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市高級人民法院

民事判決書

　　（2006）高民終字第610號

　　上訴人（原審被告）北京和平管莊鋁型材有限公司，住所地北京市朝陽區東壩鄉東曉景村村南。

　　法定代表人張京生，總經理。

　　上訴人（原被告）北京和平鋁型材有限責任公司，住所地北京市豐臺區水頭莊225號。

　　法定代表人康志杰，總經理。

　　上述二上訴人之共同委托代理人李曉光，北京市李曉光律師事務所律師。

　　上述二上訴人之共同委托代理人刑晉飛，北京市李曉光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上訴人（原審原告）王廣武，男，漢族，1953年2月18日出生，住遼寧省沈陽市和平區拉薩街27-1-3-2號。

　　委托代理人馬佰剛，北京天弛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代理人陳建民，北京天弛律師事務所律師。

　　原審被告北京和平經濟發展有限責任公司，住所地北京市豐臺區豐管路22號。

　　法定代表人郭濤，董事長。

　　原審被告三河和平鋁材廠有限公司，住所地河北省三河市燕郊哈特北路南側。

　　法定代表人郭濤，董事長。

　　上述二原審被告之共同委托代理人李曉光，北京李曉光律師事務所律師。

　　上述二原審被告之共同委托代理人邢晉飛，北京李曉光律師事務所律師。

　　上訴人北京和平鋁型材有限責任公司（簡稱和平鋁材公司）、北京和平管莊鋁型材有限公司（簡稱管莊鋁材公司）因侵犯專利權糾紛一案，不服北京市第二中級人民法院（2005）二中民初字第14789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受理后，依法組成合議庭，于2006年5月23日公開開庭審理了本案。上訴人和平鋁材公司、管莊鋁材公司、原審被告北京和平經濟發展有限責任公司（簡稱和平經濟發展公司）、三河和平鋁材廠有限公司（簡稱三河鋁材公司）共同的委托代理人李曉光、邢晉飛，被上訴人王廣武及其委托代理人馬佰剛到庭參加了訴訟。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北京市第二中級人民法院查明：1998年1月5日，王廣武提出“密封推拉窗”實用新型專利申請。1999年4月22日，國家知識產權局予以授權，專利號為ZL98200203.3.該專利權利要求1載明：一種密封推拉窗是由窗框、窗扇、密封件、窗附件組成，其特征是：扇中立梃主型腔為直角腔，在主型腔的一個直角邊為玻璃鑲嵌槽，在主型腔另一個直角邊沿玻璃鑲嵌槽方向有一中密封板，在中密封板與主型腔直角邊所夾凹槽內和中密封板方向型材側壁上設有密封條鑲嵌槽，槽內裝密封條。

　　2005年5月5日，王廣武的委托代理人以公證的方式在位于北京市海淀區的和平鋁材公司營業廳索要了其宣傳圖冊和牛繼東的名片。在宣傳圖冊上載有和平鋁材公司是從事鋁型材銷售與經營的企業，創建于1989年以及公司聯系方式等內容。同時該圖冊上載明含有HP8508D、HP8508S和HP8509D在內的HP85系列推拉窗結構圖。2005年5月13日，王廣武的委托代理人在管莊鋁材公司通州分公司購買了HP85系列鋁合金推拉窗并索要了宣傳圖冊、梁鴻剛和王雷的名片、發票和購物詳情單。在發票上載明，商品名稱為鋁材和配件，鋁材單價為22.5元／公斤，配件售價為6.80元，共計金額為985.55元。收據上載明加工費為220元。銷貨日報表上載有鋁材、配件明細內容。上述單據上均加蓋有管莊鋁材公司的公章。王廣武主張公證證物的窗框部分使用了HP8501結構、窗扇部分使用HP8505D1結構、中空結構使用了HP8508D結構。

　　之后，王廣武以其為ZL98200203.3“密封推拉窗”實用新型專利權人，和平鋁材公司、管莊鋁材公司、和平經濟發展公司負責統一組織、三河鋁材公司負責生產、和平鋁材公司與管莊鋁材公司負責宣傳、銷售的HP85系列推拉窗鋁合金型材使用了其專利技術，和平鋁材公司等四家公司的上述行為侵犯了其專利權為由訴至法院，請求判令上述四家公司停止涉案侵權行為、銷毀相關產品模具、連帶賠償其經濟損失50萬元并承擔本案訴訟費。

　　一審法院另查明，登錄www.peaceal.com，可以進入和平鋁業集團網站。其相關網頁載有，和平鋁業集團擁有全資、控股公司六家，包括和平鋁材公司、管莊鋁材公司、三河鋁材公司等內容。

　　一審審理中，王廣武主張HP8508D、HP8508S和HP8509D推拉窗結構與其專利技術方案一致。和平鋁材公司等四家公司認可上述推拉窗結構相同。經對比，公證產品的涉案結構以及和平鋁材公司等四家公司宣傳冊所載明的被控侵權產品結構與王廣武的實用新型專利方案完全相同。和平鋁材公司等四家公司認可上述比對結論，但主張其是根據專利號94229106.9“節材、密封鋁合金推拉窗”、專利號96226073.8“密封推拉窗”、專利號92210708.4“實腹框空腹扇組合式推拉窗”、專利號93237137.X“多用型不銹鋼推拉窗”、專利號94225397.3“密封推拉鋼窗”、專利號91206549.4“單層雙玻密閉保溫窗”實用新型專利技術制造了涉案三種被控侵權產品。

　　一審法院還查明，1995年1月28日，王廣武（甲方）與開原市新型彩板鋁合金門窗廠（乙方）簽訂專利實施許可合同。合同載明：甲方許可乙方使用專利號為94229106.9“節材、密封鋁合金推拉窗”實用新型專利；合同簽訂一個月內先支付入門費3萬元，三個月內第二次支付4萬元，半年內支付余額3萬元，（入門費合計10萬元），另按其銷售提成2％，每季度結算一次；合同有效期截至2000年1月28日；王廣武與開原市新型彩板鋁合金門窗廠分別在合同上簽章，在開原市新型彩板鋁合金門窗廠“法定代表人”一欄載明“安學英”。1995年2月27日，沈陽市科學技術委員會在上述合同文本上加蓋公章。在1995年2月28日收據上載明，交款單位為開原市新型彩板鋁合金門窗廠，數額150元，交費項目為合同工本費，沈陽市專利管理局加蓋了公章。1998年2月2日，雙方簽訂補充協議，約定將上述實用新型專利變更為專利號為98200203.3“密封推拉窗”實用新型專利。“開原市新型彩板鋁窗廠”安學英和王廣武在補充協議上簽章。

　　和平鋁材公司等四家公司主張前述補充協議一方為“開原市新型彩板鋁窗廠”與合同中的印章不符，且該合同及補充協議并未實際履行。

　　2000年7月14日，沈陽市專利管理局出具的證明上載有如下內容：王廣武與開原市新型彩板鋁合金門窗廠于1995年1月28日簽訂的專利實施許可合同，其標的是專利號94229106.9的“節材、密封鋁合金推拉窗”，合同有效期為1995年1月28日至2000年1月28日，并于1995年2月27日到該局認定登記；雙方于1998年2月2日簽訂補充協議，將合同標的為專利號94229106.9的“節材、密封鋁合金推拉窗”變更為專利號98200203.3“密封推拉窗”，其他條款不變，同時在該局登記備案。

　　另查明，王廣武為本案支出購物費985.55元、加工費220元。

　　北京市第二中級人民法院認為：王廣武作為涉案“密封推拉窗”實用新型專利權人，其所享有的專利權應受到法律保護。將涉案被控侵權產品與王廣武的專利技術方案相對比，二者結構相同，被控侵權產品的技術特征已經落入原告涉案專利權的保護范圍。鑒于和平鋁材公司對外散發含有被控侵權產品的宣傳冊的行為構成許諾銷售，侵犯了王廣武的涉案專利權，應當承擔相應的法律責任。管莊鋁材公司制造、銷售涉案被控侵權產品的行為亦侵犯了王廣武的涉案專利權，應當承擔相應的法律責任。雖然和平鋁材公司等四家公司主張涉案被控侵權產品綜合采用了案外的相關技術，但經比對被控侵權產品的技術特征與其并不完全相同，因此本院認為其上述主張，依據不足，不予采信。

　　此外，現有證據并不能表明在涉案侵權行為上，和平鋁材公司等四家公司之間存在共同過錯，且王廣武并未就此提出充分的證據，因此，王廣武主張和平經濟發展公司負責統一管理、三河鋁材公司負責生產的行為與和平鋁材公司與管莊鋁材公司的上述侵權行為相關聯，因此，和平經濟發展公司、三河鋁材公司應當與和平鋁材公司、管莊鋁材公司共同承擔法律責任的主張缺乏依據。

　　雖然和平鋁材公司等四家公司主張涉案補充協議一方為“開原市新型彩板鋁窗廠”與合同中的印章不符，但是鑒于沈陽市專利管理局出具的證明以及補充協議載有開原市新型彩板鋁合金門窗廠法定代表人安學英的簽字能夠證明涉案補充協議與涉案合同的當事人一致，故其上述主張缺乏依據。

　　關于賠償經濟損失的具體數額，根據本案的具體情況，綜合考慮王廣武涉案專利實施許可情況、涉案侵權行為的方式、范圍、持續時間、利潤、主觀過錯程度以及合理支出等因素，酌情確定和平鋁材公司、管莊鋁材公司賠償王廣武經濟損失的數額。

　　綜上，北京市第二中級人民法院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通則》第一百三十四條第（一）項、第（七）項、《中華人民共和國專利法》第十一條第一款、第五十六條第一款、第六十條之規定，判決：一、和平鋁材公司、管莊鋁材公司于本判決生效之日起停止涉案侵權行為；二、和平鋁材公司、管莊鋁材公司于本判決生效之日起三十日內賠償王廣武經濟損失人民幣二十萬元；三、駁回王廣武的其他訴訟請求。

　　和平鋁材公司、管莊鋁材公司不服一審判決，上訴至本院，請求撤銷一審判決，依法重新審理。其上訴理由主要有：一、一審原告王廣武的起訴狀是就其ZL96226073.8、ZL98200203.3兩項實用新型專利權被侵犯主張賠償經濟損失50萬元，而一審判決自行變更為針對ZL98200203.3一項實用新型專利被侵犯主張賠償經濟損失50萬元。一審法院變更了一審原告的訴訟理由和訴訟請求，所述案情與起訴狀中的訴訟理由、訴訟請求不符。二、國家專利復審委員會在本案一審開庭前已受理了涉案兩專利權無效的申請，但一審判決對上訴人在訴訟期間提出中止訴訟的請求只字不提，判決不公，審查失當。

　　王廣武、和平經濟發展公司、三河鋁材公司服從一審判決。

　　經審理查明，一審法院查明的事實基本屬實，本院予以認可。

　　另查明，2005年11月22日，和平鋁材公司向一審法院提交了《中止訴訟申請書》。同月23日，請求人三河鋁材公司就ZL98200203.3號專利向國家知識產權局專利復審委員會提出了無效宣告的申請。

　　王廣武在一審起訴狀載明其為ZL96226073.8 、ZL98200203.3兩實用新型專利權人，和平鋁材公司等四家公司侵犯了其專利權，請求判令上述四家公司停止涉案侵權行為、銷毀相關產品模具、連帶賠償其經濟損失50萬元。

　　以上事實有《中止訴訟申請書》、《無效案件審查狀態通知書》、起訴狀及一審法院庭審筆錄佐證。

　　本院認為，本案二審的審理焦點為：一審判決是否自行變更了王廣武在一審中的訴訟請求；本案是否應中止訴訟。

　　根據本案查明的事實，涉案侵權產品與王廣武的涉案實用新型專利技術方案相同，一審中各方當事人對此無異議。王廣武以和平鋁材等四公司侵犯其兩項專利權為由起訴至一審法院，由于王廣武是基于相同的事實主張和平鋁材等四家公司侵犯其專利權，對此，人民法院可就和平鋁材等四家公司是否侵犯權利人的兩項專利權合并審理，也可就和平鋁材等四家公司是否侵犯權利人的兩項專利權分別審理。一審法院決定就和平鋁材等四家公司是否侵犯權利人的專利權進行分案審理并不違反法律的規定，亦不損害權利人及被控侵權人的實體利益，屬于人民法院依法行使其司法審判權的行為。且分案審理后，王廣武的訴訟請求及支持該訴訟請求的事實及理由并未發生變更，故和平鋁材公司、管莊鋁材公司上訴稱一審法院自行變更了王廣武在一審中的訴訟請求和理由，使其訴訟答辯失去意義的主張缺乏事實及法律依據，對此主張，本院不予支持。此外，一審中王廣武是就兩項專利權受到侵犯主張被控侵權人賠償其經濟損失50萬元，一審法院分案審理后，應由王廣武明確其針對每一項專利權受到損害主張賠償數額，因此，一審法院在分案審理后對涉案專利權的損害賠償數額未作明確的劃分不妥。但是，由于一審判決賠償的數額系依據1995年1月28日王廣武與開原市新型彩板鋁合金門窗廠就涉案ZL98200203.3專利簽訂的專利實施許可合同，以及綜合和平鋁材公司、管莊鋁材公司侵犯涉案專利權的方式、范圍、持續時間、以及合理支出等因素酌情確定的賠償數額，因此，一審法院判決的賠償數額主要是基于侵犯涉案ZL98200203.3號專利權，應認定一審判決賠償20萬元有合理的事實依據，并未損害和平鋁材公司、管莊鋁材公司的利益。

　　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專利權糾紛案件適用法律問題的若干規定》第十條規定：人民法院受理的侵犯實用新型專利權糾紛案件，被告在答辯期屆滿后請求宣告該項專利權無效的，人民法院不應當中止訴訟，但經審查認為有必要中止訴訟的除外。一審期間，和平鋁材公司雖然向一審法院提交了《中止訴訟申請書》，但其提交申請書的時間在本案答辯期屆滿后，故不符合最高人民法院司法解釋所規定的中止訴訟的情形。故一審法院不中止本案的審理并無不當。

　　綜上，和平鋁材公司、管莊鋁材公司的上訴理由缺乏事實及法律依據，其上訴請求本院不予支持。一審判決雖有不妥之處，但認定事實基本清楚，適用法律正確，本院應予維持。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五十三條第一款第（一）項之規定，判決如下：

　　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本案一審案件受理費10 010元，由王廣武負擔3010元（已交納），由北京和平鋁型材有限責任公司負擔3500元（于本判決生效之日起7日內交納）、北京和平管莊鋁型材有限公司負擔3500元（于本判決生效之日起7日內交納）。

　　二審案件受理費10 010元，由北京和平鋁型材有限責任公司負擔5 005元（已交納），北京和平管莊鋁型材有限公司負擔5 005元（已交納）。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 判 長 　 張 冰

　　代理審判員 　李燕蓉

　　代理審判員 焦 彥

　　二ОО六 年 六 月 十二 日

　　書　記　員　　遲雅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