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市高級人民法院

民事判決書

　　（2003）滬高民三（知）終字第94號

　　上訴人（原審被告）上海域橋電器有限公司，住所地：上海市長安路1050弄1號1804室。

　　法定代表人許鎮偉，該公司董事長。

　　委托代理人溫旭，廣州三環專利代理有限公司專利代理人。

　　委托代理人郝傳鑫，廣州三環專利代理有限公司專利代理人。

　　被上訴人（原審原告）南海市麥爾電器有限公司，住所地：廣東省南海市和順鎮共同新路東頭基。

　　法定代表人龔金水，該公司執行董事兼總經理。

　　委托代理人堯國林，該公司職員。

　　上訴人上海域橋電器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域橋公司）因專利侵權糾紛一案，不服上海市第二中級人民法院（2003）滬二中民五（知）初字第7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依法組成合議庭，于2003年10月29日公開開庭審理了本案。上訴人域橋公司的法定代表人許鎮偉及委托代理人郝傳鑫，被上訴人南海市麥爾電器有限公司（以下簡稱麥爾公司）的委托代理人堯國林到庭參加訴訟。上訴人以其已于2003年5月27日向國家知識產權局專利復審委員會遞交了專利權無效宣告請求書，請求宣告被上訴人的“掛式蒸氣熨燙機”實用新型專利權（專利號為：99258658.5）無效，并被受理為由，請求本院中止審理。經審查，該請求符合法律規定，本院于2003年11月6日裁定中止訴訟。2003年11月11日，國家知識產權局專利復審委員會作出第5562號無效宣告請求審查決定，維持專利權有效。2004年1月16日，本案恢復審理，現已審理終結。

　　原審法院經審理查明：龔金水于1999年12月29日向國家知識產權局申請了名稱為“掛式蒸氣熨燙機”的實用新型專利，并于2000年9月9日獲得授權。專利權人龔金水，專利號：ZL99258658.5.該專利的權利要求1載明：一種掛式蒸氣熨燙機，包括殼體（1），供水壺（2），貯水杯（3），輸水連接管（4），蒸氣發生器（5），導氣管（6），蒸氣噴頭（8），支撐掛桿（7）以及溫度控制器（9）。其特征在于：所述的供水壺（2）的壺口設有壺蓋（21），壺蓋（21）上設有出水管（27），出水管一端伸出壺蓋（21），另一端位于壺口內，出水管（27）內設有活動桿（22），活動桿上套有彈簧（25），活動桿（22）一端設有密封膠片（24），堵住出水管（27）位于壺口內的管口；所述的貯水杯（3）內設有頂針（33）；貯水杯的杯口（31）和供水壺的壺體（20）的形狀大小相適配，貯水杯頂針（33）正好能對準供水壺活動桿（22）。

　　根據專利登記簿副本記載，2001年2月28日，上述專利權由原專利權人龔金水轉讓給南海市淦港實業有限公司。2001年4月18日，經南海市工商行政管理局核準，南海市淦港實業有限公司變更企業名稱為麥爾公司。

　　經比對，域橋公司生產、銷售的J2豪華型、J2強力型、T2000三溫型蒸氣熨燙機供水壺的技術結構完全落入麥爾公司專利權的保護范圍。

　　原審法院認為：麥爾公司是“掛式蒸氣熨燙機”實用新型專利的專利權人，域橋公司未經其許可，實施其專利的行為構成專利侵權。域橋公司以其使用的是“公知技術”抗辯，其應提供相應的證據予以證明。雖然域橋公司為此提交了五份證據，但是其中兩份《海關進口關稅專用繳款書》不能反映域橋公司進口產品的技術結構，也沒有相應的產品實物予以佐證，因此不能支持域橋公司的主張。域橋公司提供的JIFFY Steamer Company，LLC出具的證明函及附圖證明該公司于1985年2月已生產和銷售“JIFFY”掛燙機，另于1998年10月改進了自動供水系統，域橋公司亦對上述材料進行了公證及認證。但是由于，第一、該證明函是JIFFY Steamer Company，LLC對自己公司生產銷售掛燙機情況作出的說明，并未提供相應的證據佐證；第二、根據該證明函所附的結構圖，不能反映其供水壺的技術結構與麥爾公司專利保護范圍一致；第三、公證認證僅是對文件上的簽名和印章的真實性予以確認，對文件的內容并不審核。因此域橋公司提供的上述證據不足以證明其抗辯主張。對于《壹周刊》雜志、《都市人》雜志，盡管該兩份證據的164頁、131頁均登載了美國“樂意”牌蒸氣除皺熨機的廣告，但廣告僅通過照片反映出該蒸氣除皺熨機的外觀，不能反映該產品供水壺的內部結構，所以難以認定該產品結構與麥爾公司專利保護范圍是否一致，因此該兩份證據不能證明域橋公司的抗辯主張。

　　域橋公司以“使用在先”抗辯，應當提供相應的證據予以證明。雖然域橋公司為此提交了上海和緣服裝有限公司、中山華泰紡織有限公司上海分公司、上海中懷制衣有限公司、上海德朋服飾有限公司出具的證詞及相應的銷售發票，其中中山華泰紡織有限公司上海分公司、上海德朋服飾有限公司還派員工陸麗靜、陳贊光到庭作證，但是以上證據只能證明上述單位在麥爾公司專利申請日前向域橋公司購買過蒸氣熨燙機，不能證明該蒸氣熨燙機的技術結構與麥爾公司專利的保護范圍一致。證人陸麗靜及陳贊光當庭對“域橋”牌蒸氣熨燙機所作的陳述也僅限于該產品的外觀或者型號，未具體描述產品的結構，也未提供相應的產品實物，因此根據域橋公司提供的證據，不足以證明其“使用在先”的主張。

　　鑒于麥爾公司的損失及域橋公司的獲利無法查清，麥爾公司雖然提供了專利許可使用合同，但缺乏合同全部實際履行的憑證佐證，參照該專利許可使用費的倍數來確定域橋公司的賠償數額不盡合理。故根據麥爾公司專利權的類別、域橋公司侵權行為的性質、情節、手段、造成的后果及主觀過錯程度等因素酌情確定賠償數額。

　　據此，原審法院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專利法》第十一條第一款、第五十六條第一款、第六十條、《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通則》第一百三十四條第一款第（一）項、第（七）項、第（九）項、第（十）項、第二款之規定，判決：一、域橋公司停止對麥爾公司的“掛式蒸氣熨燙機”實用新型專利權的侵害；二、域橋公司于判決生效之日起十日內賠償麥爾公司經濟損失人民幣10萬元；三、域橋公司于判決生效之日起三十日內在《解放日報》上向麥爾公司賠禮道歉、消除影響；四、麥爾公司的其余訴訟請求不予支持。一審案件受理費人民幣 5，510元，由麥爾公司負擔人民幣1，377.5元，由域橋公司負擔人民幣4，132.5元。

　　判決后，域橋公司不服，向本院提起上訴。域橋公司上訴的主要理由是：（一）專利權人應以專利登記簿副本記載為準，本案一審時，專利登記簿副本記載的涉案專利權人是南海市淦港實業有限公司，而不是被上訴人麥爾公司，故麥爾公司在本案中無訴訟主體資格。（二）原審法院對其在一審中提供的用于主張公知技術抗辯的證據未進行正確分析認定而作出了沒有證據力的結論。《海關進口關稅專用繳款書》和JIFFY Steamer Company，LLC出具的證明函、“JIFFY”掛燙機內部設計圖、自動供水系統結構圖及相應的公證認證材料能夠支持上訴人公知技術抗辯的主張。（三）原審法院對其在一審中提供的用于主張先用權抗辯的證據未給予客觀評價。該些證據能夠支持先用權抗辯的主張。（四）原審法院判決高數額賠償明顯錯誤。上訴人僅僅為銷售商而非生產商，事先也不知道系爭產品是侵權產品，并且本案專利的發明點僅在于供水壺。故請求二審法院撤銷原審判決，駁回被上訴人麥爾公司在一審中的全部訴訟請求，判令被上訴人麥爾公司承擔二審中上訴人域橋公司因申請宣告專利權無效、調查取證等所支付的所有其他費用。

　　被上訴人麥爾公司庭審中口頭答辯稱，原審判決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程序合法，故請求二審法院維持原判。

　　二審中，上訴人域橋公司向本院提供了三組證據材料。第一組證據材料包括Jiffy Steamer公司出品編號為C53351號的J－2型蒸汽熨燙機實物一臺、上海市公證處對該實物出具的公證書、北京市海淀區公證處對該實物出具的公證書、日期為1999年12月17日的蒸汽熨燙機銷售發票（記帳聯）一張，該組證據材料要補強證明其公知技術抗辯的主張。第二組證據材料包括佛山市三水區域橋電器有限公司出具的證明一份及南海市桂城疊北域橋五金電器廠與三水市域橋電器有限公司開具的增值稅專用發票，該組證據材料要證明其銷售的產品有合法的來源。第三組證據材料是針對ZL99258658.5號專利的專利復審委員會無效宣告請求受理通知書一份，該份證據材料要證明其請求中止本案審理的請求合理。

　　經質證，被上訴人麥爾公司認為第一、第二組證據材料均不屬于本案二審新的證據，不予質證。對第三組證據材料的真實性無異議。

　　本院認為，域橋公司提供的第一、第二組證據材料不屬于最高人民法院《關于民事訴訟證據的若干規定》所規定的二審新的證據，且對方當事人不愿意質證，故不予采納。第三組證據材料在本案一審庭審結束后才出現，故為本案二審新的證據。因麥爾公司無異議，故對第三組證據材料的真實性予以確認。

　　二審中，被上訴人麥爾公司未向本院提供證據材料。

　　本院經審理查明，原審判決認定的事實基本屬實。

　　本院認為：根據專利登記簿副本記載，2001年2月28日， ZL99258658.5號專利權由原專利權人龔金水轉讓給南海市淦港實業有限公司。2001年4月18日，南海市淦港實業有限公司變更企業名稱為麥爾公司。即使在本案一審時，專利登記簿副本記載的涉案專利權人仍是南海市淦港實業有限公司，而不是被上訴人麥爾公司，因麥爾公司是南海市淦港實業有限公司權利的承繼人，故麥爾公司在本案中具有相應的訴訟主體資格。上訴人域橋公司認為麥爾公司在本案中無訴訟主體資格的上訴理由不能成立。

　　原審法院對上訴人域橋公司在本案一審中所提供的主張公知技術抗辯的證據及主張先用權抗辯的證據均進行了客觀公正的分析，并據此得出公知技術抗辯主張與先用權抗辯主張均不能成立的結論并無不當。上訴人域橋公司在二審中提供的第一組證據材料因不屬二審新的證據未被采納，二審中也未提出推翻前述結論的充分理由，故上訴人域橋公司認為原審法院對其在一審中提供的用于主張公知技術抗辯的證據未進行正確分析認定而作出了沒有證據力的結論以及對其在一審中提供的用于主張先用權抗辯的證據未給予客觀評價的上訴理由不能成立。

　　上訴人域橋公司辯稱其僅為銷售商而非生產商，但系爭侵權產品及其包裝上均標注有域橋公司企業名稱，且域橋公司沒有提供有效的證據證明其僅為銷售商而非生產商，故上訴人域橋公司稱其僅為銷售商的主張不能成立。被上訴人麥爾公司要求保護的是專利號為ZL99258658.5的“掛式蒸氣熨燙機”實用新型專利技術方案，而并非發明點供水壺。原審法院根據本案麥爾公司專利權的類別、域橋公司侵權行為的性質、情節、手段、造成的后果及主觀過錯程度等因素酌情確定的賠償數額并無不當，上訴人域橋公司認為原審判決賠償數額明顯錯誤的上訴理由不能成立。

　　域橋公司的行為侵犯麥爾公司的專利權，并由此給麥爾公司造成財產上的損失，故域橋公司應賠償相應的財產損失。但域橋公司的侵權行為并不涉及麥爾公司的商業信譽，不會給麥爾公司的商業信譽造成相應的損害，故域橋公司無需向麥爾公司賠禮道歉、消除影響。原審法院的相應判決適用法律不當，應予以糾正。

　　綜上所述，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五十三條第一款第（一）項及第（二）項、第一百五十八條之規定，判決如下：

　　一、維持上海市第二中級人民法院（2003）滬二中民五（知）初字第7號民事判決第一項、第二項、第四項；

　　二、撤銷上海市第二中級人民法院（2003）滬二中民五（知）初字第7號民事判決第三項。

　　本案二審受理費人民幣5，510元，由上海域橋電器有限公司負擔。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 判 長 ?王海明

　　代理審判員 ?張曉都

　　代理審判員 ?王 靜

　　二OO四年一月十七日

　　書 記 員 ?范雯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