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公布(2001)第19號

中華人民共和國最高人民法院

民 事 判 決 書
(2000)經終字第202號

　　上訴人（原審原告、反訴被告）：新疆銀海物業發展有限公司。住所地：新疆維吾爾自治區烏魯木齊市新華南路68號。

　　法人代表人：馮曄，該公司董事長。

　　委托代理人：詹昊，廣東中安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代理人：馬東濤，該公司辦公室主任。

　　被上訴人（原審被告、反訴原告）：新疆啤酒花股份有限公司。住所地：新疆維吾爾自治區烏魯木齊市解放北路17號。

　　法定代表人：艾克拉木·艾沙由夫，該公司董事長。

　　委托代理人：王四新，該公司法律事務部主任。

　　委托代理人：蔡寶成，新疆昌年律師事務所律師。

　　上訴人新疆銀海物業發展有限公司為與新疆啤酒花股份有限公司企業轉讓合同糾紛一案，不服新疆維吾爾自治區高級人民法院（1999）新經初字第71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依法組成由審判員葉小青擔任審判長，審判員張勇健、代理審判員王闖參加的合議庭進行了審理。書記員孫建國擔任記錄。本案現己審理終結。

　　經審理查明：1998年3月26日，新疆銀海物業發展有限公司（以下簡稱銀海公司）與新疆啤酒花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啤酒花公司）簽訂關于銀海公司下屬胡蘿卜汁食品廠出讓意向書。根據該意向書第三條約定，銀海公司于當月30日作出“胡蘿卜汁廠新增資產情況表”（以下簡稱資產情況表），并提供給啤酒花公司。啤酒花公司到胡蘿卜汁食品廠進行了實地考察。同年5月4日，銀海公司（甲方）與啤酒花公司（乙方）正式簽訂轉讓協議。主要約定：一、甲方將其下屬胡蘿卜汁食品廠一次性轉讓給乙方，轉讓內容為現有一切完整的、不可分割的、關聯的實物資產。具體為，1、全套進口意大利全自動濃縮胡蘿卜汁生產線及現有配件。2、國產配套輔助設備，包括軟化水裝置、冷卻塔、空壓機、鍋爐電力設施、實驗室現有全部化驗設備、清洗設施、空調裝置等及上述設備現有的全部配件。3、廠區（面積為43400平方米）40年土地使用權。4、廠內建筑物：生產車間（3512.23平方米）、庫房（312.4平方米）、辦公室、宿舍、食堂、鍋爐房、供水塔、機修車間等廠內所有磚混結構建筑物、總建筑面積為5161.24平方米。5、交通、運輸工具，包括鏟車、2020吉普車、東風貨車。6、確保達國際標準的產品生產技術及工藝配方。7、現有原材料、包裝物。二、乙方同意接受甲方上述所有資產。三、轉讓價格為人民幣4300萬元，另在乙方新注冊公司成立后給甲方10％的股份。四、付款方式：１、甲方建設胡蘿卜汁食品廠所欠的合理債務由乙方直接或協同甲方在4300萬元總價內一起向債權人支付，包括（l）甲方購買生產胡蘿卜汁生產線應付交通銀行遠期信用證兌付余款262.5萬美元，由乙方直接支付。（2）甲方收購原呼圖壁縣長毛絨廠應付余款658萬元，由乙方直接支付。（3）甲方建設胡蘿卜汁食品廠和胡蘿卜汁食品廠生產期間發生的應付基建、原材料余款333萬元，由甲、乙雙方在呼圖壁縣當地銀行開立共管帳戶，共同支付。上述款項由甲、乙雙方與有關債權人經充分協商并訂立債權轉讓協議并在海關辦妥甲方以補償貿易方式引進的意大利胡蘿卜進口設備在海關監管的被監管方更名為乙方后，由乙方在4300萬元轉讓價內分期分批支付，甲方應積極配合。2、上列“1”款之外的款項由乙方分二次支付給甲方。（1）本協議簽訂的同時，須同時簽訂與交通銀行烏魯木齊分行、呼圖壁縣長毛絨廠清算組就有關胡蘿卜汁廠財產轉移及債務償還的協議，三個協議全部簽訂并完成海關監管設備的更名手續后，乙方即支付甲方558.15萬元。（2）第二次付款在甲方完成以下工作后，乙方付清余款572.1萬元并給予甲方在乙方新注冊胡蘿卜汁食品廠的10％的股份，期限暫定為一個月，提前完成提前支付，完不成順延。A：辦理完胡蘿卜汁食品廠所有產權變更財產移交手續，并報自治區工商行政管理局辦理完胡蘿卜汁食品廠注銷手續。B：甲方將胡蘿卜汁食品廠的所有動產移交給乙方管理，不動產由甲、乙雙方共同監管，至第二次付款后全部移交給乙方，此前甲方須保證設備的完好并承擔設備損壞的一切責任。C：完成海關監管設備的補償貿易核銷期的延長手續。D：提供技術、工藝配方進行設備開機前的調試，以達到原廠60度產品的技術、工藝標準試機，協助乙方穩定生產一批符合原進口設備合同的技術標準（以雙方化驗為準）的產品。E：在乙方付余款當日，甲方即撤出駐廠內所有工作人員（乙方視人員素質在同等條件下優先聘用甲方原有人員）。3、本協議所列債務之外的甲方原有其他債務，仍由甲方自行承擔，與乙方及新注冊公司無關。五、違約責任：本協議生效后，任何一方不得違約，如因甲方未按時提供資料或提供資料不真實及隱瞞、虛報或未按期完成上述第四款第2項（2）小項A、B、C、D、E所列各項工作導致乙方重大損失，造成合同不能履行，甲方除全額退回已付款項并支付利息外，還應按轉讓總價款的10％向乙方支付違約金。如乙方違約，造成合同不能履行（或不能按合同約定的期限向甲方支付應直接付予甲方的款項，乙方應繼續按合同支付），還應按轉讓總價款的10％向甲方支付違約金。

　　1998年5月22日，銀海公司開始將原胡蘿卜汁食品廠所有的財產向啤酒花公司移交。移交時，雙方沒有編制應移交物品清單。在履行合同中，銀海公司于同年9月8日將已移交的胡蘿卜汁生產線灌裝機的計算機控制模塊強行拆走。因計算機控制模塊的程序錯亂，導致灌裝機無法運轉，被停產五十三天，啤酒花公司由此支付工人停工工資8萬元。同年11月1日，雙方試機完畢，啤酒花公司即正式投入生產。但恢復生產僅一個月又停產，至1999年9月才恢復正常生產。而啤酒花公司于同年5月26日至7月9日先后與附近地區農民訂購胡蘿卜的數量，卻是按照半年生產計劃的原料需求量計算的。所簽合同約定的交貨時間均為1998年9月至1999年元月。停產53天，啤酒花公司在先期賠付伊犁、瑪納斯等地農民蘿卜款57萬余元后（已另案處理），于1998年12月2日至1999年5月20日，又與烏魯木齊縣達坂城鎮、西溝鄉、東溝鄉等地農民就未收購胡蘿卜簽訂了賠償協議，并實際支付賠償費計108.5804萬元（其中拒收的新鮮胡蘿卜1775.3噸，計價款45.2020萬元）。

　　另查明：啤酒花公司于1998年9月8日與新疆商旗有限公司共同申請成立了“新疆綠海生物制品有限公司”（以下簡稱綠海公司），注冊資金300萬元。其中啤酒花公司出資294萬元，占注冊資金的98％；新疆商旗有限公司出資6萬元（由啤酒花公司墊付），占注冊資金的2％。啤酒花公司沒有給銀海公司在綠海公司中10％的股份。1999年3月17日，呼圖壁縣工商行政管理局在年檢時責成綠海公司停業整頓，清理債權債務。該公司于同年11月26日被工商行政管理部門注銷，其債權、債務均由啤酒花公司承擔。同年7月26日，新疆資產評估事務所受綠海公司的委托，為其制作了新評所評報字（1999）048號“資產評估報告”。該評估報告載明：綠海公司資產總額為5336.09496萬元，負債總額為5059.962837萬元，凈資產為276.132123萬元。同年9月18日，啤酒花公司與新疆石河子開發區神內食品有限公司共同發起設立“新疆神內生物制品有限公司”（以下簡稱神內公司），注冊資金7200萬元，其中啤酒花公司出資6264萬元（內含綠海公司全部資產5336.09496萬元），占注冊資金的87％；新疆石河子開發區神內食品有限公司出資936萬元，占注冊資金的13％。神內公司于同年12月16日批準成立。神內公司成立后，啤酒花公司仍未給銀海公司10％的股份。

　　又查明：本案企業轉讓合同簽訂前，銀海公司曾向啤酒花公司提供的“資產情況表”流動資產欄中寫明4300個包裝桶，價值為60.2萬元。1998年4月10日，呼圖壁縣人民法院在審理呼圖壁縣第三建筑公司訴銀海公司拖欠工程款糾紛案件中，以（1998）呼法經保字第8號裁定，扣押了銀海公司包裝桶3723個（隨后將其移至呼圖壁縣第三建筑公司內交其保管），啤酒花公司對上述扣押情況當時是知情的。1999年7月24日，呼圖壁縣人民法院將3732個包裝桶以每桶75元，總計27.9225萬元，執行給該縣第三建筑公司。 [Page]

　　還查明：1999年5月21日，新疆維吾爾自治區高級人民法院曾對啤酒花公司訴銀海公司企業轉讓合同糾紛案作出（1998）新經初字第98號民事判決（以下簡稱98號判決）。在該案中啤酒花公司以銀海公司嚴重違約，致轉讓合同不能履行為由，請求法院解除轉讓合同，責令銀海公司返還其已支付款項558.15萬元及利息，償還墊付的設備維修費及其他費用25.2萬元，并承擔違約金和賠償損失400萬元。銀海公司沒有反訴，僅在答辯中提出啤酒花公司故意降低新設公司即綠海公司的注冊資金，并取消銀海公司在綠海公司中10％股份的問題。新疆維吾爾自治區高級人民法院沒有支持啤酒花公司關于解除合同和支付違約金的主張，僅對停產損失予以確認，并判決銀海公司賠償啤酒花公司直接經濟損失144.32489萬元（含啤酒花公司因拒收伊犁、瑪納斯等地農民蘿卡，而實際支付的賠償款57萬余元。雙方當事人均未上訴。

　　新疆維吾爾自治區高級人民法院經審理認為，當事人雙方于1998年5月4日簽訂的轉讓協議和債務轉讓協議合法有效，雙方應依約履行。啤酒花公司在新注冊資金300萬元的綠海公司中未按約定給銀海公司在新注冊公司10％的股權，顯屬不當。應給銀海公司在新注冊資金300萬元的10％的股份即30萬元，若不能實現，可折合人民幣30萬元。但銀海公司要求在新注冊公司給其10％的股份，折合人民幣430萬元，無事實法律依據。銀海公司要求啤酒花公司償付總價款10％的違約金即430萬元，依轉讓協議約定，造成合同不能履行，按轉讓總價的10％向對方支付違約金。 原、被告在履行合同中，雖然互有過錯，但均未造成合同不能履行的后果，銀海公司要求啤酒花公司償付總價的10％的違約金即430萬元，無事實法律依據，該院不予支持。轉讓協議約定，第二次付款在甲方（銀海公司）完成以下工作后，乙方（啤酒花公司）付清余款572.1萬元并給甲方在乙方新注冊胡蘿卜汁食品廠的10％的股份，期限暫訂為一個月，提前完成提前支付，完不成順延。該項既無時間限制，又無處罰或計息的約定因而無法計算。銀海公司要求啤酒花公司支付572.1萬元的延遲付款利息38.635228萬元，無法律依據。啤酒花公司收到該院（1998）新經初字第98號判決書后，應當履行第二次付款572.1萬元扣除153.17569萬元的余款即418.92431萬元。雖然又收到法院協助執行通知合計600余萬元，也并未完全實際協助執行。啤酒花公司還應承擔未給付的民事責任，即從1999年6月16日在98號判決生效之日起至2000年1月28日的人民銀行同期存款利息。啤酒花公司還應支付其共管帳戶333萬元的余款6180.53元。銀海公司強行拆走胡蘿卜汁生產線灌裝機的計算機控制模塊，導致程序錯亂，造成停產53天的人工工資8萬元和給農民賠款108.5804萬元的直接損失，銀海公司應予補償。銀海公司還應將未移交4300個包裝桶價值60.2萬元應予以移交。該院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通則》第九十一條和第一百一十一條規定，判決：一、銀海公司將下屬胡蘿卜汁食品廠轉讓給啤酒花公司，轉讓價格為4300萬元，另在啤酒花公司新注冊公司成立后給銀海公司10％的股份；二、啤酒花公司支付銀海公司欠款418.92431萬元及1999年6月16日至2000年1月28日銀行同期存款利息；三、啤酒花公司支付銀海公司共管帳戶欠款6180.53元；四、銀海公司償付啤酒花公司經濟損失116.5804萬元；五、銀海公司交付給啤酒花公司包裝桶4300個，若不能交付則折價60.2萬元予以賠償；六、駁回銀海公司、啤酒花公司其他訴訟請求。本案案件受理費75735.34元銀海公司負擔40％即30294.14元，啤酒花公司負擔60％即45441.21元；反訴費19330元，啤酒花公司負擔20％即3866元，銀海公司負擔80％，即15464元。

　　銀海公司不服原審法院上述判決，向本院上訴稱：啤酒花公司將轉讓價4300萬元的企業注冊了資金僅為300萬元的綠海公司，系有意降低企業注冊資金。啤酒花公司未按約定在新設的綠海公司中給銀海公司10％的股份，構成對銀海公司的詐欺行為。啤酒花公司在一審過程中，將綠海公司注銷，并成立了注冊資金7200萬元的神內公司，仍未給銀海公司10％的股份，再次構成違約。原判認定“應給銀海公司在新注冊資金300萬元的10％股份即30萬元，若不能實現，可折合人民幣30萬元”。而銀海公司訴訟請求是得到按合同約定應得的10％股份，并非要求直接得到現金。原判屬于主觀推斷，嚴重損害了銀海公司的合法權益。啤酒花公司應以原綠海公司實物資產折價人民幣400萬元補償予我公司，或以資產比例折算神內公司股份給我公司。依據轉讓協議第五條約定，啤酒花公司未如期付款，即應承擔違約責任，向銀海公司支付總價款10％的違約金430萬元。原判駁回銀海公司關于違約金的請求，是對轉讓協議第五條的曲解。原判銀海公司交付啤酒花公司4300個包裝桶，若不能交付，則折價60.2萬元予以賠償。這與事實不符。事實上，在簽訂轉讓協議前，包裝桶就已被法院查封，啤酒花公司對此是知情的。并且，4300個包裝桶不在協議規定的轉讓內容中，也不存在交付問題。原判銀海公司賠償啤酒花公司經濟損失116.5804萬元，顯屬不公。原判事實不清，適用法律不當，請求依法改判。

　　啤酒花公司答辯稱：根據轉讓協議的約定，啤酒花公司支付余款572.1萬元及在新注冊的公司中給銀海公司10％的股份，是以銀海公司完成轉讓協議第四條第二款第（2）項約定的五項工作為前提條件的。由于銀海公司在履行轉讓協議中，根本不履行上述義務，屢屢違約，這已經98號判決予以確認。因此，銀海公司已經喪失了獲取在新注冊公司中10％股份的權利。何況轉讓協議既未約定新成立公司應投入注冊資金多少，又未約定10％股份按多少比例給予，由此，只能按新成立公司的實有注冊資金的10％計算。銀海公司主張以轉讓款4300萬元計算10％股份，是沒有根據的。啤酒花公司是負債受讓胡蘿卜汁食品廠的。啤酒花公司在承擔債務后，根據自己資金和工廠生產經營情況，申請登記了注冊資金300萬元的綠海公司，并不存在故意降低注冊資本的問題。后，綠海公司被注銷，而非變更為神內公司。神內公司與銀海公司無關。原判啤酒花公司“應給銀海公司在新注冊資金300萬元的10％股份，即30萬元。若不能實現，可折合人民幣30萬元”，完全是基于本案的實際作出的客觀處理，已充分考慮了銀海公司的要求。因此，啤酒花公司未支付余款572.1萬元和未在新注冊公司中給銀海公司10％的股份，并不違約，銀海公司要求啤酒花公司承擔430萬元違約金，缺乏根據。原判銀海公司賠償我方經濟損失116.5804萬元及賠償不能交付包裝桶價值60.2萬元，是客觀、公正的。請求駁回銀海公司的上訴，維持原判。

　　本院認為：本案所涉1998年5月4日簽訂的轉讓協議及有關債務轉讓協議，系當事人雙方真實意思表示，內容合法，原審法院確認合同有效，是正確的，當事人雙方應當依約履行。轉讓協議第三條雖約定“在乙方新注冊公司成立后給甲方10％的股份”，但未約定新設公司注冊資金數額和10％股份以多少資產為基數計算。啤酒花公司以4300萬元轉讓價格接收胡蘿卜汁食品廠全部資產的同時，一并接收了該廠約3000余萬元債務，并根據自己的資金、生產及償債等情況，與新疆商旗有限公司共同申請成立注冊資金為300萬元的綠海公司。啤酒花公司應當在銀海公司完成轉讓協議第四條第2款第（2）項約定的五項工作后，給付銀海公司在新注冊的綠海公司10％的股份。因在銀海公司違約行為發生時啤酒花公司遂即訴至法院，待98號判決生效時，綠海公司已經停業整頓、 等待批準注銷，后啤酒花公司又以6264萬元的出資額（其中含被注銷的綠海公司全部資產）與他人共同組建神內公司，致該項給付義務履行不能。鑒于綠海公司被注銷前的凈資產評估值為276.132123萬元，因此，啤酒花公司應當在被注銷的綠海公司凈資產范圍內按10％折算，償付銀海公司27.613212萬元。銀海公司以啤酒花公司將轉讓價4300萬元的企業注冊了資金僅為300萬元的綠海公司，系有意降低企業注冊資金為由，主張以綠海公司實物資產折價人民幣400萬元，或以資產比例折算神內公司股份予以補償，缺乏充分的事實根據，應當予以駁回。本案當事人雙方在履行合同中雖互有過錯，但均未造成合同不能履行的后果。何況轉讓協議約定的第一批轉讓款啤酒花公司已如期交付，第二批轉讓款（572.1萬元扣除銀海公司應支付啤酒花公司的賠償款153.17569萬元，計418.92431萬元）在98號判決生效后作為銀海公司享有的債權，因被多家法院要求協助執行，要求協助執行額高達620多萬元，致啤酒花公司無從給付。因此，銀海公司主張按轉讓總價4300萬元的10％即430萬元索賠違約金，與違約金處罰原則不符，本院不予支持。銀海公司主張啤酒花公司支付第二批轉讓款572.1萬元的延遲付款利息，也無事實和法律根據，本院不予支持。因銀海公司違約致啤酒花公司停產53天的經濟損失，應當由銀海公司承擔。盡管（1998）新經初字第98號判決銀海公司賠償啤酒花公司144.32489萬元（含已實際賠償農民的胡蘿卜款57.72萬元），但對啤酒花公司當時已經主張但尚未實際支付的胡蘿卜賠償款，未作處理。現啤酒花公司就該項損失主張銀海公司賠付，本院應當予以支持。但原審法院確認該項損失額為108.5804萬元有誤。對其中包含的啤酒花公司拒收農民的新鮮胡蘿卜1775.3噸， 計45.202萬元，屬于擴大損失部分，應當予以扣除。銀海公司實際應當賠付啤酒花公司胡蘿卜退賠款為63.3784萬元。因銀海公司違約致啤酒花公司停產53天而實際支付給工人的工資8萬元，也應由違約方銀海公司承擔。原審法院支持啤酒花公司索要8萬元停工工人工資的主張并無不當，本院應當予以支持。根據轉讓協議第一條第7款約定和銀海公司提供給啤酒花公司1998年3月30日制作的“資產情況表”第四欄流動資產中關于“包裝桶4300個，計60.2萬元”（以每個桶計140元）的記載，銀海公司應當向啤酒花公司交付4300個包裝桶。雖然在簽訂轉讓協議時，法院已對銀海公司的包裝桶采取了訴訟保全措施，但其所有權并未發生轉移。盡管法院實際保全的包裝桶為3723個，計27.9225萬元（以執行時每個桶計75元），與資產情況表不符，但因4300個包裝桶已經計算在轉讓價中，因此，原審法院判決銀海公司交付啤酒花公司包裝桶4300個，若不能交付則折價60.2萬元予以賠償，并無不當，應予維持。啤酒花公司還應支付其共管帳戶333萬元的余款 6180.53元。據此，本院依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通則》第九十一條、第一百一十一條、第一百一十二條、第一百一十四條和《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五十三條第一款第（三）項規定，判決如下： [Page]

　　一、維持新疆維吾爾自治區高級人民法院（1999）新經初字71號判決主文第三項、第五項、第六項和案件受理費負擔部分。

　　二、撤銷新疆維吾爾自治區高級人民法院（1999）新經初字71號判決第一項、第二項、第四項。

　　三、啤酒花公司應當在被注銷的綠海公司凈資產276.132123萬元范圍內按10％折算，償付銀海公司27.613212萬元。

　　四、啤酒花公司支付銀海公司欠款418.92431萬元。

　　五、銀海公司償付啤酒花公司經濟損失71.3784萬元。

　　上述款項相互折抵后的余款，啤酒花公司應于本判決生效之日起十日內付給銀海公司。逾期給付，按《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三十二條規定辦理。

　　二審案件受理費95065.34元，由銀海公司承擔80％，即76052.27元；啤酒花公司承擔20％，即19013.07元。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　判　長　　葉小青　

審　判　員　　張勇健

代理審判員　　王　闖

二○○一年二月二十三日

書　記　員　　孫建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