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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市高級人民法院

行政判決書

(2007)高行終字第75號

上訴人（原審原告）楊立新，男，漢族，1967年9月7日出生，個體工商戶吉首市河溪太福醋廠業主，住湖南省吉首市人民南路4號。

被上訴人（原審被告）國家工商行政管理總局商標評審委員會。住所地北京市西城區三里河東路8號。

法定代表人侯林，主任。

委托代理人徐琳，該委員會干部。

委托代理人吳新華，該委員會干部。

原審第三人吉首市河溪香醋有限責任公司，住所地湖南省吉首市河溪鎮。

法定代表人文淵，經理。

上訴人楊立新因商標行政糾紛一案不服北京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2006）一中行初字第682號行政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2007年3月5日受理本案后，依法組成合議庭，于2007年3月28日公開開庭進行了審理。上訴人楊立新，被上訴人國家工商行政管理總局商標評審委員會（簡稱商標評審委員會）的委托代理人徐琳，吉首市河溪香醋有限責任公司（簡稱吉首河溪香醋公司）的法定代表人文淵到庭參加了本案訴訟。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楊立新以吉首市河溪太福醋廠的名義于1997年8月13日提出“河溪及圖”商標注冊申請（簡稱被異議商標），指定使用商品為第30類醋。被異議商標被初步審定公告后，吉首市河溪醋廠提出異議，國家工商行政管理總局商標局（簡稱商標局）作出對被異議商標不予核準注冊裁定后，楊立新以吉首市河溪太福醋廠的名義提起復審申請，商標評審委員會經審查于2005年1月10日作出被異議商標不予核準注冊的商評字〔2005〕第68號《關于第1219508號“河溪及圖”商標異議復審裁定書》（簡稱第68號裁定）。楊立新不服，向北京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提起訴訟。

北京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判決認為，根據查明的事實，1956年以前，楊立新的祖上用家族傳承工藝配制香醋，并以“楊記商號”的名義銷售所制“河溪醋”、“貢醋”、“赤醋”醋類商品，為當地消費者所知曉。1956年“楊記商號”與吉首市河溪醋廠的前身國營河溪供銷社醋廠公私合營，其制醋“楊記商號”以及“河溪醋”等品牌名稱作為資產投入了河溪供銷社醋廠。據此楊立新于1997年5月成立吉首市河溪太福醋廠，并且申請注冊被異議商標，其惡意明顯。吉首河溪香醋公司作為吉首市河溪醋廠無形資產的繼受相關方，對楊立新申請注冊的“河溪及圖”商標提起商標異議，其主體資格符合法律規定。商標評審委員會據此裁定被異議商標不予核準注冊并無不當。北京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行政訴訟法》第五十四條第（一）項之規定，判決：維持商標評審委員會做出第68號裁定。

楊立新不服，向本院提起上訴，請求撤銷原審判決和商標評審委員會第68號裁定、核準被異議商標的注冊。其主要理由是：第一，原審判決不顧上訴人祖上已經使用“河溪”商標并享有一定知名度的事實，在判決中認定上訴人申請注冊被異議商標有惡意，缺乏法律依據。第二，因吉首市河溪醋廠在1998年被出售給吉首河溪香醋公司，其主體資格已不存在，但吉首市河溪醋廠又向商標局提出商標異議屬于主體不適格。在異議復審階段商標評審委員會又以吉首河溪香醋公司系吉首市河溪醋廠改制重組的企業，允許其作為被申請人參加復審程序，以及原審判決對上述情況予以確認均屬于違反法律程序。第三，吉首市河溪醋廠的產品是“獅子山”牌河溪香醋，其中的“河溪”并非商標，因此并不能作為吉首市河溪醋廠的無形資產被出售。

商標評審委員會和吉首河溪香醋公司服從原審判決。

經審理查明：楊立新制作香醋的工藝系祖傳，最早的歷史可追溯到公元1800年（清朝嘉慶五年）。楊立新祖上于1832年開辦制醋作坊，后創建“楊記商號”制作“河溪醋”、“貢醋”、“赤醋”進行銷售，歷經多代傳至楊立新的祖父楊太福。1956年，“楊記商號”與國營河溪供銷社醋廠公私合營，楊太福擔任該合營企業河溪供銷社醋廠的技術總負責人。河溪供銷社醋廠后更名為吉首市河溪醋廠，楊太福仍主管生產、傳授技術。

吉首市河溪醋廠于1978年開始生產“河溪香醋”商品，所使用的商品標簽一般在中部突出使用“河溪香醋”字樣，標簽上方或左上方標有其注冊商標：“獅子山”牌。吉首市河溪醋廠的“河溪香醋”商品于1986年2月獲得湖南省人民政府食品工業辦公室頒發的湖南省名優特新食品芙蓉獎“最喜愛的食品”稱號；于1987年4月獲得湘西自治州人民政府食品工業辦公室授予的名優特新食品龍鳳獎展銷“州優食品”稱號；于1987年5月被湖南省蔬菜飲食服務公司授予全省調味副食品優質產品；于1990年4月被湖南省商業廳授予1990年湖南省全省行業優質產品評比優質產品。

1997年5月，楊立新注冊了吉首市河溪太福醋廠的個體工商字號并開始生產“河溪”牌香醋。1997年8月13日，楊立新以吉首市河溪太福醋廠的名義申請注冊被異議商標，指定使用商品為第30類醋。

1998年7月6日，吉首市民貿局暨市國有商業資產經營公司與文淵簽訂《吉首市河溪醋廠出售改制合同》，將吉首市河溪醋廠全部資產、債權債務、“獅子山”牌河溪香醋品牌無形資產賣與文淵，文淵負責安置接收職工及退休人員。同年11月4日，文淵作為主要投資人成立吉首河溪香醋公司，并擔任該公司法定代表人。

1998年10月27日，吉首市河溪醋廠對正在初步審定公告中的被異議商標提出異議，商標局作出被異議商標不予核準注冊的裁定。楊立新對此不服，向商標評審委員會提出復審申請。商標評審委員會在審理期間將被申請人由吉首市河溪醋廠變更為吉首河溪香醋公司，并于2005年1月10日作出第68號復審裁定。該裁定認為：鑒于吉首市河溪醋廠在先長期生產“河溪香醋”產品并多次獲得各種獎勵的情況，可以認定“河溪”是其在先使用并有一定影響的商標。吉首市河溪醋廠已經改制為吉首河溪香醋公司，吉首河溪香醋公司對前者就“河溪”商標所創立的商業信譽和市場價值有權繼受。吉首市河溪太福醋廠提交的證據不足以證明其早于吉首市河溪醋廠使用“河溪”商標，兩者同處一地且為同行業經營者，吉首市河溪太福醋廠對于吉首市河溪醋廠在先長期生產河溪香醋的情況理應知曉，卻將“河溪”文字在第30類“醋”商品上申請注冊，屬于商標法第三十一條規定的“以不正當手段搶先注冊他人已經使用并有一定影響的商標”的情況。因此裁定對被異議商標不予核準注冊。

上述事實，有第68號裁定、被異議商標檔案、《吉首市河溪醋廠出售改制合同》、關于河溪太福醋廠歷史證明、州政辦發（1998）26號文件、“河溪香醋”標簽和獲獎證書以及當事人陳述等證據在案佐證。

本院認為，楊立新祖上雖然早已將“河溪醋”作為其生產、銷售的醋商品的名稱使用并在當地形成一定聲譽，但自1956年公私合營至1997年楊立新注冊吉首市河溪太福醋廠個體工商戶字號期間，楊家一直沒有以其名義生產、銷售“河溪醋”。在此期間，吉首市河溪醋廠開始生產、銷售“河溪香醋”，而且其商品多次獲得湖南省優質產品等稱號，在當地有一定的知名度。從吉首市河溪醋廠使用的“河溪香醋”標簽來看，其上雖標有 “獅子山” 注冊商標，但由于“河溪香醋”字樣居標簽的顯著位置，相關公眾也主要是通過“河溪香醋”來識別其商品，因此“河溪香醋”作為商品名稱經吉首市河溪醋廠長期使用在醋商品上已經具有了識別商品來源的商標功能和一定的商業信譽。

楊立新作為與吉首市河溪醋廠位于同一地域的同業經營者，應當知曉“河溪”系吉首市河溪醋廠所使用并有一定影響的商標。楊立新祖上雖曾將“河溪”字樣使用在其生產、銷售的醋商品上，但由于楊家停止生產、銷售“河溪醋”已逾40年，相關公眾對“河溪香醋”的認知系吉首市河溪醋廠長期使用“河溪香醋”的結果。此時，楊立新申請注冊被異議商標“河溪及圖”屬于商標法第三十一條規定的“以不正當手段搶先注冊他人在先使用并有一定影響的商標”的情形。楊立新關于其申請被異議商標源于其祖上使用的主張不足為據，本院不予支持。

吉首市河溪醋廠在1998年的改制中已經將“獅子山”牌河溪香醋的無形資產作價轉讓給吉首河溪香醋公司，該無形資產中除含有“獅子山”牌注冊商標價值外還應當包括“河溪”名稱所具有的標識商品來源的價值，因此吉首河溪香醋公司作為“河溪香醋”無形資產的繼受人在商標異議復審和訴訟階段承繼吉首市河溪醋廠的主體資格并無不當，楊立新關于吉首河溪香醋公司不具有商標異議復審和訴訟的主體資格、“河溪”并非吉首河溪香醋公司受讓的無形資產的主張于法無據，本院不予支持。

綜上，原審判決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應予維持。楊立新的上訴理由缺乏依據，對其上訴請求，本院不予支持。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行政訴訟法》第六十一條第（一）項之規定，判決如下：

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一、二審案件受理費各1000元，均由上訴人楊立新負擔（均已交納）。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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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　判　長　　張 冰

代理審判員 鐘 鳴

代理審判員　　焦 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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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 年 四 月 十七 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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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　記　員　　張見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