2001年2月20日，原告華申公司與上海振鼎機械電子有限公司簽訂《合作開發生產產品協議書》，約定：一、共同開發產品品種：汽車換輪胎用低壓直流電動扳手、建筑等行業使用的直流充電式電動扳手和汽車修理行業使用的交流電動扳手（共同開發產品的技術目標文件詳見附件）；二、共同開發方式：1，甲方承擔產品的研制開發工作，確保三種產品達到目標所規定的各項指標，并在實際使用當中不斷改進，滿足市場要求；2，乙方負責產品的研制開發費用及生產銷售所需要的資金、人員、設備；3，產品開發過程中的無形資產和專利技術、數據、資料屬甲乙雙方共同所有等；三、（一）甲方責任：1，負責以上三種產品的研制設計的全部技術資料（產品圖紙、工藝文件、企業標準、測試手段及標準、工裝模具和設備）；2，協助乙方負責以上三種產品零配件前期配套工作，其中價格由乙方洽談實施；3，以上三種產品的設計研制時間為合同生效之日起六個月內完成等；（二）乙方責任：1，承擔以上三種產品的開發研制費用，總計人民幣30萬元，研制費分三次支付。合同生效時首付15萬元，第二次待試制產品、圖紙完善完成后支付7.5萬元。第三次待產品研制成功驗收認可，支付剩余的7.5萬元；2，承擔生產以上三種產品的一切費用等……五、特別約定：甲方在收到乙方給予的研制經費后，全力投入產品的研制，產品研制開發不成功，甲方必須全額返回乙方的研制經費。乙方必須按合同規定及時給予甲方研制經費。若延誤，給予甲方1萬元的賠償；甲乙雙方如違反以上約定，另一方有權追究其違約造成的經濟損失和賠償責任等。同年3月29日，原告華申公司支付給上海振鼎機械電子有限公司技術開發服務費人民幣15萬元。

　　2001年6月15日，被告顧立德公司通知原告華申公司，原告與上海振鼎機械電子有限公司簽訂《合作開發生產產品協議書》變更為被告顧立德公司執行。上海振鼎機械電子有限公司于同年7月5日出具的“上海振鼎機械電子有限公司向上海顧立德機電科技有限公司合同及合同附件轉移的說明”中說明，“原上海振鼎機械電子有限公司的所有物資、流動資金、財務帳冊等均已轉移到上海顧立德機電科技有限公司。……公司變更情況亦通知了合同單位上海華申汽配制造有限公司，并按合同提供了產品（小型車用）的內部結構圖紙等”。

　　被告顧立德公司稱，三份協議附件是在2001年的6－7月份間由顧立德起草而成，其中部分數據尚未確定，只是一些參考意見，不是協議附件。而原告則認為三份協議附件是與《合作開發生產產品協議書》同時簽訂的。

　　2002 年4月1日，原告華申公司分別申請了雙向敲擊式電動扳手的轉向撞擊切換機構、敲擊式電動扳手的傳動結構專利，專利號分別為 ZL02216522.3、ZL02216523.1，設計人均為顧立德。原被告雙方均明確，上述兩專利是完成合同約定的三種扳手產品中的部分技術。原告在庭審時明確表示，如果本案系爭的合同終止，愿意將上述兩專利及有關圖紙返還給被告及相關權利人。

　　同年7月后，原被告停止了就協議書約定的三種產品技術開發事宜的聯系。

　　同年9月11日，上海振鼎機械電子有限公司被工商管理部門吊銷。

　　2003 年3月10日，原告華申公司致函被告顧立德公司，要求辦理終止履行協議手續等。3月19日，被告對原告要求終止履行合同的函給予了回函。3月 31日，被告公司董事鄒家宏在其公司內部的“關于解散公司的提議”中認為，被告公司“時過兩年至今還拿不出足以使投資方認可的樣品”，估計至少賠償16萬元。8月28日，鄒家宏聲明，“關于解散公司的提議”屬被告公司的內部矛盾，對一些問題的一些講法對外并不可取。

　　另查：2001年1月20日，原告華申公司收到上海振鼎機械電子有限公司電動扳手零件圖一份計20張。原告華申公司認可前后共收到七份圖紙，但原告認為這些圖紙均為零部件，而且部分圖紙由于加工難已經被原被告雙方否定。

　　另原告向法院提供了制作電動扳手費用明細表，包括專門配備工作人員的工資，共計人民幣60，634.8元，證明其遭受的其他經濟損失。

　　被告顧立德公司為證明自己的技術已經獲得原告認可，向法院提供了原告華申公司與上海振鼎機械電子有限公司于2001年1月10日簽訂的“合作協議書”，該協議書第三條約定，“乙方開發研制并且申請專利的新型實用產品‘便攜式電動輪扳手’100套樣機試生產已基本可達到使用的要求，決定由甲方投入批量生產。”

　　被告顧立德公司為證明自己具備履行合同能力，及其已經開發出相關產品被有關部門認可，向法院提供了原被告于2001年1月10日的“合作協議書”、被告與浙江神泰實業有限公司簽訂的技術轉讓合同及浙江神泰實業有限公司項目反饋表、泉州市洛江鴻泰電子有限公司項目反饋表、被告便攜式電動扳手檢測報告和專家評審意見、上海市科學技術情報研究所的“水平檢索報告”、攜帶式電動扳手由中國發明協會北京電視臺科教頻道、上海市科委等機構頒發的證書、上海市巴士一汽公司業務部和上海厲飛貿易有限公司的用戶報告等證據。

　　本院認為：依法成立的合同對合同當事人具有拘束力。原被告雙方簽訂的“合作開發生產產品協議書”系雙方當事人真實意思表示，雙方都有嚴格遵守合同約定的義務，否則，應當承擔相應的法律責任。關于上述合同一方是否變更為被告顧立德公司，因被告已明確通知原告，并且被告于回函及庭前證據交換中多次予以確認，而且被告在開庭反悔后未能提供相關證據予以印證，故本院確認被告顧立德公司系本案系爭合同的一方當事人，享有合同規定的權利并應當依約履行合同義務。根據合同約定，被告負責產品的研制和開發，否則應當全額返還原告研制經費等。協議書于2001年2月簽訂，其中約定技術開發方應當在協議生效之日起6個月內完成產品的設計研制。原告于2001年3月支付了合同生效時的首付款，但至今被告沒有證據證明已經提供了經原告認可的協議約定的三種技術產品的任何一種完整技術。同時原被告在2002年7月后實際停止合作開發技術事宜，雙方已經沒有繼續履行合同的可能，鑒此，原告要求終止履行合同的要求本院予以支持。由于被告顧立德公司沒有證據證明其已經開發出經原告認可的系爭三種產品，根據合同約定被告應當全額返還原告的研制經費，所以原告華申公司要求被告返還原告已經支付的15萬元研制經費的訴訟請求本院予以支持。關于原告要求被告支付利息損失一節，本院認為應當自原告要求終止履行合同之日起計算，此前因原告未明確對被告提出相關主張，故難以支持。原告要求被告支付試制電動扳手費用及專門配備人員的工資損失，因原告證據不充分，本院不予支持。關于在合同履行過程中原告接受的兩個專利及其部分技術圖紙，原告在庭審時明確表示如果合同終止愿意將有關專利和技術圖紙返還給被告，但因原被告雙方均未要求法院進行處理，故如果雙方對這部分有爭議可以另行解決。被告顧立德公司提供有關證據證明其技術高超與本案沒有關聯性，不能證明被告完成本案系爭的三種技術產品的開發工作。綜上，依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九十一條第（二）項、第九十四條第（四）項、第三百三十條之規定，判決如下：

　　一、被告上海顧立德機電科技有限公司于本判決生效之日起十日內償付原告上海華申汽配制造有限公司人民幣15萬元；

　　二、被告上海顧立德機電科技有限公司應當在本判決生效之日起十日內向原告上海華申汽配制造有限公司償付自2003年3月10日起至本判決生效之日止銀行同期貸款利息（以人民幣15萬元為基數，按照中國人民銀行同期貸款利率計付）；

　　三、原告上海華申汽配制造有限公司的其它訴訟請求不予支持。

　　案件受理費人民幣5，931.95元，原告上海華申汽配制造有限公司承擔人民幣1，321.95元，被告上海顧立德機電科技有限公司承擔人民幣 4，610元。

　　如不服本判決，可在判決書送達之日起十五日內，向本院遞交上訴狀，并按對方當事人的人數提出副本，上訴于上海市高級人民法院。

　　審 判 長 陸衛民

　　審 判 員 吳登樓

　　代理審判員 周慶余

　　二○○三年十一月二十五日

　　書 記 員 韓天嵐

　　書 記 員 劉群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