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

刑事附帶民事判決書

　?。?999）滬一中刑初字第83號

　　公訴機關上海市人民檢察院第一分院。

　　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余 秒，男，41歲，漢族，出生地上海市奉賢縣，系本市奉賢縣工商行政管理局駕駛員，住本市奉賢縣南橋鎮貝港新村402室。

　　被告人平一凡，曾用名平戰，男，1971年3月2日生，漢族，出生地上海市奉賢縣，初中文化程度，無業，戶籍所在地本市奉賢縣新寺鎮橋東新村6號，因本案于1998年8月20日被刑事拘留，同年9月4日被依法逮捕。

　　辯護人路忠民、楊厚培，上海市九鼎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告人薛明春，男，1968年3月16日生，漢族，出生地安徽省合肥市，初中文化程度，住安徽省合肥市三里街臨淮路1棟403號，因本案于1998年12月25日被刑事拘留，1999年1月27日被依法逮捕。

　　被告人張武軍，男，1954年11月16日生，漢族，出生地安徽省長豐縣，高中文化程度，原系安徽省長豐縣夏店鄉汽車隊隊長，住安徽省長豐縣夏店鄉邵崗村大洼村民組，因本案于1998年10月1日被刑事拘留，同年11月4日被依法逮捕。

　　辯護人莊 強、甄傳寶，安徽省合肥市通達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告人張 琪，男，1970年10月6日生，漢族，出生地安徽省長豐縣，小學文化程度，原安徽省長豐縣夏店鄉汽車隊駕駛員，住安徽省長豐縣夏店鄉邵崗村王大郢隊，因本案于1998年8月25日被刑事拘留，同年9月30日被依法逮捕。

　　辯護人田慶祺、林均鳳，上海市錦聯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告人凌良金，男，1954年11月4日生，漢族，出生地安徽省合肥市，高中文化程度，原系安徽省合肥市永康食品廠職工，住安徽省合肥市東市區天長路62號5幢507室，因本案于1998年8月27日被刑事拘留，同年9月30日被依法逮捕。

　　辯護人王 元，安徽江淮律師事務所律師。

　　上列五名被告人現均羈押于上海市看守所。

　　上海市人民檢察院第一分院以滬檢一分訴［1999］65號起訴書指控被告人平一凡、薛明春犯盜竊罪、銷贓罪，被告人張武軍、張琪、凌良金犯銷贓罪向本院提起公訴。在訴訟過程中，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余秒向本院提起附帶民事訴訟。本院依法組成合議庭，公開開庭進行了合并審理。上海市人民檢察院第一分院指派檢察員王慶芳、代理檢察員蕭蕓出庭支持公訴。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余秒、被告人平一凡、薛明春、張武軍、張琪、凌良金及辯護人路忠民、莊強、甄傳寶、田慶祺、林均鳳、王元到庭參加訴訟?，F已審理終結。

　　上海市人民檢察院第一分院指控被告人平一凡為圖錢財，于1997年4月至1998年7月間，單獨或伙同他人，竄至本市奉賢縣南橋鎮、金山區朱涇鎮、閔行區蘭坪路、市區宣化路、寧波路等處，采用偷配鑰匙等手段，先后盜竊13次，竊得各種型號桑塔納轎車13輛，價值人民幣1472375元。被告人薛明春參與盜竊3次，竊得桑塔納轎車3輛，價值人民幣358100元，平、薛還分別參與銷贓1次和2次。被告人張武軍、張琪、凌良金明知是贓車，仍采用低價買進，高價賣出的手段進行銷贓，其中張武軍銷贓桑塔納轎車9輛，張琪、凌良金分別參與銷贓桑塔納轎車4輛。針對上述指控的事實，公訴人當庭宣讀了季伯明等十三名被害人的報案陳述，涉案人的陳述，長豐縣雙墩工商管理所范恒友的證詞、上海市價格事務所的估價鑒定結論，并出示了部分查獲的贓車的照片。據此，公訴機關指控被告人平一凡、薛明春的行為均已構成盜竊罪、銷贓罪，被告人張武軍、張琪、凌良金的行為已構成銷贓罪，應分別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二百六十四條、第三百十二條予以懲處。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余秒訴稱，其放在牌號為滬A-J2866桑塔納轎車上的3000元人民幣與車輛一起被盜，為尋找該車用去各種費用人民幣5000元，因車輛被盜其向單位賠償人民幣3600元，年度獎金損失人民幣3000元，刊登尋車公告費用人民幣300元。故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余秒要求被告人平一凡、薛明春、張武軍共同賠償人民幣共計14900元，為此向法庭提供了奉賢縣工商行政管理局出具的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向單位作出賠償及被扣除獎金的證明材料、為尋找失竊車輛刊登公告費用的證明。

　　被告人平一凡對被指控的主要犯罪事實沒有異議，同時辯稱所盜竊的滬A-J2866桑塔納轎車內沒有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的人民幣現金，其沒有參與1998年7月和張武軍等人共同銷贓。被告人薛明春、張武軍、張琪對部分犯罪事實作了供認。被告人凌良金對被指控的銷贓犯罪事實予以否認。平一凡的辯護人認為平一凡到案后能主動交代司法機關尚未掌握的較重的犯罪事實，并揭發同案犯共同犯罪以外的其他犯罪事實，有立功表現，建議對平一凡從輕或減輕處罰。被告人張武軍的辯護人對起訴書指控的第一、第五、第十、第十二節中張武軍銷贓事實持有異議。凌良金的辯護人認為，凌良金主觀上沒有銷贓的故意，故指控凌良金犯銷贓罪不能成立。

　　經審理查明：

　　1997年4月30日晚，被告人平一凡竄至本市奉賢縣頭橋鎮大慶西路1號樓處，用前一天晚上竊得的該車鑰匙，將停放在該處的牌照為滬A-65520的白色桑塔納轎車竊走，價值人民幣74250元。之后，平一凡將車交由被告人薛明春銷贓。薛明知該車來路不正系贓車，仍以明顯低于市場價格，委托他人將車銷給被告人張武軍。張武軍在沒有合法手續情況下，低價收購該車，并加價倒賣銷贓牟利。

　　1997年6月19日晚，平一凡竄至本市奉賢縣南橋鎮貝港9號樓過道處，見牌照為滬A-J2866深藍色桑塔納轎車啟動開關上插有鑰匙，遂發動車輛將車竊走，價值人民幣126225元。嗣后，平一凡將該車交與薛明春銷贓，薛明知該車系贓車仍以低價銷給張武軍。張武軍為非法牟利在無合法手續的情況下，低價購進該車，再加價轉手倒賣銷贓牟利。

　　1997年7月13日凌晨，平一凡、薛明春竄至本市金山區朱涇鎮南圩新村197號處，由薛明春望風，平一凡采用撬油箱蓋配鑰匙的手段，將停放在該處的牌照為滬A-40012的桑塔納轎車竊走，價值人民幣38000元。嗣后，由薛明春將該車銷贓。

　　1997年1月11日晚，被告人平一凡、薛明春竄至本市奉賢縣南橋鎮古華南區665號附近，由薛望風，平一凡仍采用撬油箱蓋配鑰匙的手法，將停放在該處牌照為滬A-J5219的深藍色桑塔納2000型轎車竊走，價值人民幣146000元。嗣后，由薛明春將該車銷贓。

　　1998年2月1日晚，平一凡竄至本市閔行區蘭坪路近鶴慶路處，采用撬油箱蓋配鑰匙的手段，將牌照為滬A-Q1058深紅色桑塔納2000型轎車竊走，價值人民幣172500元。嗣后，平一凡將該車交與張武軍銷贓。張武軍伙同被告人張琪、凌良金在沒有合法手續及證明的情況下，低價收購該車，在張武軍指使下由張琪改變車輛的顏色，凌良金出面與他人簽訂協議，將該車加價銷售牟利。

　　1998年2月19日晚，平一凡竄至本市奉賢縣江海小區沿江路菜場處，采用撬油箱蓋配鑰匙的手段將牌照為滬A-Q9275的深藍色桑塔納轎車竊走，價值人民幣116000元。嗣后，平一凡將該車銷贓牟利。

　　1998年4月5日凌晨，被告人平一凡竄至本市奉賢縣南橋鎮古華A區487號西側，采用撬油箱蓋配鑰匙的方法，竊得牌照為滬A-Q5239桑塔納轎車，價值人民幣115500元。嗣后，平一凡將該車銷贓牟利。

　　1998年6月3日凌晨，被告人平一凡竄至本市宣化路57弄內的停車場，采用撬油箱蓋配鑰匙的手段，竊得牌照為WJ08-5455紅色桑塔納轎車，價值人民幣50000元。嗣后，平一凡將該車予以銷贓。

　　1998年6月4日晚，被告人平一凡、薛明春竄至本市奉賢縣南橋鎮曙光路30號樓梯口處，由薛望風，平采用撬油箱蓋配鑰匙的手段，竊得牌照為滬A-Q9223黑色桑塔納2000型轎車，價值人民幣174100元。被告人張武軍明知系贓車，仍低價收購，并高價銷贓牟利。

　　1998年7月5日晚，被告人平一凡竄至本市閔行區南亞賓館航空售票處門口，采用撬油箱蓋配鑰匙的手段，竊得牌照為滬A-T3491的灰色桑塔納轎車，價值人民幣121200元。張武軍明知是贓車仍以低價收購，并加價銷贓牟利。

　　1998年7月11日，平一凡竄至本市寧波路266號停車場處，采用撬油箱蓋配鑰匙的手段，竊得牌照為滬A-Y3405深藍色桑塔納轎車，價值人民幣111000元，當晚平一凡將該車交與張武軍、張琪、凌良金銷贓。張武軍、張琪、凌良金在無任何合法手續的情況下，低價收購該車，并將車駛回原籍加價銷贓牟利。

　　1998年8月6日晚，平一凡竄至本市斜土路2185弄門口，仍采用撬油箱蓋配鑰匙的手段，竊得牌照為滬A-Q5813的灰色桑塔納轎車，價值人民幣111700元。張武軍明知是贓車，仍收購加價銷贓牟利。

　　1998年7月，張武軍、張琪、凌良金明知是贓車，仍采用低價進高價出的方法，將一輛牌照為滬A-R9317灰色桑塔納轎車予以銷贓。

　　又查實，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余秒因所駕駛的滬A-J2866桑塔納轎車被盜，賠償單位損失人民幣3600元，被扣除年度獎金人民幣3000元，為尋找車輛支付公告費人民幣300元，共計經濟損失人民幣6900元。

　　認定上述事實的證據有：證人季伯明、余秒、顧雪林、王月蓮、陸金華、唐以波、陳新龍、趙敏、莊亞標、林衛東、梁剛、劉凡有關車輛被盜的報案陳述，所陳述車輛被盜時間、地點、車型等情節均與被告人平一凡、張武軍等人的供述吻合；徐進等十余名涉案人關于從平一凡、薛明春、張武軍處收購車輛經過的陳述筆錄；查獲的張武軍為銷售贓車與他人簽訂的“購車協議”、收條；上海市價格事務所根據有關規定對12輛被盜車輛作出的實物或無贓估價證明；安徽省長豐縣雙墩工商管理所范恒友陳述證實，長豐縣夏店鄉汽車隊主要業務是貨物運輸，無銷售汽車經營范圍。案發后，公安機關從收贓人處追繳10輛被盜車輛，經核實后已發還失主。上海市奉賢縣工商行政管理局出具的證明證實，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余秒因所駕駛的桑塔納轎車被竊，賠償其單位人民幣3600元，被扣除獎金人民幣3000元。另余秒為尋找車輛登報公告支付費用人民幣300元，有相應的發票為證。

　　起訴書指控被告人平一凡1998年7月伙同張武軍等人共同銷贓一次，平一凡到案后始終予以否認，鑒于此節事實只有同案犯的供述，沒有其他證據佐證，且車輛的失主至今未找到，故不予認定。起訴書指控平一凡于1998年7月11日竄至本市浙江北路25號竊得桑塔納轎車一輛，并由張武軍、張琪、凌良金共同銷贓，由于該車失主至今未找到，整個事實過程缺少重要環節，故亦不予認定。起訴書指控的第一、第五、第十、第十二節中張武軍犯銷贓罪的事實，不僅有同案犯的供述，有涉案人的證詞，張武軍到案后及庭審中也作了供認，且被告人的供述與證人證詞在具體情節上能相吻合，因此對指控的上述四節事實應予認定，對辯護人相關意見不予采納。被告人凌良金應當知道所在的汽車隊無銷售汽車的經營范圍，在機動車交易手續不全、車輛收購價格明顯低于市場價格的情況下，仍伙同張武軍、張琪多次收購桑塔納轎車加價銷售，根據有關司法解釋，應當推定凌良金主觀上系明知是贓物而予以銷售，因此對凌良金參與銷售贓物事實予以認定。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關于其放在車上的3000元人民幣現金與車輛一起被盜及為尋找被竊車輛花去各種費用人民幣5000元要求被告人賠償的訴訟請求，因沒有相應證據證實，故不予支持。

　　本院認為，被告人平一凡為圖錢財，采用撬油箱蓋配鑰匙等手段，先后單獨或伙同他人盜竊作案12次，竊得各種型號桑塔納轎車12輛，價值人民幣1356475元，其行為已構成盜竊罪，數額特別巨大，且在盜竊中起主要作用，系主犯，依法應予以從重處罰。鑒于平一凡到案后能如實供述盜竊犯罪的大部分事實，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六十八條以及最高人民法院《關于處理自首和立功具體應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以下簡稱《解釋》）第四條“被告人如實供述同種罪行較重的，一般應當從輕處罰”的規定，依法對其從輕處罰。被告人薛明春參與盜竊3次，竊得各種型號桑塔納轎車3輛，價值人民幣358100元，其行為已構成盜竊罪，且數額特別巨大，鑒于其在共同犯罪中為平一凡盜竊望風，起次要和輔助作用，系從犯，依法應予從輕處罰。薛明春還銷售被盜桑塔納轎車2輛，其行為又構成銷售贓物罪，依法應兩罪并罰，予以懲處。被告人張武軍，為非法牟利，明知平一凡提供的是贓車，仍采用低價購進高價售出的手段銷售贓車8輛，其行為已構成銷售贓物罪，依法應予以懲處。被告人張琪、凌良金參與銷售贓車3輛，兩人的行為均構成銷售贓物罪，依法應予懲處。公訴機關指控被告人平一凡犯盜竊罪，被告人薛明春犯盜竊罪、銷售贓物罪，被告人張武軍、張琪、凌良金犯銷售贓物罪基本事實清楚，定性準確。但指控平一凡同時犯銷售贓物罪，因證據不足，罪名不能成立。平一凡的辯護人關于平一凡到案后能如實供述司法機關尚未掌握的較重的犯罪事實依法應予從輕處罰的辯護意見，與事實相符，應予采納。辯護人同時提出平一凡能揭發同案犯共同犯罪以外的其他犯罪事實有立功表現。由于平一凡所交代的張武軍等人銷贓犯罪事實，是本案共同犯罪中的一個組成部分，故不能適用《解釋》第五條認定平一凡有立功表現。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要求被告人賠償經濟損失的訴訟請求，其合理部分，予以支持。為維護社會治安秩序，保護公私合法財產不受侵犯，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二百六十四條、第三百一十二條、第二十六條第一款、第二十七條第一款、第三十六條、第五十六條、第六十四條、第六十九及《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通則》第一百一十七條第三款、第一百三十條之規定，判決如下：

　　一、被告人平一凡犯盜竊罪，判處有期徒刑十五年，剝奪政治權利四年，并處罰金人民幣10萬元。

　?。ㄐ唐趶?a href='http://www.sdjlnm.com/panjue/28.html' target='_blank' data-horse>判決執行之日起計算，判決執行以前先行羈押的，羈押一日折抵刑期一日。即自1999年9月2日起至2013年8月18日止）。

　　二、被告人薛明春犯盜竊罪，判處有期徒刑十年，剝奪政治權利三年，并處罰金人民幣5萬元；犯銷售贓物罪，判處有期徒刑一年，并處罰金人民幣3萬元；決定執行有期徒刑十一年，剝奪政治權利三年，并處罰金人民幣8萬元。

　?。ㄐ唐趶呐袥Q執行之日起計算，判決執行以前先行羈押的，羈押一日折抵刑期一日。即自1999年9月2日起至2009年12月24日止）。

　　三、被告人張武軍犯銷售贓物罪，判處有期徒刑三年，并處罰金人民幣7萬元。

　?。ㄐ唐趶呐袥Q執行之日起計算，判決執行以前先行羈押的，羈押一日折抵刑期一日。即自1999年9月2日起至2001年9月29日止）。

　　四、被告人張琪犯銷售贓物罪，判處有期徒刑一年六個月，并處罰金人民幣5萬元。

　?。ㄐ唐趶呐袥Q執行之日起計算，判決執行以前先行羈押的，羈押一日折抵刑期一日。即自1999年9月2日起至2000年2月25日止）。

　　五、被告人凌良金犯銷售贓物罪，判處有期徒刑一年六個月，并處罰金人民幣5萬元。

　　（刑期從判決執行之日起計算，判決執行以前先行羈押的，羈押一日折抵刑期一日。即自1999年9月2日起至2000年2月23日止）。

　　六、被告人平一凡、薛明春、張武軍共同賠償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余秒經濟損失人民幣6900元。

　　七、犯罪所得予以追繳。

　　如不服本判決，可在接到判決書的第二日起十日內，通過本院或者直接向上海市高級人民法院提出上訴。書面上訴的，應當提交上訴狀正本一份，副本一份。

　　審 判 長 袁漢鈞

　　代理審判員 徐翠萍

　　代理審判員 周 翔

　　一九九九年九月二日

　　書 記 員 胡洪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