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東省佛山市中級人民法院

民事判決書

　　（2005）佛中法民二終字第13號

　　上訴人（原審被告）桂國棟，男，漢族，1975年7月2日出生，住安徽省蒙城縣莊周鄉杜堤村前桂32號，系佛山市順德區容桂立志貨運服務部業主。

　　訴訟代理人趙彥斌，男，漢族，1976年9月16日出生，住廣東省佛山市順德區容桂街道體育路銀城花園18座3B.

　　被上訴人（原審原告）佛山市順德區博飛熱能科技有限公司，住所地廣東省佛山市順德區容桂街道紅星星晨路B2號。

　　法定代表人黃雪玲，總經理。

　　訴訟代理人朱小明，廣東海順律師事務所律師。

　　上訴人桂國棟因與被上訴人佛山市順德區博飛熱能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博飛熱能科技公司）票據糾紛一案，不服廣東省佛山市順德區人民法院（2004）順法民二初字第03044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依法組成合議庭審理了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原審法院審理查明：佛山市順德區容桂立志貨運服務部（以下簡稱立志貨運服務部）開出一張票號為05659998號，金額為60000元，出票日期為 2004年8月29日，出票人為立志貨運服務部的農村信用合作社支票給博飛熱能科技公司，支票用途是往來款。博飛熱能科技公司持該支票在付款期限內到銀行提示付款，但由于立志貨運服務部帳戶存款余額不足，該支票未能兌現。立志貨運服務部是桂國棟于2004年3月15日開辦經營的個體工商戶。 2004年9月17日，博飛熱能科技公司向原審法院提起訴訟，請求判令桂國棟歸還票據款60000元人民幣，并承擔訴訟費用。

　　案經原審法院審理認為：支票出票人必須按照簽發的支票金額承擔保證向持票人付款的責任。立志貨運服務部開出上述支票后，因其帳戶存款余額不足，而致使博飛熱能科技公司所持支票被退票，立志貨運服務部應對博飛熱能科技公司承擔付款責任。立志貨運服務部欠博飛熱能科技公司票據款60000元未付事實清楚，證據充分，債務應當清償。由于立志貨運服務部是桂國棟于2004年3月15日開辦經營的個體工商戶，其債務應由業主桂國棟承擔直接清償責任。博飛熱能科技公司在法定期限內向桂國棟行使票據權利，予以支持。本案是因支票未能兌現產生糾紛，博飛熱能科技公司有權選擇以票據糾紛起訴，桂國棟關于案由的異議不成立。支票上注明的用途是往來款，雙方均確認不是預付款，初步表明雙方已進行了交易，桂國棟主張博飛熱能科技公司沒有交貨給立志貨運服務部運送的，應由桂國棟負舉證責任。桂國棟主張在僅與博飛熱能科技公司口頭約定運送的貨物價值而未約定貨物種類、送貨地點、收貨人、運貨時間等事項的情況下即開出60000元的支票給博飛熱能科技公司，而博飛熱能科技公司后來沒有交貨給立志貨運服務部運送，但未能提供有效的證據予以證明，且不符合交易習慣，對桂國棟的上述主張不予確認。桂國棟未能提供證據證明博飛熱能科技公司非法取得訟爭的支票，對桂國棟關于博飛熱能科技公司欺詐的抗辯理由，不予采納。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票據法》第十七條第一款第（二）項、第八十二條、第九十條第一款的規定，判決：桂國棟應于判決發生法律效力之日起15日內向博飛熱能科技有限公司支付票據款 60000元。案件受理費2310元，由桂國棟負擔。

　　上訴人桂國棟不服原審判決，向本院上訴稱：一、原審判決確定案由不當。在本案中，桂國棟與博飛熱能科技公司所產生的糾紛是因貨物托運引起，票據只是標的物，在原審中，博飛熱能科技公司也只是把支付票據款作為訴訟請求，原審的案由應定為貨運代理糾紛，而原審判決卻錯誤地定為票據糾紛。二、原審判決對舉證責任的劃分不當。關于合同糾紛中的舉證問題。最高法院證據規則第五條規定，在合同糾紛案件中，對合同是否履行發生爭議的，由負有履行義務的當事人承擔舉證責任。在對合同履行發生爭議的情況下，博飛熱能科技公司首先要證明自己已經履行了合同，然后，再證明桂國棟是否違反了履行合同。因為合同關系大多是雙務合同，需要雙方同時或異時作出履行，有履行義務的一方不履行未必就構成違約，關鍵在于其是否有相應的抗辯權。如果一方連自己是否履行了合同都不能證明，就不能夠要求對方作出履行。因此，不能簡單機械地說誰主張誰舉證。原審中，博飛熱能科技公司不能證明已履行了交貨義務，因此其無權要求桂國棟履行付款義務。三、原審判決對證據的處理錯誤。原審在判決書中也確認了下列出倉單 、貨物運單，浙江凱旋燃氣具股份公司湖州經營部的證明等證據的真實性，原審開庭中，博飛熱能科技公司對于桂國棟提供的證據―順德市容桂鎮四通貨運信息中介服務部（以下簡稱四通貨運服務部），營業執照復印件無異議，該證據卻在判決書中只字未提，這些證據已形成了一個有效的證據鏈，充分證明博飛熱能科技公司未向桂國棟交出任何貨物，而原審判決書在作結論時，將這些全部拋開了，將審與判完全分離，從而作出錯誤的判決。四、原審判決適用法律錯誤。原審判決不顧本案的事實，違背了《票據法》第十條，最高法院證據規則第五條等的規定，適用《票據法》第十七條第一款、第八十二條、第九十二條第一款，顯屬錯誤。綜上所述原審判決認定事實不當，適用法律錯誤。為此桂國棟請求二審法院撤銷原審判決，駁回博飛熱能科技公司的訴訟請求；本案全部訴訟費用由博飛熱能科技公司承擔。

　　上訴人桂國棟在二審期間沒有提供新的證據。

　　被上訴人博飛熱能科技公司辯稱：一、博飛熱能科技公司起訴的法律關系為票據糾紛。博飛熱能科技公司訴狀的訴訟請求為取得支票款而非貨運賠款，訴狀所述委托貨物運輸，只是證明本案票據的取得，有真實的基礎關系和債權債務關系作依據。甚至博飛熱能科技公司的代理人律師事務所公函上也確認其所代理的是票據糾紛，而非其他糾紛的案件。因此，桂國棟認為原判確定案由不當，其主張不能成立。二、博飛熱能科技公司取得本案據以起訴的支票，有真實的基礎關系和債權債務關系作依據。博飛熱能科技公司在一審時提交了兩份貨物單和兩份出倉單，這就是博飛熱能科技公司取得本案支票的前提依據。雖然本案支票的出票人是立志貨運服務部，而貨物運單上的承運人是四通貨運服務部，但兩服務部實質系一套人馬，兩塊牌子。桂國棟是兩兄弟合并搞貨運，只是表面上各掛了一塊牌子，兩服務部的注冊地址都相同，只因為立志貨運服務部營業執照上只有中介，而沒有運輸的經營項目，故全部貨物運單就全部是以四通貨物運輸服務部的名義開具；博飛熱能科技公司起訴桂國棟（立志貨運服務部），但桂國棟卻能讓四通貨物運輸服務部的馬敬鋒出庭作證，并能提供四通貨物運輸服務部的原始貨運資料，這就不難發現兩者的內在關系。博飛熱能科技公司一審時提交的貨物運單上白紙黑字寫明承運人已開給了一張6萬元的支票給托運人，而且，四通貨運服務部的經辦人馬敬鋒在一審出庭作證時，一開始分明確認本案6萬元支票就是運單上所寫的，他們交給托運人的那張支票。其后來雖然在桂國棟訴訟代理人的暗示和指引下，突然醒悟，并當庭反口，但卻怎么也不能說出，更不能舉證表明其除此之外還有交給托運人另外一張六萬元的支票，結果他后來便只好硬著頭皮拒絕回答法庭的提問。因此，完全可以認為本案支票就是四通貨運服務部在貨物運單上注明的，其交給博飛熱能科技公司的那張支票，則博飛熱能科技公司取得該張支票，有真實的基礎關系和債權債務關系為前提依據。三、即使桂國棟不是本案所涉貨物的承運人，他也有義務兌付該支票的金額。只要博飛熱能科技公司取得本案支票時，有真實的基礎關系作依據，博飛熱能科技公司就有權請求該支票的票據義務人履行票據義務；即使本案所涉貨運業務是四通貨運服務部，而不是立志貨運服務部承攬，但是，由四通貨運部轉交立志貨運部出具的支票給博飛熱能科技公司，這就等于已發生了票據轉讓，出票人無權以交易關系不真實為由抗辯票據發生轉讓以后的下手持票人。綜上，原審判決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請求二審法院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被上訴人博飛熱能科技公司在二審期間提供如下新的證據：佛山市順德區容桂銀田電器五金廠（以下簡稱銀田五金廠）的《證明》、《營業執照》復印件和《商標注冊證》復印件各一份，證明委托四通貨運服務部的托運人是博飛熱能科技公司。桂國棟質證認為，上述證據不屬于新的證據，且對營業執照的真實性有異議，因順德市已變更為順德區，容桂鎮已變更為容桂街道辦事處，但是營業執照上沒有變更；對商標注冊證的真實性有異議，且與本案無關；對于銀田電器五金廠的《證明》，不能證明博飛熱能科技公司已將貨物交給立志貨運服務部托運的事實，對真實性有異議，事實上貨物是銀田電器五金廠委托四通貨運服務部托運，但是《證明》上卻稱是由博飛熱能科技公司發貨。

　　本院對原審法院查明的事實予以確認外，另查明：桂國棟在原審訴訟中提供四通貨運服務部的職員馬敬鋒作為證人，馬敬鋒在原審訴訟中，一方面稱本案貨物運單上的貨物是高頓公司委托四通貨運服務部運輸，本案支票是四通貨運服務部開具給高頓公司的陳銀田，另一方面稱四通貨運服務部開具給高頓公司的陳銀田的支票不是本案支票。當原審法院詢問馬敬鋒，問本案貨物運單的備注一欄記明的“現已開出支票60000元”的支票與博飛熱能科技公司主張權利的支票是否是同一張支票時，馬敬鋒稱四通貨運服務部沒有支票。

　　銀田五金廠在本院審理期間提供《證明》，稱以“高頓電器”名義委托四通貨運服務部發給浙江湖州徐愛春的兩批貨物是該廠委托博飛熱能科技公司貼牌生產并代辦運輸的，“高頓”是銀田五金廠的商標，博飛熱能科技公司取得四通貨運服務部的60000元支票，該支票出票人為立志貨運服務部桂國棟，票據權利人為博飛熱能科技公司。

　　本院認為：本案是博飛熱能科技公司以桂國棟經營的個體工商戶立志貨運服務部開出的金額為60000元的現金支票因其帳戶存款余額不足，未能兌現為由，請求桂國棟支付票據款而提起的訴訟，博飛熱能科技公司主張的是票據權利，原審法院認定本案是票據糾紛正確。桂國棟訴稱其與博飛熱能科技公司所產生的糾紛是因貨物托運引起，票據只是標的物，博飛熱能科技公司只是把支付票據款作為訴訟請求，原審的案由應定為貨運代理糾紛，原審判決錯誤地定為票據糾紛，確定案由不當，因缺乏理據，本院不予采納。在本案中，支票上注明的用途是往來款，雙方均確認不是預付款，而桂國棟主張在僅與博飛熱能科技公司口頭約定運送的貨物價值而未約定貨物種類、送貨地點、收貨人、運貨時間等事項的情況下即開出60000元的支票給博飛熱能科技公司，不符合交易習慣。而根據博飛熱能科技公司在原審訴訟中提供的2004年8月22日的四通貨運服務部貨物運單，在該貨物運單的備注一欄記明“現已開出支票60000元”，也沒有證據表明四通貨運服務部向貨物運單記明的托運人“高頓電器”開具了60000元的支票。綜合博飛熱能科技公司在原審訴訟中提供的出倉單、貨物運單、浙江凱旋燃具股份有限公司湖州經營部的證明及運單以及博飛熱能科技公司在二審訴訟中提供的銀田五金廠的《證明》等證據，應認定立志貨運服務部于2004年8月29日出具金額為60000元的支票給博飛熱能科技公司，是基于博飛熱能科技公司以“高頓電器”的名義委托四通貨運服務部運送了貨物。博飛熱能科技公司取得本案支票是基于真實的交易關系和債權債務關系，合法持有本案支票，其依法享有相應的權利。立志貨運服務部開出本案支票后，因其帳戶存款余額不足，而致使博飛熱能科技公司所持支票被退票，立志貨運服務部應對博飛熱能科技公司承擔付款責任。立志貨運服務部是桂國棟開辦經營的個體工商戶，桂國棟應向博飛熱能科技公司支付票據款60000元。原審判決認定事實清楚，處理正確，應予以維持。桂國棟的上訴請求因缺乏理據，本院不予支持。綜上所述，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五十三條第一款第（一）項的規定，判決如下：

　　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二審案件受理費2310元，由上訴人桂國棟承擔。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　判　長　鄭 振 康

　　代理審判員　吳 行 政

　　代理審判員 王 　　琰

　　二○○五年四月十四日

　　書　記　員　潘 星 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