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市第二中級人民法院

民事判決書

　　（2004）滬二中民三（商）終字第110號

　　上訴人（原審被告）上海揚子國際旅行社，住所地上海市欽州北路485號。

　　法定代表人任世和，總經理。

　　委托代理人戴作雋，上海市滬一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代理人王利民，上海市滬一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上訴人（原審原告）上海華亭海外旅游有限公司，住所地上海市浦東新區耀華路395號第二幢。

　　法定代表人高宏久，總經理。

　　委托代理人陳鴻娟，該公司職員。

　　委托代理人李越，上海市元照律師事務所律師。

　　上訴人上海揚子國際旅行社（以下簡稱揚子旅行社）因與被上訴人上海華亭海外旅游有限公司（以下簡稱華亭公司）票據追索權糾紛一案，不服上海市黃浦區人民法院 （2003）黃民二（商）初字第1230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受理后，依法組成合議庭進行了審理。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原審法院查明：華亭公司與上海錦江旅游有限公司（下稱錦江公司）之間有機票業務往來。期間，錦江公司與上海商務國際旅行社有限公司黃浦營業部（下稱黃浦營業部）簽訂 “關于MU東南亞航線團隊機票合作協議”一份，該協議由董海俊在黃浦營業部蓋章處簽名。之后，簽約雙方在履行協議過程中，黃浦營業部結欠錦江公司機票票款。2003年 1月10日，錦江公司為與華亭公司結算票務往來之款項，向華亭公司出具函件一份，將其對黃浦營業部所擁有之票款債權轉讓于華亭公司，以結清其欠付華亭公司之款項。同時，錦江公司將此債權轉讓事宜通知黃浦營業部。華亭公司受讓此債權后向黃浦營業部主張權利，董海俊遂交付華亭公司2張出票人均為上海東宇旅行社有限公司（下稱東宇公司）支票以歸還部分欠款，華亭公司收票后于2003年1月21日及2月28日共獲兌付款項人民幣108，957元。嗣后，華亭公司繼續向黃浦營業部追索余款，董海俊遂又交付華亭公司支票1張，該支票出票人為揚子旅行社，票據簽章為揚子旅行社財務專用章和董海俊私章，金額為人民幣 249，845元，收款人和用途欄目均未填寫。華亭公司收取該支票后將收款人一欄補記為華亭公司，并持票向銀行提示付款，銀行收票后于2003年4月30 日以揚子旅行社存款不足為由出具退票通知。華亭公司因該支票票款人民幣249，845元未獲兌付，遂訴至法院。

　　原審法院認為：華亭公司因與錦江公司票務業務往來并支付對價，遂取得對錦江公司之債權，后基于此債權，華亭公司自錦江公司受讓原屬錦江公司對黃浦營業部之債權，從而取得對該營業部之債權。華亭公司為主張此債權，從黃浦營業部人員董海俊處善意取得收款人未予記明且蓋有董海俊印章的揚子旅行社支票，至此，華亭公司依法取得該支票之票據權利。現該支票因揚子旅行社存款不足而遭退票，導致華亭公司之票據權利無法實現，華亭公司遂要求揚子旅行社作為出票人承擔票據責任以支付票據金額，該訴請依法應予支持。據此，原審法院判決如下：揚子旅行社于本判決生效之日起十日內支付華亭公司支票票款人民幣249，845元。案件受理費人民幣 6，257.70元，財產保全費人民幣 1，769.23元，合計8，026.93元，由揚子旅行社負擔。

　　原審法院宣判后，揚子旅行社不服，向本院提出上訴，請求撤銷（2003）黃民二（商）初字第1230號民事判決，對原審原告的訴請判決不予支持；一、二審案件受理費由華亭公司負擔。其上訴理由為：一、原審判決認定事實不清。1、原審法院關于黃浦營業部對錦江公司是否負有債務沒有查清。原審中未有證據證明黃浦營業部授權董海俊與錦江公司簽訂 “關于MU東南亞航線團隊機票合作協議”。也未有證據證明，黃浦營業部與錦江公司依據上述協議開展了實際的業務，雙方無票款結算的相關財務憑證。2、原審法院關于錦江公司是否有權轉讓其對黃浦營業部的債權沒有查清。錦江公司所謂轉讓票款債權人民幣690，875元僅憑一紙函件，既沒有債務人黃浦營業部對債務的確認，也沒有錦江公司確實擁有債權的憑證；即便錦江公司擁有債權欲轉讓，依法也應通知債務人黃浦營業部，但錦江公司并未通知債務人。3、原審法院關于東宇公司的2張合計金額為人民幣 108，957元且已由華亭公司兌現的支票，是否系東宇公司代黃浦營業部還債沒有查清。東宇公司的2張支票是否由董海俊交付，并無證據證實；東宇公司是否代黃浦營業部還債，也無證據證實。二、原審法院適用法律不當。依據《中華人民共和國票據法》第十條第二款之規定，票據的取得，應給付雙方當事人認可的相對應的代價。本案訴爭的票據未經背書轉讓，該票據雙方當事人僅限于本案雙方當事人，由于原審對“黃浦營業部對錦江公司是否負有債務”、“錦江公司是否有權轉讓其對黃浦營業部的債權”、“董海俊是否有權代表黃浦營業部”等諸多事實均有爭議且并未查清，上訴人作為票據一方當事人對“相對應的代價”并不認可，也就是說，被上訴人并未支付對價。三、原審漏列第三人。倘若原審判決生效并得以執行的話，上訴人將取得對黃浦營業部、錦江公司的追償權。因此，本案的判決結果同黃浦營業部、錦江公司有法律上的利害關系，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一十九條的規定，應追加黃浦營業部、錦江公司為本案當事人。

　　被上訴人華亭公司辯稱：華亭公司為善意持票人，依法享有票據權利。因此，揚子旅行社不能行使票據抗辯權，依法應承擔票據債務，要求維持原判。

　　經審理查明：原審法院查明的事實屬實。

　　本院另查明：1、2001年4月，董海俊在東宇公司任銷售員。同年12月，董海俊辭職，勞動關系仍在東宇公司。2002年6月1日，董海俊承包經營黃浦營業部的業務，同年9月，董海俊自行申請終止承包經營。2003年，董海俊曾與揚子旅行社建立承包經營關系。

　　2、華亭公司受讓的錦江公司對黃浦營業部應收機票款人民幣690，875元，已由董海俊交付華亭公司2張出票人均為東宇公司的支票兌付了人民幣108，957 元。余款人民幣58，1918元部分，因董海俊交付華亭公司的出票人為東宇公司（金額分別為86，606元和64，944元）的2張支票；出票人為揚子旅行社（金額分別為 180，523元和249，845元）的2張支票均被中國工商銀行上海市分行以出票人存款不足退票，而致華亭公司向法院分別提起對東宇公司、揚子旅行社票據追索權的訴訟。

　　在本院審理中，揚子旅行社又提交兩份書證。書證一：上海商務國際旅行社有限公司出具的證明。揚子旅行社旨在證明上海商務國際旅行社有限公司（包括黃浦營業部）與錦江公司之間不存在債權債務關系。書證二：華亭公司由于自身會計報表審計事宜向東宇公司發出的有關東宇公司人民幣 692，875元欠款的詢證函。揚子旅行社旨在證明華亭公司受讓的錦江公司對黃浦營業部應收機票款人民幣690，875元，其實是東宇公司所欠華亭公司的債務。揚子旅行社的理由是根據該詢證函的內容，截止到2002年12日31日的華亭公司帳簿記錄反映東宇公司欠款為人民幣692，875元，在發詢證函時東宇公司欠款記錄數為人民幣583，918元，兩者相差的金額人民幣108，957元即為董海俊交付華亭公司的2張出票人均為東宇公司的支票兌付金額。

　　華亭公司認為，揚子旅行社提交的兩份書證不屬于《最高人民法院關于民事訴訟證據的若干規定》中規定的新證據，該公司不予質證。華亭公司另表示：因當時董海俊個人同時具有東宇公司員工、黃浦營業部和揚子旅行社實際經營承包人的身份，且華亭公司受讓的上述人民幣690，875元債權中由東宇公司出具的支票兌付了108，957元，故造成華亭公司的財務人員將上述人民幣690，875元（詢證函上的金額為人民幣692，875元）款項掛在該公司對東宇公司的應收欠款帳上；再則，華亭公司的詢證函未得到東宇公司的確認。

　　對本院審理中揚子旅行社提交的兩份書證，本院認為：關于書證一，因董海俊與黃浦營業部曾存在承包經營關系，故上海商務國際旅行社有限公司對董海俊認可的其承包經營期間黃浦營業部欠錦江公司機票款的事實予以否認，本院不予采信。關于書證二，因董海俊個人曾同時具有東宇公司員工、黃浦營業部和揚子旅行社實際經營承包人的身份，且該詢證函未得到東宇公司的確認，故對證據效力不予認定。但即便如揚子旅行社所述，華亭公司受讓的錦江公司對黃浦營業部應收機票款人民幣690，875元其實是東宇公司所欠華亭公司的債務，華亭公司從董海俊處取得系爭票據也是有事實債務基礎關系的，系合法取得系爭票據。

　　本院認為，本案系票據追索權糾紛，故原審法院沒有將在票據上未作簽章的黃浦營業部、錦江公司追加為本案當事人并無不妥。本案的爭議問題是揚子旅行社主張票據抗辯的理由是否成立。對此，本院認為本案從支票記載形式看，揚子旅行社為出票人，華亭公司為經授權補記的收款人，揚子旅行社、華亭公司系票據形式上的直接前后手，而根據本案查明的事實，華亭公司取得上述支票是基于該公司受讓錦江公司對黃浦營業部的應收機票款后，由曾是黃浦營業部的經營承包人董海俊為支付機票欠款交付的，其實質為未經背書而單純交付轉讓的票據關系。基于本案為單純交付轉讓的票據關系，揚子旅行社對華亭公司行使票據基礎關系抗辯的前提應為華亭公司非法取得系爭票據。對此，本院認為因董海俊與黃浦營業部曾存在承包經營關系，黃浦營業部應承擔董海俊承包經營期間的債權債務，根據由董海俊代表黃浦營業部與錦江公司簽訂的“關于MU東南亞航線團隊機票合作協議”、董海俊于 2003年4月28日致華亭公司函，可以認定黃浦營業部對錦江公司負有應付機票款人民幣690，875元的債務，董海俊交付華亭公司出票人為揚子旅行社的金額為人民幣 249，845元支票的行為，其實質是揚子旅行社代黃浦營業部償還華亭公司受讓的錦江公司對黃浦營業部的應收機票款，故華亭公司從董海俊處取得揚子旅行社簽發的金額為人民幣249，845元的支票存在相應的對價關系，系合法取得，應享有該票據權利。因此，在本案為單純交付轉讓的票據關系且華亭公司系合法取得系爭票據的情況下，揚子旅行社以該公司與華亭公司無直接票據基礎關系來主張票據抗辯的上訴理由不能成立，對其上訴請求本院不予支持。原判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應予維持。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五十三條第一款第（一）項之規定，判決如下：

　　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二審案件受理費人民幣6，257.70元，由上訴人上海揚子國際旅行社負擔。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 判 長 奚雪峰

　　代理審判員 高增軍

　　代理審判員 王凌蔚

　　二○○四年五月二十五日

　　書 記 員 吳永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