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東省佛山市中級人民法院

民 事 判 決 書

　　（2002）佛中法民二終字第346號

　　上訴人（原審原告）梁熾，男，1946年12月29日出生，漢族，住佛山市絲織路6號501房。

　　上訴人（原審原告）霍趣芳，女，1955年7月9日出生，漢族，住佛山市圣堂街44號。

　　上述兩上訴人訴訟代理人梁健冬，廣東廣立信律師事務所律師。

　　上述兩上訴人訴訟代理人謝勐躍，廣東廣立信律師事務所律師。

　　上訴人（原審被告）中國人民保險公司佛山市城區支公司，住所地佛山市季華路9號。

　　法定代表人鄒暢，經理。

　　訴訟代理人夏漢芝，廣東商融律師事務所律師。

　　訴訟代理人葉劍軍，廣東通法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上訴人（原審被告）中國人壽保險公司佛山市城區支公司，住所地佛山市汾江西路2號。

　　法定代表人李厚均，總經理。

　　訴訟代理人劉燕林，廣東天倫律師事務所律師。

　　訴訟代理人李軍，廣東天倫律師事務所律師。

　　上訴人梁熾、霍趣芳、中國人民保險公司佛山市城區支公司（下稱人保城區公司）因與被上訴人中國人壽保險公司佛山市城區支公司（下稱人壽城區公司）機動車買賣合同糾紛一案，不服廣東省佛山市城區人民法院（1998）佛城法經重字第169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依法組成合議庭審理了本案，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本院查明：1995年4月17日，梁熾與原中國人民保險公司佛山市城區支公司（以下稱保險公司）簽訂一份“購買車協議書”，約定保險公司出售日產公爵小汽車給梁熾，價款15萬元。1996年7月16日，霍趣芳與保險公司簽訂車輛轉讓協議，約定由保險公司將“日產公爵DJY31”小汽車（車牌號碼為粵 E16829）轉讓給霍趣芳，價款15萬元。1996年6月13日，保險公司出具了一份內容為該公司將型號為“DJY31”、車牌號碼為“粵 E16829”的日產小汽車出售給霍趣芳，請有關部門辦理該車的轉戶手續的證明。雙方交接后，霍趣芳持汽車行駛證復印件等辦理了該車的過戶手續，車主更名為“霍趣芳”，車牌號碼為“粵E36978”。1997年4月28日，霍趣芳持保險公司給珠海市交管局的函，要求該局辦理補領轉讓車輛的購置附加費證或辦理稅證轉檔手續，珠海市征管辦公室以該車沒有在該辦建檔為由，不予辦理該車的車輛購置費證轉檔手續。為此，梁熾于1998年5月7日，向原審法院提起訴訟，請求判令保險公司補辦真的購置費證或者退回購車款。保險公司于1997年9月15日歇業，其權利義務由中保財產保險有限公司佛山市城區支公司（以下稱財保公司）和中保人壽保險有限公司佛山市城區支公司（以下稱人保公司）承受。原審法院通知財保公司和人保公司應訴，并于1999年12月20日以（1998）佛城法經初字第169號民事判決，判令人保公司、財保公司應于判決發生法律效力之日起三十日內向霍趣芳提供合法的汽車車輛購置附加費證（該證的原車號碼為廣東03/09052，車型號為日產公爵DJY31，原車輛購置附加費證號為1910005106，由珠海拱北海關征收發出），并承擔辦理該證有關部門需收取的費用及罰款。逾期不辦理，雙方的買賣行為予以解除，霍趣芳將所購車輛退回給人保公司、財保公司，有關部門對該車認定的折舊費由霍趣芳承擔，該車的過戶費用由人保公司、財保公司承擔，人保公司、財保公司將收取的15萬元轉讓費退回給霍趣芳，并按中國人民銀行規定的同期流動資金貸款利率支付利息（從1995年4月17日起計至還款之日止）。案件受理費4510元，由人保公司、財保公司負擔。人保公司、財保公司不服該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于2000年12月20日以上述原審判決違反法定程序為由，裁定撤銷（1998）佛城法經初字第169號民事判決，發回重審。

　　另查明：訟爭的車輛原車主為潘少強，原車牌號碼為廣東03/09052，該車入關時，潘少強在珠海市拱北海關辦理了汽車購置附加費征收手續，在交納車輛購置費后，珠海市拱北海關向潘少強核發了車輛購置附加費證（證號為1910005106）。潘少強于1993年3月29日為該車向保險公司投保。1993年 8月10日，該車被盜，為此，保險公司按規定為潘少強辦理了理賠手續，后保險公司將該車戶名轉為本公司。訟爭車輛被盜是車輛所有的證件原件均同時被盜。保險公司辦理轉戶手續時是憑借公安機關出具的證明及車輛證件的復印件辦理的，而當時其只是辦理了車輛行駛證轉戶，而未辦理車輛購置附加費證的轉戶。

　　財保公司于1999年又更名為人保城區公司，人保公司亦更名為人壽城區公司。

　　案經原審法院重審認為：霍趣芳與保險公司簽訂的車輛轉讓協議，是雙方真實意思表示，合法有效，受法律保護。梁熾與霍趣芳雖是夫妻關系，但從證據看車主是霍趣芳，其委托梁熾處理該車的權利義務，只是委托代理人關系，有權主張權利的人應是霍趣芳。從車輛轉戶情況看，保險公司提供的一切證件均是完備、合法的，霍趣芳亦已在車輛管理部門辦理了車輛轉戶手續。對于車輛附加費證未能轉戶，是由于保險公司未將該證件原件提交給梁熾與霍趣芳，違反了法律的規定，應承擔違約責任。由于保險公司已撤銷，其權利義務應由人保城區公司、人壽城區公司共同承擔，人保城區公司、人壽城區公司應提供合法的汽車購置附加費證給霍趣芳。對于在辦理該證過程中，有關部門征收的費用和罰款，由人保城區公司、人壽城區公司承擔。霍趣芳的第一項請求合理，第三、四、五項請求，因該車從雙方達成買賣協議，雙方移交后，車輛一直由霍趣芳控制、使用，因此而支出的一切費用均應由霍趣芳承擔，霍趣芳前往珠海辦理有關手續的費用也應由霍趣芳承擔，上述三項請求證據不足，理由不充分，不予支持。其第六項請求，在退款、退車時計算的折舊的同時也應按中國人民銀行規定的同期流動資金利率計算轉讓款的利息。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二十九條第一款的規定，判決：人保城區公司、人壽城區公司應于判決發生法律效力之日起三十日內向霍趣芳提供合法的汽車車輛購置附加費證（該證的原車號碼為廣東03/09052，車型號為日產公爵DJY31，原車輛購置附加費證號為1910005106，由珠海拱北海關征收發出），并承擔辦理該證有關部門需收取的費用及罰款。逾期不辦理，雙方的買賣行為予以解除，霍趣芳將所購車輛退回給人保城區公司、人壽城區公司，有關部門對該車認定的折舊費由霍趣芳承擔，該車的過戶費用由人保城區公司、人壽城區公司承擔，人保城區公司、人壽城區公司將收取的15萬元轉讓費退回給霍趣芳，并按中國人民銀行規定的同期流動資金貸款利率支付利息（從1995年4月17日起計至還款之日止）。案件受理費8756元，霍趣芳負擔4246元，人保城區公司、人壽城區公司負擔4510元。

　　上訴人人保城區公司不服原審判決，向本院上訴稱：原審法院認為“對于車輛附加費證未能轉戶，是由于保險公司未將該證件原件提交給梁熾、霍趣芳，違反了法律規定，應承擔違約責任”，作出人保城區公司應于判決生效后三十日內提供合法的汽車車輛購置附加費證，這一判決是沒有任何事實和法律依據的。在事實上，雙方買賣的車輛的原車主是潘少強，當時由保險公司承保，1993年8月10日該車被盜，后來保險公司賠付了保險金，車輛由保險公司處理，該車追繳回來后，已沒有了車輛購置費證原件，買賣時梁熾、霍趣芳是十分清楚的，保險公司交給梁熾、霍趣芳的證號為“1910005106”的車輛購置附加費證復印件，經查是潘少強于1990年向珠海拱北海關交納了車輛購置附加費后由該海關發出的，因此，人保城區公司已經將合法的汽車車輛購置費證交給了梁熾、霍趣芳，只不過不是原件而是復印件，但這并不影響其真實性，正如車輛轉戶手續一樣，人保城區公司提供的一切證件均是完備、合法的，雖然沒有原件，梁熾、霍趣芳亦已在車輛管理部門辦理了轉戶手續。梁熾、霍趣芳之所以沒有辦理車輛附加費證的轉戶，并不是由于原購置附加費證虛假，更不是因為無原件而是珠海拱北海關與珠海交管局之間對車輛購置附加費的征收及建檔的銜接問題，過錯不在人保城區公司。人保城區公司依照合同約定全部履行了義務并積極配合梁熾、霍趣芳辦理過戶手續，不存在任何的違約行為。在法律方面，人保城區公司與梁熾、霍趣芳約定人保城區公司只負責提供有關汽車年審證明及出具過戶的函件，而這一切人保城區公司均已履行。對于買賣車輛被盜的事實梁熾、霍趣芳都十分清楚，其明知人保城區公司無法提供原件，因此雙方在簽訂合同時沒有約定人保城區公司有提供原件的義務，而原審法院認為人保城區公司沒有提供原件就違反法律規定，是錯誤的。原審判決對車輛折舊費的處理十分模糊，缺乏可操作性，不知以哪個部門的認定為準。此外，本案是重審案件，重審判決沒有對上訴費的處理問題作出處理。綜上所述，原審判決認定事實不清，適用法律錯誤，請二審法院予以撤銷，重新作出判決。

　　上訴人人保城區公司對其陳述事實未提供新的證據。

　　上訴人梁熾、霍趣芳不服原審判決，向本院上訴稱：原審法院認定人保城區公司、人壽城區公司應承擔違約責任，但對如何承擔違約責任及違約事實的認定與法相悖。人保城區公司、人壽城區公司未能及時補辦車輛購置附加費證是違約的根本，雙方協議約定對方的法定義務有：交付汽車；將符合車輛使用要求的所有證件交給梁熾、霍趣芳。而對方的義務為交納購車款；辦理各種證件的過戶手續，正是由于出賣人沒有將有效的附加費證給梁熾、霍趣芳而造成本案的紛爭。誠然，本案的標的有其特殊性，是一輛被盜后追繳回來的車輛，其附加費證已失落，保險公司已將此車歸為自己所有并辦理了行駛證，但未能辦妥附加費證。按照法律規定補辦該證的義務應屬保險公司，梁熾、霍趣芳應該做的是轉戶，即將屬于保險公司的附加費證轉為自己名下。保險公司對原來有的但已遺失的附加費證沒有辦理補辦手續并提供給梁熾、霍趣芳辦理過戶手續，是對方違反車輛買賣關系的根本所在。原審判決認定“該車一直由梁熾、霍趣芳控制使用”而要求梁熾、霍趣芳承擔車輛折舊使用費于事實和法律不合。附加費證是車輛上路使用的必備憑證，而對方沒有及時補辦好該證，造成梁熾、霍趣芳無法順利完成車輛買賣，并造成直接經濟損失，對此，人保城區公司、人壽城區公司均應承擔責任，原審判決人保城區公司、人壽城區公司退回車輛轉讓費按中國人民銀行規定的同期同類貸款利率計付利息不當，應按中國人民銀行規定的同期商業貸款利率計付利息。另外，本案是重審案件，判決中沒有對原一審判決后的上訴訴訟費作出處理。

　　上訴人梁熾、霍趣芳對其陳述事實未提供新的證據。

　　被上訴人人壽城區公司答辯稱：梁熾、霍趣芳要求賠償的各種費用，都是車輛在其控制下支付的，其請求無法律依據。買賣的車輛沒有購置附加費證原件，對方是清楚的，但其仍然同意購買，因此，保險公司沒有責任。原審判決認定事實不清，請二審法院駁回其訴訟請求。

　　被上訴人人壽城區公司為其辯解未提供新的證據。

　　根據上述當事人確認的證據、事實及對當事人爭議的證據的認證，本院因此確認了本院以上查明的事實。

　　本院認為：霍趣芳與保險公司簽訂的《車輛轉讓協議》是雙方真實意思表示，合法有效，受法律保護。保險公司轉讓給霍趣芳的小汽車手續合法、完備，雙方進行了實際交付，且交付后霍趣芳已到車輛管理部門辦理了車輛過戶手續，霍趣芳是實際的車輛所有人。霍趣芳主張雙方訟爭的小汽車沒有辦理車輛購置費附加證，致使其不能完全行使爭議車輛的占有、使用權，但人保城區公司、人壽城區公司提供的原車主潘少強進口訟爭車輛時，中華人民共和國拱北海關（下稱拱北海關）出具的《進口安家物品審批表》及證號為1910005106的《車輛購置附加費繳費憑證》、拱北海關行李物品監管處出具的函證實，保險公司交付給霍趣芳的車輛已完備了車輛的附加費繳費手續。依照雙方所簽合同約定，應由霍趣芳到有關部門辦理車輛的購置費憑證轉戶手續，但人壽城區公司及人保城區公司應提供必要的協助。霍趣芳主張雙方退款、退車，并由人保城區公司、人壽城區公司承擔其占有使用訟爭車輛期間的各項費用開支及在辦理車輛購置附加費證轉戶手續時支出的費用，依據不足，本院不予支持。保險公司撤銷后，其原承受的權利義務應轉由分立后的人保城區公司、人壽城區公司承受。人保城區公司、人壽城區公司的抗辯理由成立，本院予以支持。原審判決認定事實不清，適用法律不當，導致判決錯誤，本院應予糾正。

　　綜上所述，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五十三條第一款第（二）、（三）項的規定，判決如下：

　　一、撤銷廣東省佛山市城區人民法院（1998）佛城法經重字第 169號民事判決。

　　二、駁回霍趣芳、梁熾的訴訟請求。

　　一、二審案件受理費各8756元，合計17512元，由霍趣芳、梁熾負擔。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 判 長 溫 萬 民

　　審 判 員 張 秀 麗

　　代理審判員 羅 耀

　　二○○三年一月二十三日

　　書 記 員 梁 碧 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