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

知識產權判決書

　　（2003）滬一中民五（知）初第字200號

　　原告樂仙株式會社（ロゼンスタ一株式會社），住所地日本國神奈川縣川崎市川崎區宮前町11番4號。

　　法定代表人太田英司，董事長。

　　委托代理人陳小放、崔剛輝，浙江甬信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告上海美印美容用品有限公司，住所地上海市嘉定區真新街道曹安路1525號574.

　　法定代表人薛海鳳，董事長。

　　委托代理人戴培洪，上海市發展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告上海屈臣氏日用品有限公司，住所地上海市淮海中路787號。

　　法定代表人尹輝立，董事長。

　　委托代理人秦文紅，上海市豐隆律師事務所律師。

　　原告樂仙株式會社訴被告上海美印美容用品有限公司（下簡稱美印公司）、上海屈臣氏日用品有限公司（下簡稱屈臣氏公司）商標侵權糾紛一案，本院于2003年 9月28日受理后，依法組成合議庭，于2003年11月17日公開開庭進行了審理。原告委托代理人陳小放、崔剛輝，被告美印公司的委托代理人戴培洪以及被告屈臣氏公司的委托代理人秦文紅到庭參加了訴訟。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原告訴稱，該社系“LOZENSTAR”組合商標（商標注冊證第3020620號）的注冊人，注冊有效期至2012年12月20日。原告發現由被告屈臣氏公司銷售、被告美印公司制造的BT－356女用電動剃毛器、PC－006電動鼻毛修剪器、B－540超迷你電剃須刀上擅自使用上述注冊商標的英文組成部分 LOZENSTAR.原告認為，兩被告的行為嚴重侵犯了其商標專用權，給原告造成巨大的經濟損失。原告請求判令兩被告停止侵權并銷毀侵權產品，在《文匯報》、《新民晚報》上公開賠禮道歉、消除影響，連帶賠償原告經濟損失人民幣30萬元。

　　為證明其訴訟主張，原告提供了下列證據：

　　1、商標注冊證（第3020620號），以證明原告對其主張的商標享有專用權。

　　2、原告自行購買的女用電動剃毛器、電動鼻毛修剪器、超迷你電剃須刀各1只，屈臣氏公司的電腦打印收據和銷售發票各1張。

　　3、（2003）滬證經字第13062號公證書和公證處封存的女用電動剃毛器、電動鼻毛修剪器、超迷你電剃須刀各1只。

　　4、本院應原告的訴前證據保全申請于2003年9月26日從被告美印公司保全獲得的女用電動剃毛器、電動鼻毛修剪器、超迷你電剃須刀各1只，從屈臣氏公司保全獲得的上述產品各1只。

　　上述證據2～4用以證明被告屈臣氏公司銷售、被告美印公司制造的BT－356女用電動剃毛器、PC－006電動鼻毛修剪器、B－540超迷你電剃須刀侵犯了原告的商標專用權。

　　5、金額合計人民幣589.40元的工商檔案查詢費用收據2張。

　　6、金額合計人民幣6，000元的公證費發票2張。

　　7、金額合計人民幣6，046.10元的住宿費發票6張。

　　8、原告在日本辦理公證、認證手續所產生的相應費用（含交通費）的票據17張，金額合計294，570日元。

　　9、《法律服務委托合同書》1份、金額為人民幣20萬元的律師服務發票1張。

　　上述證據5～9用以證明原告為制止兩被告的侵權行為（含另案處理的專利侵權行為）而支出的合理費用。

　　被告美印公司辯稱，系爭產品不是其生產，其僅僅是銷售商，且銷售時不知道原告的注冊商標，故不存在侵權事實。另外，原告的產品在中國沒有銷售，被告的銷售也剛剛開始，故原告主張的賠償數額沒有依據。

　　被告美印公司為證明其辯解意見，提供了下列證據：

　　1、授權書1份、海關進口貨物報關單1張，以證明美印公司接受上海樂仙貿易有限公司（簡稱上海樂仙公司）委托，銷售上海樂仙公司從原告處進口的系爭產品，不構成對原告商標權的侵害。

　　2、美印公司設在屈臣氏公司下屬門店的銷售專柜的照片2張，以證明被告美印公司擁有自己的“美印”品牌并在經營中突出使用，不會造成與原告品牌的混淆。

　　被告屈臣氏公司辯稱，其僅為美印公司銷售系爭產品提供柜臺租賃和結算業務，實質上不構成銷售行為，其也不知道美印公司的產品可能侵權，故不同意原告的訴訟請求。

　　被告屈臣氏公司提供了其與被告美印公司簽訂的協議以及美印公司開具的23張增值稅發票，以證明美印公司與其之間系寄售關系和美印公司2003年6月至9月間在屈臣氏公司的總銷售額。

　　經庭審質證，各方分別發表如下質證意見：

　　被告美印公司對原告提供的商標注冊證沒有異議；對原告自行購買的產品不予認可；對公證書沒有異議，但認為公證處封存物證的時間晚于公證書出具的時間，與公證書內容矛盾；對本院保全獲得的證據沒有異議，但認為這些證據只能證明被告美印公司的經營場所有系爭產品，而不足以證明這些產品與其銷售的相應產品一樣；對原告證據5～9中的票據真實性沒有異議，但就其中工商檔案查詢費用、公證費用、住宿費的合理性提出質疑，對在日本發生的費用關聯性無法判斷，要求法院確定其合理性。被告美印公司對被告屈臣氏公司提供的證據沒有異議。

　　被告屈臣氏公司對原告提供的商標注冊證沒有異議；對原告自行購買的產品認為與購買票據不能對應，故對其關聯性不予認可；對公證書及公證處封存物證的意見與被告美印公司一致；對本院從美印公司保全獲得的物證不發表意見，對從屈臣氏公司保全獲得的物證沒有異議；對原告證據5～9的真實性沒有異議，但提出工商檔案查詢費用、公證費用、住宿費均有不合理之處，《法律服務委托合同書》不能證明實際發生的律師費，律師服務費發票上客戶名稱不是原告，且是不規范的廢票，不應采信。被告屈臣氏公司對被告美印公司提供的授權書和照片沒有異議，但對報關單的關聯性不予認可。

　　原告對被告美印公司的證據質證認為：授權書不是商標權利人出具的，且與本案爭議的產品無關；報關單上未能體現系爭產品是從原告處進口的；專柜照片不足以證明美印公司不侵權。原告對被告屈臣氏公司的證據質證認為：協議與本案爭議無關，增值稅發票不能反映兩被告的全部侵權行為。

　　根據各方當事人的質證意見，本院對證據審查之后認證如下：對原告的商標注冊證、本院訴前證據保全獲得的證據的真實性各方均無異議，本院予以確認；原告自行購買的3件產品的包裝均是可拆換的，兩被告均認為原告提供法庭的實物與其實際購買的不一致，因原告提供的相關購買票據不能與實物對應，故本院對該組證據不予確認；上海市公證處 2003年9月11日出具的公證書稱“經本處封存保全的上述物品已交于申請人”，但物證封條上的時間卻是2003年9月15日，鑒于公證書正文內容與物證封條存在明顯矛盾，本院對公證處封存的物證均不予確認，但公證書的內容可以證明原告委托代理人從被告屈臣氏公司購買系爭型號產品的事實，可以采信；原告證據5～8中的工商檔案查詢費用、公證費及在日本發生的公證認證費用均屬合理費用支出，住宿費中有明確日期的也屬合理，本院予以確認，對其他票據因原告未能說明其合理性而不予確認；原告提供的律師費發票金額超出了該發票的限額，不是合法的證據，單憑《法律服務委托合同書》無法證明原告實際支出的律師費，故本院對這2份證據不予采信。被告美印公司提供的授權書出具方是否享有與本案相關的權利尚不明確，報關單上未能顯示進口商品的品牌和生產商，照片不能顯示專柜所售商品及包裝的細節特征，故這3份證據均不足以證明被告美印公司的辯解，本院不予采信。被告屈臣氏公司提供的協議和增值稅發票能夠證明其與美印公司之間的關系和美印公司的部分銷售量，本院予以采信。

　　根據以上認定的證據和當事人的陳述，本院確認事實如下：

　　原告于2002年12月21日經核準取得組合商標LOZENSTAR（商標注冊證第3020620號）的注冊，該注冊商標標識為“四角星圖案＋ LOZENSTAR（英文）＋ロゼンスタ一（日文片假名）”，核定使用商品為第8類，包括“電動或非電動刮胡刀；電動修指甲工具；電動指甲銼；電力和非電力脫毛器；個人用理發推子（電動和非電動）（商品截止）”，注冊有效期至2012年12月20日。

　　2003年5月16日，被告美印公司與屈臣氏公司簽訂《二零零三年度業務及業務推廣協議》，約定美印公司以寄售方式在屈臣氏公司的門店設專柜進行銷售，銷售的產品中包括本案系爭的BT－356女用電動剃毛器、PC－006電動鼻毛修剪器、B－540超迷你電剃須刀。

　　2003年9月8日，原告委托代理人崔剛輝在屈臣氏公司盧灣店購得BT－356女用電動剃毛器、PC－006電動鼻毛修剪器各1只，在屈臣氏公司迪美店購得B－540超迷你電剃須刀1只，并取得屈臣氏公司出具的銷售憑證及發票。上述行為在上海市公證處公證員現場監督下進行，該公證處出具公證書予以證實。

　　2003年9月26日，本院對被告美印公司和屈臣氏公司分別采取訴前證據保全措施，從兩公司分別保全獲得了上述3種產品。

　　本院從被告美印公司保全獲得的BT－356女用電動剃毛器產品正面按鈕下方、包裝襯紙板正面左上角、背面左上角均有“LOZENSTAR”字樣，其中背面左上角還有四角星圖案，背面貼有兩張銀灰色標貼，分別印有“美印（日本）LOZENSTAR”字樣和美印公司的名稱、地址及電話、傳真號碼。本院從被告屈臣氏公司保全獲得的BT－356女用電動剃毛器產品與前述產品一致，包裝襯紙板上沒有出現“LOZENSTAR”字樣和四角星圖案，但相應位置有 “Bijirush/美印”的標識，背面下方也有美印公司的名稱、地址及電話、傳真號碼。兩件產品的機身上均無其他明顯標注。

　　本院從被告美印公司、屈臣氏公司保全獲得的PC－006電動鼻毛修剪器產品正面按鈕上均有“LOZENSTAR”字樣，包裝襯紙板上沒有出現 “LOZENSTAR”字樣和四角星圖案，但相應位置有“Bijirush/美印”的標識，背面下方有美印公司的名稱、地址及電話、傳真號碼。兩件產品的機身上均無其他明顯標注。

　　本院從被告美印公司、屈臣氏公司保全獲得的B－540超迷你電剃須刀產品及包裝上均沒有出現“LOZENSTAR”字樣和四角星圖案。

　　原告為調查兩被告及其分支機構的工商登記情況支付查詢費用計人民幣589.40元；申請公證處取證支付公證費人民幣6，000元；原告代理人在上海辦理公證及訴訟事宜過程中發生的住宿費人民幣2，609元；在日本辦理公證、認證手續支付相應費用（含交通費）294，570日元。上述費用系原告為包括本案在內的5件民事案件的調查取證而產生的合理支出。

　　本院認為，原告主張的侵權行為發生在2001年修改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商標法》施行之后，根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商標案件有關管轄和法律適用范圍問題的解釋》第九條的規定，本案應當適用修改后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商標法》。原告雖然是日本國法人，但其在我國申請并獲得注冊的組合商標 “LOZENSTAR”（商標注冊證第3020620號）受我國相關法律的保護，該商標由圖形、英文文字和日文文字三個部分組成，具有較強的顯著性，原告在核定使用的商品范圍內所享有的商標專用權不受侵犯。

　　被告美印公司否認本院從該公司及屈臣氏公司保全獲得的系爭產品系由其生產，但這些產品的包裝上均標注了美印公司的名稱、地址及電話、傳真號碼，也標注有美印公司聲稱系其擁有的“Bijirush/美印”商標，鑒于美印公司未能證明這些產品是他人生產，本院認定這些產品系由被告美印公司生產。被告美印公司生產的BT－356女用電動剃毛器、PC－006電動鼻毛修剪器上雖然未完整地出現原告的組合商標，但對相關公眾而言，美印公司使用的 “LOZENSTAR”字樣和四角星圖案均是原告注冊商標中易于識別的主要部分，并且兩種產品均在機身上以較為顯著的方式標示了“LOZENSTAR”字樣，故極易導致相關公眾誤以為該產品來源于原告或者與原告存在某種聯系，從而發生混淆。被告美印公司未經原告的許可，在同一種商品和類似商品上使用與原告注冊商標相近似的商標，構成對原告注冊商標專用權的侵犯，應承擔相應的法律責任。被告美印公司生產的B－540超迷你電剃須刀產品及包裝上并未出現與原告注冊商標相同或者近似的商標，原告主張該產品侵犯其商標權沒有依據，本院不予支持。原告對其主張的人民幣30萬元損害賠償未能提供證據，請求本院依法酌情確定賠償數額，故本院依據被告美印公司實施侵權行為的情節、時間、范圍、影響等因素酌情確定賠償數額。

　　被告屈臣氏公司提供場地供美印公司設柜銷售系爭產品，后者向其開具增值稅發票，屈臣氏公司還以自己的名義為系爭產品的零售開具銷售發票，故屈臣氏公司的上述行為應當視為銷售系爭產品，同樣構成對原告注冊商標專用權的侵害，應當承擔停止銷售侵權商品的民事責任。鑒于其提供的證據能夠證明系爭產品是其以合法的寄售方式從被告美印公司處取得，原告也未能證明屈臣氏公司知道系爭商品侵犯了原告的商標權，故被告屈臣氏公司可以不承擔賠償責任。

　　據此，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商標法》（2001年修正）第五十二條第（一）項、第（二）項及第五十六條的規定，判決如下：

　　一、被告上海美印美容用品有限公司、上海屈臣氏日用品有限公司立即停止對原告樂仙株式會社享有的“LOZENSTAR”注冊商標（商標注冊證第3020620號）專用權的侵害；

　　二、被告上海美印美容用品有限公司于本判決生效之日起30日內在《新民晚報》中縫以外的版面上刊登聲明，向原告樂仙株式會社公開賠禮道歉，所需費用由該被告承擔；

　　三、被告上海美印美容用品有限公司于本判決生效之日起10日內賠償原告樂仙株式會社經濟損失人民幣60，000元；

　　四、原告樂仙株式會社的其他訴訟請求不予支持。

　　本案受理費人民幣7，010元，由原告樂仙株式會社負擔人民幣2，800元，被告上海美印美容用品有限公司負擔人民幣4，210元。

　　如不服本判決，原告樂仙株式會社可在判決書送達之日起30日內，被告上海美印美容用品有限公司、上海屈臣氏日用品有限公司可在本判決書送達之日起15日內，通過本院或者直接向上海市高級人民法院提出上訴。書面上訴的，應當提交上訴狀正本1份，副本2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