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人民共和國上海市高級人民法院

民事判決書

　　（2004）滬高民三（知）終字第126號

　　上訴人（原審原告）皇家飛利浦電子股份有限公司（Koninklijke Philips Electronics N.V.），住所地：荷蘭王國愛恩德霍芬市格魯內沃德斯路1號（Eindhoven Groenewoudseweg 1，the Kingdom of the Netherlands）。

　　代表人約瑟夫?楊?埃爾薩?卡米埃爾?卡斯頓?范德克爾克霍維，商標負責人。

　　委托代理人傅遠，上海市錦天城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代理人范州跡上海市錦天城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上訴人（原審被告）溫州市中芝貿易有限公司，住所地：中華人民共和國浙江省溫州市新城大道禾源大廈14樓A、C室。

　　法定代表人徐益忠，該公司董事長。

　　委托代理人李長寶，上海市一平律師事務所律師。

　　上訴人皇家飛利浦電子股份有限公司因商標侵權糾紛一案，不服上海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 （2003）滬一中民五（知）初字第193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受理后，依法組成合議庭公開開庭進行了審理。上訴人皇家飛利浦電子股份有限公司的委托代理人傅遠、范州跡被上訴人溫州市中芝貿易有限公司的法定代表人徐益忠及其委托代理人李長寶到庭參加了訴訟。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原審法院經審理查明：菲利浦燈泡有限公司（荷蘭）是“PHILISHAVE”西文文字商標的注冊人，商標注冊證號為第156892號，核定使用商品類別為第20類刮臉設備、發剪、不屬別類上述商品的零附件。1998年，中華人民共和國工商行政管理局商標局核發核準變更商標注冊人名義證明，確認該商標注冊人名義變更為皇家菲利浦電子公司（荷蘭）。2002年5月，該商標有效期續展為自2002年4月30日至2012年4月29日。2003年5月，該商標注冊人名義變更為原告。

　　2003年3月10日，被告與皇家國際公司（英文名MONARCH INTERNATIONAL，以下簡稱皇家公司）簽訂購貨合同1份，合同號為MPC-1971/03.雙方約定，皇家公司向被告購買電動剃須刀，其中HQ -853型10，020個，HQ-757型4，320個，HQ-520型4，380個。前兩個型號的剃須刀印制牌號為“FILOSHAVE”，后一個型號的剃須刀印制牌號為“PHILOSHAVE”。合同金額為上海離岸價30，002.40美元。次日，皇家公司傳真通知被告簽發提單的詳情。同月12日，被告與溫州市日峰剃須刀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日峰公司）簽訂購銷合同1份，合同編號為CH03A040PN-1.雙方約定，被告向日峰公司訂購HQ-520型電動剃須刀4，380個，產品需求為彩盒及機身上顯示“PHILOSHAVE”等。同日，被告又與上海真博電器有限公司（以下簡稱真博公司）簽訂購銷合同 1份，合同編號為CH03A040PN-2.雙方約定，被告向真博公司訂購電動剃須刀14，340個，其中HQ-757型4，320個，HQ-853型 10，020個，產品需求為彩盒及機身上顯示“FILOSHAVE”等。同日，被告還向皇家公司出具了商業發票和裝箱單。同年4月9日，上海海關在對上述最終目的地為西班牙的通關貨物查驗中，發現剃須刀外觀上顯示“FILOSHAVE”和“PHILOSHAVE”，故帶走樣品兩件。同年5月23日，上海海關扣留了上述價值為30，002.40美元的電動剃須刀，并將扣留事宜通知原告。同年6月24日，荷蘭皇家飛利浦電子公司、飛利浦（中國）投資有限公司繳納了保證金人民幣124，509元。中國工商銀行上海市閘北支行為此出具了履約保函。

　　經查，HQ-520型電動剃須刀的包裝盒和剃須刀殼體上均標注有“PHILOSHAVE”標識，HQ-853型電動剃須刀的包裝盒和剃須刀殼體上均標注有“FILOSHAVE”標識。兩種型號的剃須刀均未標注生產商。

　　原告認為，被告的行為屬于侵權行為，給原告造成了巨大的經濟損失，故請求確認被告的銷售行為侵權；判令被告立即停止侵權，銷毀所有侵權產品以及外包裝；賠償原告經濟損失人民幣50萬元。原告在一審庭審中確認，其在本案中主張被告承擔銷售侵權產品的責任。

　　另查明，根據上海譯文出版社出版的《英漢大詞典》記載，“shave”可以作名詞，解釋為“修面，刮臉”或者“剃刀，刮刀”。

　　原告為本案支付了律師費人民幣10，000元。原告在訴訟中還主張扣留貨物的倉儲費為合理開支，但因未結算而無法提供證據。

　　原審法院認為，原告的“PHILISHAVE”西文文字商標經注冊登記，至今依然有效，依法應受保護。被告在庭審中承認其“PHILOSHAVE”標識與原告的“PHILISHAVE”商標近似，故被告銷售標有該標識的剃須刀的行為構成侵權，理應承擔侵權責任。

　　本案中，“FILOSHAVE”與“PHILISHAVE”均系自造詞，讀音相近，但從字形的整體比對來講，兩者均由外文字母組成，且開頭字母的區別明顯，易于辨別。根據人們對于自造詞的記憶習慣，一般來講，往往會不自覺地在自造詞中尋找已知詞。原告是商標權人，其字號是“PHILIPS”，而 “SHAVE”是已知詞，且該詞的含義是“刮臉”、“剃刀”等，與剃須刀產品有關，因此，無論原告在設計該商標時出于何種考慮，作為消費者來講，在識記時往往會將該商標分解為“PHILI”和“SHAVE”兩部分，而這兩部份又與產品來源和產品類別有關。相應地，被告所使用的標識雖然也可被分解為 “FILO”和“SHAVE”兩部分，被告使用該標識的商品與原告注冊商標所核定的商品亦為同種商品，但從這種標識的組合所產生的整體視覺來看，并不會使消費者對商品的來源等產生誤認，故原告的證據尚不足以證明兩者具有混淆的較大可能性。

　　原告的“PHILISHAVE”品牌在經營中已經建立了一定的商業信譽和商品聲譽，被告在皇家公司沒有提供任何授權證明，以及不能解釋為何在商品上標注涉案標識的情況下即接受加工委托并實施銷售，主觀上具有明顯的過錯，其商品也不能視為有合法來源，被告應當承擔賠償責任。本案的特殊之處在于，被告的產品在還未實現銷售的情況下就已經被海關扣留，而原告也未提供證據證明自己的損失或者被告已經獲得了非法利益，因此，原審法院在酌情確定賠償數額時，主要考慮到原告為了制止被告侵權行為所支付的合理開支、被告的侵權性質、系爭商標的知名程度等因素加以確定，并支持原告支出的合理的律師費。保證金屬于擔保性質，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知識產權海關保護條例》的規定，如法院認定侵權，海關會將保證金予以退還，故保證金本身并不屬于合理開支。倉儲費雖為知識產權權利人所應支付的實際費用，但目前尚未結算，原告可能今后直接向倉儲單位支付，也可能由海關從案外人已支付的保證金中扣除，故在原告尚無證據證明其已支付或者將來必然會支付倉儲費的情況下，對原告有關倉儲費的請求不予支持。如原告今后確實支付了該筆費用，可另行主張權利。原告在本案中還請求銷毀所有侵權產品以及外包裝，但涉案商品已經被海關扣留，并不在被告的控制之下，待本案的裁決生效之后，海關亦會根據有關規定作出滌除標識或者罰沒處理，故原告的該項訴訟請求對被告而言無法履行。據此，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通則》第一百三十四條第一款第（一）、（七）項、《中華人民共和國商標法》第五十二條第（一）、（二） 項、第五十六條第一、三款的規定，判決：一、被告銷售“PHILOSHAVE”剃須刀的行為侵害了原告對“PHILISHAVE”注冊商標專用權，應于本判決生效之日起立即停止該侵權行為；二、被告應于本判決生效之日起十日內賠償原告經濟損失人民幣10，000元；三、原告的其余訴訟請求不予支持。本案一審案件受理費人民幣10，010元，由原告負擔人民幣4，905元，被告負擔人民幣5，105元。

　　判決后，皇家飛利浦電子股份有限公司不服，向本院提出上訴。其上訴理由主要是：（一）被上訴人銷售“FILOSHAVE”產品的行為同樣也屬于侵犯上訴人對“PHILISHAVE”商標所享有的注冊商標專用權，理應承擔侵權責任。“FILOSHAVE”與“PHILISHAVE”的讀音相似，文字的字型也極為相似，極易使公眾產生混淆誤認。被上訴人所銷售的：“FILOSHAVE”和“PHILOSHAVE”產品均是出口到歐洲的，在歐洲 “FILOSHAVE”和“PHILOSHAVE”的發音是相同的；（二）被上訴人的侵權行為給上訴人造成了巨大的損失，理應承擔侵權賠償責任，即賠償上訴人50萬元人民幣；倉儲費的數額是可以計算和確定的，理應由上訴人承擔，在本案中一并處理。為此，請求改判原審判決第二、三項，支持上訴人在原審中的訴訟請求，本案的訴訟費由被上訴人承擔。

　　被上訴人溫州市中芝貿易有限公司答辯稱：原審判決認定“FILOSHAVE”商標產品不侵權，是正確的，請求維持一審判決。

　　二審中，上訴人和被上訴人均未提供新的證據。

　　經審理查明：原審判決認定的事實屬實。

　　本院認為：依法取得的注冊商標專用權應受《中華人民共和國商標法》的保護。他人未經商標注冊人的許可，在同一種商品或者類似商品上使用與其注冊商標相同或者近似的商標的；銷售侵犯注冊商標專用權的商品的，構成對該注冊商標的侵權。衡量商標近似的標準，是被控侵權的商標與該注冊商標相比較，其文字的字形、讀音、含義或者圖形的構圖及顏色，或者其各要素組合后的整體結構相似，或者其立體形狀、顏色組合近似，易使相關公眾對商品的來源產生誤認或者認為其來源與該注冊商標的商品有特定的聯系。

　　上訴人訴稱：被上訴人銷售“FILOSHAVE”產品的行為同樣也屬于侵犯上訴人對“PHILISHAVE”商標所享有的注冊商標專用權，理應承擔侵權責任：“FILOSHAVE”與“PHILISHAVE”的讀音相似，文字的字型也極為相似，極易使公眾產生混淆誤認；被上訴人所銷售的 “FILOSHAVE”和“PHILOSHAVE”產品均是出口到歐洲的，在歐洲“FILOSHAVE”和“PHILOSHAVE”的發音是相同的。本院認為，按照有關外語拼讀的一般規律，被上訴人的系爭標識“FILOSHAVE”中的“F”與上訴人注冊商標“PHILISHAVE”中的“PH”的讀音會相同，但“FILOSHAVE”中的“O”的發音和“PHILISHAVE”中的“I”的發音是不同的；上訴人也未提供證據證明該兩個字母在上述兩個詞中的發音相同或者相似的證據。從含義來看，系爭標識“FILOSHAVE”與“PHILISHAVE”兩者的含義更無相同可言。從字型來看， “FILOSHAVE”為“F”當頭，在“SHAVE”前面的一個字母為“O”，而上訴人的注冊商標“PHILISHAVE”則為“PH”當頭，在 “SHAVE”前面的一個字母為“I”，兩者字型并不相同。從整體上看，兩者也并不相似，并不會在相關公眾中產生混淆和誤認的結果。且也無證據反映被上訴人的系爭標識“FILOSHAVE”與上訴人的注冊商標“PHILISHAVE”在相關公眾中已經產生或可能產生混淆和誤認的事實。另外，上訴人關于“在歐洲‘FILOSHAVE’和‘PHILOSHAVE’的發音是相同的”訴稱并不能證明被上訴人的系爭標識“FILOSHAVE”侵犯了上訴人的 “PHILISHAVE”注冊商標。與系爭標識“FILOSHAVE”相比較的應是上訴人的注冊商標“PHILISHAVE”，而非與之近似的 “PHILOSHAVE”。不能以“PHILOSHAVE”與注冊商標“PHILISHAVE”近似，且“PHILOSHAVE”與系爭標識 “FILOSHAVE”讀音相似為由，而得出系爭標識“FILOSHAVE”與注冊商標“PHILISHAVE”也近似的結論。因此，上訴人的這一上訴理由不能成立。

　　上訴人訴稱：被上訴人的侵權行為給上訴人造成了巨大的損失，理應承擔侵權賠償責任，即賠償上訴人50萬元人民幣；倉儲費的數額是可以計算和確定的，理應由上訴人承擔，在本案中一并處理。本院認為，鑒于被上訴人的產品在還未實現銷售的情況下就已經被海關扣留，且上訴人也未提供證據證明自己的損失或者被上訴人已經獲得了非法利益， 因而原審法院根據被上訴人的侵權性質、系爭商標的知名程度，以及上訴人的合理開支等因素，酌情確定賠償等數額，并無不當。有關的倉儲費目前尚未結算，上訴人也未提供證據證明自己已經支付或者將要支付該倉儲費的具體數額；且一審庭審中，上訴人明確表示：對于倉儲費，“請求最終以實際結算的費用來確定”。故原審法院對上訴人的該請求在本案中不予支持，并認為上訴人今后確實支付了該筆費用，可另行主張權利，也無不當。

　　綜上，原審判決并無不當，上訴人的上訴理由不能成立。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五十三條第一款第（一）項、第一百五十八條之規定，判決如下：

　　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本案二審案件受理費人民幣10，010元，由上訴人皇家飛利浦電子股份有限公司（Koninklijke Philips Electronics N.V.）負擔。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 判 長 ?朱 丹

　　審 判 員 ?張曉都

　　審 判 員 ?于金龍

　　二OO四年十一月十二日

　　書 記 員 ?劉潔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