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政機關與審判機關對同一企業 性質作出不同認的法律思考 ? 徐子敬 ? ? ? ? ?一、問題的提出 ?對企業的性質(包括企業的經濟性質和該企業 是否具備法人資格)作出準確的認定，不僅關系到 其訴訟地位和主體資格的認定、債權債務的承擔， 而且會涉及其主管單位、開辦單位和其債權債務人 的直接利益，甚至對其稅收政策、經營范圍、勞動人 事等各項待遇都有直接關系；其工作人員是否符合 刑法規定的某些特定犯罪的主體，也與企業的定性 密切相關。但是，在實踐中由于種種原因登記機 關、審判機關對同一個企業的性質卻往往作出不同 的認定。對此，筆者通過以下三個案例進行具體說 明： ? ?案例一：《檢察日報》1999年5月26日以《法院 依法判決工商依法行政企業性質該由誰決定》 為題登載的一個案例：南昌市西湖區檢察院在確認 江西省南昌市長信特鋼供應公司屬于集體所有制 企業的前提下，認定該公司原副總經理胡某涉嫌非 法挪用公司資金罪。案件審理期間，被告人胡某辯 稱該公司系他與其兄合伙開辦的私營企業，其行為 構不成犯罪。為此，南昌市工商局應市中級人民法 院的要求，先后兩次對該公司的企業性質進行了重 新調查并作出了書面答復，確認該公司為集體所有 制企業。但是，南昌市西湖區法院和市中級人民法 院并沒有支持檢察機關的公訴和抗訴意見，也沒有 采納工商局對該公司企業性質認定和重新核定的 結果，在一二審判決中均認定該公司實屬私營企 業，被告人胡某的行為不構成犯罪。對此，工商部 門認為，工商行政管理部門是國家授權認定企業性 質的惟一合法的權威機關；法院在判決中變更工商 部門重新核定的企業性質無法律依據；檢察機關和 該公司主管部門也都對法院的判決持有相反的意 見。《檢察日報》在登載該文時，以兩個擊劍運動員 比賽的照片作為插圖，旁白是：“針鋒相對是競技體 育的精神，司法和行政能這么干嗎”其用意顯而易 見。 ? ?案例二：某縣工商局于1991年10月批準，由 縣農業銀行作為主管單位設立了“××縣農業銀行 勞動服務公司”，領取了《企業法人營業執照》，性質 為集體，注冊資金50萬元中由縣農業銀行低息貸 款40萬元，借入實物10萬元。該服務公司成立 后，自1992年至1998年均通過了工商年檢。1998 年6月，該公司因涉及一起爭議標的為80萬元的 經濟糾紛，被訴至某市中級人民法院。在案件審理 中，原告經調查該服務公司的工商登記檔案，發現 其注冊資金全部是借錢借物，于是以該服務公司實 際不具備法人資格為由，將主管單位縣農業銀行追 加為第二被告。審理該案的法院在開庭審理后，以 服務公司成立時沒有自有資金，實際不具備法人資 格為由，于1998年10月，向縣工商局提出了吊銷 該服務公司法人營業執照的《司法建議書》并要求 將處理結果在一個月內告知中級法院。然而，縣工 商局經過認真核查后認為：雖然該公司成立時其注 冊資金為借錢借物，但是按照勞動部《關于服務公 司清理整頓工作的實施意見》第6條的規定，勞動 服務公司在成立時“其資金來源可采取主管部門和 主辦單位利用自有資金扶持，向銀行貸款，勞動者 集資，地方財政就業經費補助…”等多種渠道籌 集。”特別是在1994年3月份，縣農業銀行下屬的 另一個注冊資金也為50萬元的“縣融貿公司”被撤 銷后，其一切設備、物資、債權債務均由勞動服務公 司接受，應當視為充實了注冊資金。因此，縣工商 局對中級法院的吊銷建議沒有采納。于是，中級法 院在1998年11月份作出一審判決：認定勞動服務 公司不具備法人資格，80萬元的本金和利息均由農 業銀行承擔清償責任。在一審判決送達后，縣工商 局不僅沒有就此否認服務公司的法人資格，反而于 1999年4月28日對該公司進行了1998年的年度 檢驗。縣農業銀行以服務公司具備法人資格，主管 單位不應承擔責任為由提出上訴。省高級法院卻 仍然不顧登記機關已經進行年檢的事實，作出了該 服務公司不具備法人資格的終審判決。致使同一 個服務公司成為在司法權的范圍內不具備法人資 格而在行政權的范圍內又具備法人資格的特殊主 體。在此期間，其他單位與之簽訂的合同到底是有 效還是無效呢然而，令人遺憾的是，登記機關、審 判機關對同一個“法人”作出這樣“生”“死”之差、截 然不同的認定時，卻都是在理直氣壯地依法行事。 ? ?案例三：某村農民張某，以村的名義申請辦理 了集體性質的“×××村第二煤礦”的《采礦許可 證>及《鄉鎮煤礦基本建設許可證》(在各種證照上 只顯示張某為負責人)。張某在開挖了一個煤礦井 口后。又以“×××村第二煤礦”為發包方(張某僅 作為發包方代表在合同上簽字)，將該煤礦的經營 權承包給了楊某。在楊某挖好巷道采出煤后，張某 以承包人違約向法院起訴要求收回煤礦。承包人 答辯理由的其中一條就是：煤礦屬集體所有，張某 無權作為原告提起訴訟。而法院則以“×××村第 二煤礦”名為集體。實為張某個人投資開辦為由，支 持了原告的訴訟請求。對于法院的判決是否恰當 暫不妄加評論，問題是法院認定煤礦為個體性質的 判決卻沒有(也沒有法律規定應當如此)送達或告 知給工商、稅務、地質礦產、煤炭等有關行政機關。 因此，在判決生效后市煤炭局又再次給煤礦核發了 <煤炭生產許可證》，致使該煤礦在訴訟時享受個體 待遇可以由張某個人收取承包費、參加訴訟 等；而同時在工商費、稅收政策、產業政策、采礦許 可等方面卻享受著集體性質的優惠待遇。 ? ?二、造成不同認定的原因 ? ?， ? ?1．法律依據的沖突。之所以出現不同的部門 對同個企業作出不同認定，卻又各自理直氣壯的 原因，就在于各自所依據的法律法規和司法解釋有 相互不銜接的地方。根據《公司登記管理條例》第4 條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