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東省佛山市中級人民法院

民事判決書

　　（2004）佛中法民二終字第223號

　　上訴人（原審被告）順德市北蛘蟯寶電機廠，住所地佛山市順德區北蛘蚧樸抗ひ悼發區北路8號。

　　負責人林偉健，廠長。

　　上訴人（原審被告）林偉健，男，漢族，1970年10月28日出生，住佛山市順德區北蛘蛭髑糯澹系順德市北蛘蟯寶電機廠業主。

　　上列兩上訴人的委托代理人趙輝煌，男，漢族，1971年11月8日出生，住佛山市順德區大良街道辦事處順峰社區居委會農場道1號。

　　上列兩上訴人的委托代理人梁立云，男，漢族，1970年10月5日出生，住佛山市順德區大良街道辦事處東樂路德富大廈7座。

　　被上訴人（原審原告）順德市陳村鎮聯達通機電器材有限公司，住所地佛山市順德區陳村鎮南涌白陳公路邊。

　　法定代表人盧振東，經理。

　　委托代理人張金龍，該司法律顧問。

　　上列當事人之間因票據追索權糾紛一案，上訴人順德市北蛘蟯寶電機廠（下稱“威寶電機廠”）、林偉健不服廣東省佛山市順德區人民法院（2003）順法民二重字第25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依法組成合議庭審理了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本院查明：順德市陳村鎮聯達通機電器材有限公司（下稱“聯達通公司”）與威寶電機廠曾有貨物買賣合同關系。2002年1、2月間，威寶電機廠向聯達通公司購買漆包線四批，并出具帳號同為04218800006112的支票四張以結貨款，支票的票面出票日期分別為2002年1月21日、2月3日、2月10 日、2月20日，金額合共41324元。同年1月20日，林偉健向公安機關報案，稱威寶電機廠辦公室被人入內盜竊，其保險柜內的支票、單位財務專用章及林偉健的私章被盜。1月23日，順德市北蚺┐逍龐煤獻魃緗郵芡寶電機廠申請，為04218800006112帳戶辦理了銷戶。2月4日，聯達通公司委托中國農業銀行順德市陳村支行對填寫的出票日期為2月3日的支票收款，因帳戶銷戶被退票。同年7月12日，聯達通公司以威寶電機廠尚欠貨款未付為由向一審法院起訴，請求判令威寶電機廠、林偉健支付貨款41324元及延期付款違約金并承擔案件的訴訟費用。其后，一審法院作出（2002）順法經初字第02534號民事判決。威寶電機廠、林偉健不服，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以一審法院以票據糾紛立案并進行審理和判決，而未將改變案由一事通知當事人為由作出（2003）佛中法民二終字第54號民事裁定，將案件發回重審。在一審重審期間，聯達通公司變更訴訟請求，明確以票據糾紛起訴，請求判令威寶電機廠、林偉健支付票據款 41324元及逾期付款利息（從起訴日起按銀行同期貸款利息計算至清償日止），案件的訴訟費用由威寶電機廠及林偉健負擔。

　　另查明：威寶電機廠是林偉健開辦的私營企業。

　　案經原審法院審理認為：因威寶電機廠向聯達通公司購買漆包線而將訟爭的四張支票用作付款用途，故在威寶電機廠收取了聯達通公司相應的貨物后，聯達通公司便對其所取得的、訟爭的四張支票支付了相應對價。因此威寶電機廠、林偉健提出由于聯達通公司沒有依約供應貨物，故威寶電機廠、林偉健對訟爭支票不需承擔票據責任的主張缺乏事實依據，不予采納。另聯達通公司在2002年2月4日將出票日期寫為同年2月3日的支票向銀行提示付款時，是因威寶電機廠的帳號被注銷、帳戶余額不足而被銀行拒付票據款項，故在這種特定的情況下，威寶電機廠、林偉健仍提出聯達通公司應將出票日期分別填寫為2002年2月10日、2月20 日、2月21日的三張支票也拿到銀行承兌交換才能視為聯達通公司行使付款請求權的主張，是不合理也違背邏輯的，故對其該項主張不予采納，并視為聯達通公司就上述三張支票已行使了付款請求權。綜上，威寶電機廠就訟爭的四張支票應向聯達通公司承擔票據責任，聯達通公司訴請威寶電機廠支付41324元票據款及延期付款違約金有理，予以支持，但延期付款違約金的具體數額應從其提起訴訟而主張權利之日起至威寶電機廠清償債務之日止，按中國人民銀行同期同類貸款利率計付。又因威寶電機廠是林偉健個人投資經營，故林偉健應對威寶電機廠的上述債務負無限清償責任。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通則》第一百零八條，《中華人民共和國票據法》第四條第五款、第九十二條，《中華人民共和國私營企業暫行條例》第七條的規定，判決：一、威寶電機廠應于判決生效之日起三日內，向聯達通公司支付41324元票據款及延期付款違約金（延期付款違約金的計算方法：從2002年7月16日起至威寶電機廠清償之日止，按中國人民銀行同期同類貸款利率計付）。二、林偉健對威寶電機廠所欠的上述債務承擔無限清償責任。案件受理費1670元、財產保全費540元，兩項合共2210元，由威寶電機廠及林偉健負擔。

　　上訴人威寶電機廠、林偉健不服原審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稱：一、本案不符合受理條件，應當裁定駁回聯達通公司的起訴。本案中聯達通公司雖然提供了四張支票，但未提供任何退票通知書或其他拒絕證明，無法證明其已行使了付款請求權。威寶電機廠的支票帳戶雖然被銷戶，但這只是票據無法兌現的原因，而不是行使付款請求權的障礙。根據法律規定，行使付款請求權是行使追索權的法定前置條件，而且本案不屬于《中華人民共和國票據法》第六十一條規定可以直接行使追索權的情形，故根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票據糾紛案件若干問題的規定》第4條規定，應駁回聯達通公司的起訴。二、一審法院在威寶電機廠及林偉健有異議的情況下，認可聯達通公司提供的錄音證據的證明力顯屬錯誤。林偉健斷然否定該錄音中承認欠款者是自己的情況下，該錄音證據是存在疑點的，法院應當組織鑒定辨別其真偽，而不應直接予以認定。至于賴宣紅的證言，因其是聯達通公司法定代表人的妻子，又是錄音陷阱中的引誘人，其與本案處理結果有利害關系，證言實際上就是聯達通公司的自我證明，故亦不應采信。綜上所述，請求二審法院撤銷原判，駁回聯達通公司的起訴或將案件發回重審。

　　上訴人威寶電機廠、林偉健為其陳述在本院審理期間未提供新的證據。

　　被上訴人聯達通公司答辯稱：一、本案符合法院受理條件，原審判決完全符合法律規定。威寶電機廠、林偉健故意用已注銷的帳號開具有關支票交給聯達通公司，存在商業欺詐，造成開具的支票無法兌現，這是由于威寶電機廠的過錯造成的。聯達通公司拿支票到銀行請求付款時被銀行以該帳號已注銷而拒絕兌現。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票據法》第六十一條第二款第（一）項的規定，聯達通公司起訴符合直接行使追索權的情形。二、原審法院認定聯達通公司的錄音證據的證明力是完全正確的。錄音資料有四張支票及一審庭審過程中林偉健的陳述相印證。林偉健在庭審時否定錄音證據，但又無法提供任何證據予以反駁。

　　被上訴人聯達通公司為其辯解在本院審理期間未提供新的證據。

　　本院認為：本案爭議的焦點主要是：一、聯達通公司向威寶電機廠行使票據追索權是否合法，二、威寶電機廠是否已收到訴爭支票對應的貨物。

　　對爭議焦點一，威寶電機廠及林偉健上訴稱聯達通公司未取得付款人的拒絕證明，即表明其未行使付款請求權便直接行使追索權，這不符合法律規定，故應駁回其起訴。從本案來看，在2002年1月23日，威寶電機廠辦理了四張訴爭支票所涉帳戶的銷戶手續。2月4日，聯達通公司就票面出票日期為2月3日的支票委托銀行收款被退票。聯達通公司稱退票原因是帳戶銷戶可信。而且，威寶電機廠、林偉健也確認聯達通公司已就該支票行使了付款請求權。對于另外的三張支票，雖然，《中華人民共和國票據法》第六十二條規定“持票人行使追索權時，應當提供被拒絕承兌或者被拒絕付款的有關證明”，但在聯達通公司明知支票帳戶已經銷戶的特定情形下，仍要求其持同一帳戶的另外三張支票請求付款人出具拒絕付款的有關證明是不合常理也是沒有必要的。因此，本院認定聯達通公司在本案中持四張支票向威寶電機廠行使票據追索權合法。

　　對于爭議焦點二，與該問題直接相關的是雙方的交易方式是怎樣的。威寶電機廠稱雙方的交易習慣是威寶電機廠根據所須的貨物種類、數量等向聯達通公司下訂單，然后開具“期票”（支票的票面出票日期比實際出票日期推遲了一段時間，使支票不能立即兌付）予聯達通公司作預付貨款，再由聯達通公司送貨至威寶電機廠。威寶電機廠稱除票面出票日期為2月3日的支票的貨物已經收取外，另外三張支票的貨物未收取。聯達通公司則稱已經將訴爭四張支票的貨物全部交付威寶電機廠。因雙方是現貨交易，即威寶電機廠到聯達通公司提貨，收到貨物后立即交付“期票”予聯達通公司，所以沒有威寶電機廠簽收貨物的有關依據。為此，聯達通公司提供了支票四張及錄音資料以證實其主張。根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民事訴訟證據的若干規定》第二條的規定，“當事人對自己提出的訴訟請求所依據的事實或者反駁對方訴訟請求所依據的事實有責任提供證據加以證明”。雖然林偉健否認錄音資料中承認欠款的人是自己，但聯達通公司的舉證與其主張吻合也符合前述規定的要求，而威寶電機廠對此予以反駁，則證明責任須由威寶電機廠承擔。威寶電機廠未提供任何證據證實錄音資料中承認欠款的人不是林偉健及訴爭支票款項是預付款性質，應承擔舉證不能的不利后果。因此，威寶電機廠提出未收到貨物的抗辯不成立，本院不予支持。

　　威寶電機廠應支付四張訴爭支票的款項41324元及相應的延期付款違約金予聯達通公司。威寶電機廠是林偉健開辦的私營企業，林偉健對其債務須承擔無限責任。原審判決認定事實基本清楚，適用法律基本正確，應予維持。綜上所述，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五十三條第一款第（一）項的規定，判決如下：

　　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二審案件受理費1670元，由上訴人順德市北蛘蟯寶電機廠、林偉健負擔。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　判　長　鄭 振 康

　　代理審判員　吳 行 政

　　代理審判員　歐陽建輝

　　二○○四年五月十四日

　　書 記 員　歐陽潔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