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市第二中級人民法院

民事判決書

　　（2005）滬二中民三（商）終字第301號

　　上訴人（原審被告、反訴原告）周林珠，女，1956年5月25日出生，漢族，住上海市周家牌路43弄8號。

　　委托代理人沈建明，男，1942年11月5日出生，漢族，住上海市甘泉三村11號301室。

　　委托代理人趙健，男，1955年11月28日出生，漢族，住上海市延安東路385號2009室。

　　被上訴人（原審原告、反訴被告）上海康銀醫學科技工程服務有限公司，住所地上海市舟山路394號。

　　法定代表人章月星，董事長。

　　委托代理人胡曉萍，上海市杰豪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代理人呂芝榮，上海市杰豪律師事務所律師。

　　上訴人周林珠與被上訴人上海康銀醫學科技工程服務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康銀醫學公司）經營合同糾紛一案，不服上海市虹口區人民法院（2004）虹民二（商）初字第693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受理后，依法組成合議庭公開開庭進行了審理。上訴人周林珠及其委托代理人趙健、被上訴人康銀醫學公司委托代理人呂芝榮到庭參加訴訟。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原審法院審理查明：2002年5月29日，作為甲方的康銀醫學公司與作為乙方的周林珠簽訂《承包經營協議書》一份，約定：甲方向乙方提供位于舟山路394號二樓辦公用房一套（建筑面積20平方米），供乙方承包經營使用，乙方不得作其他目的使用，水電費自理；甲方單獨開設一個銀行帳戶，供乙方承包經營使用，印鑒章由甲方保管；承包期限暫定五年即2002年7月1日起至2007年6月30日止（簽訂協議之日起的30天為籌備期，不算承包期）；承包金額為每年56，000元（以下幣種均為人民幣），五年合計28萬元；乙方應于每一承包年度的第一個月內向甲方繳納半年承包金，每半年繳納一次；交納時間為半年的第一個月；乙方按時足額上繳承包金（遇有難以抗拒的困難時，可隨時向甲方提出或緩繳或部分減免或全額減免承包金之請求，批準權限屬于甲方）；如果乙方未按期繳納承包金，屬重大違約行為，甲方有權終止協議；由于一方的違約行為致使雙方協議終止，違約方應向對方支付違約金56，000元等。同年6月21日，作為甲方的上海市健康教育所（以下簡稱教育所）與作為乙方的周林珠簽訂《用房協議》一份，約定：甲方同意將舟山路394號西側二樓一間16平方米房屋租給乙方經營辦公使用，使用房屋時間自2002年6月12日至2003年6月11日；乙方在 2002年6月12日前付給甲方陸仟元（房屋租用費）等。上述兩合同簽訂后，周林珠開始從事承包經營活動。同年6月15日，作為甲方的周林珠與作為乙方的張紅偉簽訂《上海益壽醫學健康咨詢有限公司內部承包協議書》一份，約定：甲方有權對內設部門采取內部承包方式；甲方為乙方業務項目提供營業執照、年鑒證書和經營必備證件復印件，除經營需要外，乙方不得作其他之用；承包期限暫定五年，即2002年6月20日至2007年5月19日止等。2002年12月13 日，周林珠以康銀醫學公司的名義作為乙方與同仁醫院作為甲方簽訂《關于建立醫療整形美容中心的合作協議》（以下簡稱《合作協議》）一份，約定：合作項目名稱：上海市長寧區同仁醫院醫療整形美容中心（以下簡稱美容中心），地址：上海市愚園路 738號；合作方式為甲方提供門診大樓特診部約100平方米（建面）房間及相關配套設備的有償使用權，用于開展醫療整形美容業務；乙方提供技術支持、設備投資、診療場所裝修、辦公設施配置、專科廣告宣傳及人員的培訓；合作期限自2003年1月1日至2005年12月31日等。2003年2月18日，康銀醫學公司出具《授權書》一份給同仁醫院，表明：“凡本公司與貴院有關業務均由康銀醫學公司周林珠同志負責”。2003年3月8日，周林珠以康銀醫學公司的名義（作為乙方）與同仁醫院（作為甲方）簽訂《同仁醫院醫療整形美容合作協議書（附件）》，在該協議書中雙方就財務分配的相關細則等作了約定。同年3月10 日，周林珠以康銀醫學公司的名義（作為甲方）與案外人房鐘婷、施滿清（作為乙方）簽訂《協議書》一份：約定：甲方同意乙方獨立承包基礎美容部分，乙方在中心內部自主經營、自負盈虧、獨立核算、依法納稅，獨立承擔一切法律、民事賠償和醫療事故賠償及行政處罰責任，若依法由甲方墊付的，墊付后向乙方追償；甲方在維護雙方利益的基礎上盡可能做好協調工作。甲方不得終止與乙方合作，否則賠償乙方10萬元，不可抗力的原因除外，無論何種原因乙方均不得終止承包或轉給他人，否則賠償甲方10萬元等。周林珠承包經營期間，康銀醫學公司與周林珠發生糾紛。同年4月，美容中心停業，相關合作方對其中設備等進行封存。同年5月 20日，康銀醫學公司與同仁醫院就合作經營醫學美容中心項目進行協調，周林珠亦一同參加。同年6月14日，同仁醫院、康銀醫學公司與香港國際中醫院簽訂《關于啟封上海同仁醫院醫學美容中心、歸還雙方物資的備忘錄》，載明：“上海同仁醫院醫學美容中心因故自二○○三年四月二十日停業封存至今已二月。醫院為開展正常業務，經與上海康銀醫學技術工程有限公司協商，決定開啟封存物資，歸還雙方物資進行裝修。房鐘婷因在美國，委托香港國際中醫醫院院長王長天，康銀公司由章月星總經理參加，同仁醫院由院長委派門診部主任伍主任參加，周林珠因多次去電催促拒絕，未能參加屬自動棄權”等。因周林珠拖欠康銀醫學公司自 2003年7月1日起至2004年5月 31日止的承包金45，833元，2004年6月1日，康銀醫學公司委托代理人致函周林珠，表明：“本律師認為：經協商一致簽訂的協議書對雙方均有約束力，你不按期繳納承包金的行為已經構成重大違約，依據承包協議書第五條、第六條的約定，康銀公司有權終止協議，并追究你的違約責任。康銀公司現委托本律師鄭重告知：承包經營協議書自即日起終止。請你在接本函之日起五日內就何時繳納拖欠的50，000（元）承包金、何時支付50，000元違約金及辦理終止承包協議后的交接事宜復函本律師，上海康銀醫學科技工程服務有限公司保留采取進一步法律措施之權利”等。嗣后，康銀醫學公司遂以周林珠拖欠其承包金等為由，訴至原審法院。

　　原審法院另查明：2004年9月3日，同仁醫院出具《說明》一份，載明：“本院與上海康銀醫學科技工程服務有限公司有關美容中心的合作項目，經雙方協商一致已于2003年6月14日終止”。

　　原審法院認為：本案的爭議焦點：一、康銀醫學公司同時將康銀醫學公司發包給艾林的事實是否存在。周林珠認為，康銀醫學公司將康銀醫學公司發包給周林珠經營的同時，又發包給案外人艾林經營，康銀醫學公司此行為屬嚴重違約。康銀醫學公司對周林珠的該項指稱予以否認。因周林珠所提供的該證據系復印件，且其亦無其他充分證據證明康銀醫學公司存在將公司發包給案外人艾林的事實，周林珠此主張難以成立。二、康銀醫學公司自行終止與同仁醫院訂立的《合作協議》，是否違反承包協議中周林珠的有關經營權利。周林珠認為，康銀醫學公司擅自終止與同仁醫院訂立的《合作協議》，侵害了其向案外人房鐘婷、施清滿兩人追索違約金10 萬元的權利。原審法院認為，法律法規對醫療系統設立整形美容等項目有極其嚴格的報批審核規定。據此，康銀醫學公司自動終止與同仁醫院未經報批的整形美容協議并無不當之處。三、康銀醫學公司將周林珠帳上的24，599.86元由張紅偉領取，有否構成損害周林珠的利益。周林珠認為，康銀醫學公司將周林珠帳上的 24，599.86元由張紅偉領取損害了康銀醫學公司的權益。原審法院認為，因張紅偉是周林珠內部承包人，故張紅偉領取周林珠帳上資金的行為應視為周林珠的行為。康銀醫學公司將上述資金交張紅偉不構成損害周林珠的利益。綜合上述，原審法院認為：康銀醫學公司、周林珠簽訂的《承包經營協議書》依法成立，即具有法律約束力。周林珠拖欠康銀醫學公司承包金顯屬違約，依法應承擔相應的民事責任。因康銀醫學公司、周林珠對雙方簽訂的《承包經營協議書》于2004年6 月1日起終止履行表示同意，故對康銀醫學公司要求確認于2004年6月1日起終止履行的訴訟請求，依法予以支持。康銀醫學公司要求周林珠支付承包金 45，833元的訴訟請求符合法律規定，依法亦予支持。就目前周林珠所提供證據而言，未見康銀醫學公司在履行承包協議過程中存在違約行為，故周林珠要求康銀醫學公司支付經濟損失10萬元的反訴請求沒有法律根據，原審法院不予支持。綜合上述，原審法院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八條、第一百零九條的規定，作出判決：一、確認康銀醫學公司與周林珠簽訂的《承包經營協議書》于2004年6月1日起終止履行；二、周林珠支付康銀醫學公司自2003年7月1日起至2004年5月31日止的承包金 45，833元；三、對周林珠要求康銀醫學公司支付經濟損失10萬元的反訴請求不予支持。一審本訴案件受理費3，560.00元，由康銀醫學公司負擔 1，650.01元，周林珠負擔1，909.99元；一審反訴案件受理費3，510元，由周林珠負擔。

　　原審法院判決后，上訴人周林珠不服，向本院提起上訴稱：被上訴人康銀醫學公司在上訴人周林珠的承包經營期內，同時將經營權發包給案外人艾林，艾林以被上訴人康銀醫學公司名義與案外人上海市金山區中心醫院（以下簡稱金山醫院）簽訂合同，被上訴人康銀醫學公司存在再發包行為；另依據康銀醫學公司的制式財務收據顯示，案外人上海金達企業發展公司于2003年1月7日因項目合作向被上訴人康銀醫學公司支付30，000元，說明被上訴人仍在以康銀醫學公司名義進行自營。被上訴人康銀醫學公司上述重大違約行為的事實，給上訴人周林珠造成巨大的經濟損失，對此原審法院未予查明，原審法院認定的事實與實情不符，判決顯失公正，故要求撤銷原審判決，依法改判原審判決的第二、第三項，支持其原審的反訴請求。

　　被上訴人康銀醫學公司辯稱：被上訴人康銀醫學公司除向上訴人周林珠發包外，沒有向案外人艾林發包，也未進行過自營，被上訴人康銀醫學公司在承包經營期間無違約行為，但上訴人周林珠拖欠承包金系事實，原審法院認定的事實清楚。

　　上訴人周林珠在二審審理期間向本院提交金山醫院于2005年10月21日出具的證明一份，旨在證明被上訴人康銀醫學公司在上訴人周林珠的承包期內再發包，并與金山醫院簽約經營的違約事實。

　　本院經審理查明：原審法院查明的事實屬實，本院予以確認。

　　本院為金山醫院出具的上述證明至金山醫院院辦調查，金山醫院提供2003年1月15日《合作合同》一份，合作合同甲方蓋章處是“上海康銀醫學科技工程服務有限公司辦公室（2）”印章和“上海康銀醫學科技工程服務有限公司（2）合同專用章”印章，代表是艾林，乙方為金山醫院。

　　另查明，被上訴人康銀醫學公司在上海市工商行政管理局虹口分局檔案材料中，備案預留的2001年至2004年印鑒式樣為上海益壽醫學健康咨詢有限公司公章及財務專用章、上海康銀醫學科技工程服務有限公司公章及財務專用章。

　　本院認為，本案的爭議焦點為：被上訴人康銀醫學公司在上訴人周林珠的承包期間內，是否存在向案外人發包和自營的違約行為。根據金山醫院提供的2003年 1月 15日的合作合同上加蓋的康銀醫學公司辦公室（2）號公章和（2）號合同專用章，該兩枚印章均未經工商備案，也未在本案相關的其他合同文本中使用過，且簽訂該合同的代表 “艾林”的身份不明，被上訴人康銀醫學公司否認上述兩枚印章系其公司所有和認識艾林，上訴人周林珠未提供艾林的身份情況以及證明艾林與被上訴人康銀醫學公司具有承包關系，亦不能提供被上訴人康銀醫學公司曾使用過上述兩枚印章的情況。同時，金山醫院表示，對艾林能否代表康銀醫學公司簽約不能確定。因此，2003年1月15日與金山醫院簽訂合作合同的主體無法推定為是被上訴人康銀醫學公司，上訴人周林珠認為被上訴人康銀醫學公司另行承包給他人經營存在違約事實的依據不足，本院難以采信，據此對其提起的經濟損失不予支持。上訴人周林珠若有新證據確能證明被上訴人康銀醫學公司有對外發包的事實，對上訴人周林珠的承包經營造成經濟損失的，上訴人周林珠可另行主張。綜上，原審法院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上訴人周林珠的上訴請求不能成立。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五十三條第一款第（一）項之規定，判決如下：

　　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二審案件受理費人民幣7，070元，由上訴人周林珠負擔。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 判 長 ?陳顯微

　　代理審判員 ?高增軍

　　代理審判員 ?馮麗娟

　　二○○五年十一月三十日

　　書 記 員 ?張 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