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東省佛山市中級人民法院

民事判決書

　　（2004）佛中法民二終字第421號

　　上訴人（原審原告）廣州市易通達貨運服務有限公司，住所地廣東省廣州市沙河太中路1018號708.

　　法定代表人陳曉方，經理。

　　訴訟代理人謝子奇，廣東群立弘律師事務所律師。

　　訴訟代理人張椿家，男，漢族，1981年9月2日出生，住廣東省潮安縣江東鎮元巷管理區四組。

　　被上訴人（原審被告）佛山太陽包裝有限公司，住所地廣東省佛山市禪城區張槎玉帶工業開發區。

　　法定代表人謝偉志，董事長。

　　被上訴人（原審被告）佛山星光包裝材料有限公司，住所地廣東省佛山市禪城區張槎玉帶開發區。

　　法定代表人謝偉志，董事長。

　　被上訴人（原審被告）佛山太陽復合包裝印刷有限公司，住所地廣東省佛山市禪城區張槎開發區。

　　法定代表人謝偉志，董事長。

　　上列三被上訴人的訴訟代理人招順暖，男，漢族，1965年9月6日出生，住廣東省佛山市張槎鎮委宿舍。

　　上訴人廣州市易通達貨運服務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易通達公司）因與被上訴人佛山太陽包裝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太陽公司）、佛山星光包裝材料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星光公司）和佛山太陽復合包裝印刷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復合公司）貨運合同糾紛一案，不服廣東省佛山市禪城區人民法院（2004）佛禪法民二初字第2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依法組成合議庭審理了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本院查明：2001年6月1日，江西省寧都縣糧食車隊駐廣州方明貨運辦事處（以下簡稱方明辦事處）與太陽公司簽訂貨物運輸合同，約定由方明辦事處承運太陽公司的貨物，以雙方簽訂的貨物運輸有效的簽收回單收取運輸費，運輸費每月結算一次，每月所發生的運輸費用必須在發生后的第4個月20號前支付。合同還對承運方和托運方的權利、義務作了約定。

　　2002年6月18日，易通達公司與太陽公司簽訂了公路長途運輸合同，約定由易通達公司承運太陽公司的貨物，運輸費用、結算方式與2001年6月1日所簽訂的貨物運輸合同內容相同，合同對雙方的權利、義務亦作了約定。合同簽訂后，承運方依約履行。

　　2002年2月3日，易通達公司與方明辦事處協商，方明辦事處將2001年2月1日其與太陽公司簽訂的運輸合同（協議期自2001年2月1日至2001年 5月30日）以及由此延續所產生的債權、債務轉讓給易通達公司，并函告太陽公司。2002年2月6日，太陽公司同意上述債權、債務轉讓。

　　2003年3月20日，易通達公司出具《承運商運費結算對帳清單》給太陽公司、星光公司和復合公司，要求三公司確認易通達公司2002年承運太陽公司、星光公司和復合公司貨物的運輸費。《承運商運費結算對帳清單》載明尚欠易通達公司運輸費439806元，太陽公司、星光公司和復合公司加蓋印章予以確認。易通達公司遂于2003年12月5日向原審法院提起訴訟，請求判令太陽公司、星光公司和復合公司共同支付2002年至2003年9月的運輸費及返還押金 30000元共計人民幣521433.33元和利息，并承擔訴訟費用。在原審訴訟中，易通達公司變更訴訟請求，主張三公司支付2002年運輸費用 439806元及利息、返還押金30000元，并表示2003年的運輸費用另行主張權利。

　　另查明：2003年9月3日，易通達公司向太陽公司發出運費對帳單，要求太陽公司確認2002年1月－9月其承運太陽公司貨物所開具的公路貨運發票金額及已結和未結數，其中未結金額為321638元。太陽公司在對帳單上蓋章確認。2003年6月14日太陽公司支付運費5000元。此外，太陽公司于2001 年3月6日收取了方明辦事處的運輸押金30000元。

　　又查明：太陽公司、星光公司和復合公司均為具備法人資格的合作經營企業。2003年11月27日，星光公司支付易通達公司運費7258.02元。2003年12月4日，星光公司支付易通達公司運費16138元。

　　案經原審法院審理認為：本案是貨運合同糾紛，易通達公司與太陽公司對雙方之間的貨運關系沒有異議，予以確認。本案爭議的焦點是拖欠運輸費用的數額，星光公司、復合公司是否承擔運輸費用的支付責任及連帶責任。關于拖欠運輸費用的數額問題，依據易通達公司及太陽公司提交的對帳單來看，太陽公司提交的對帳單反映 2002年1－9月所發生的交易情況與易通達公司所提交的對帳單上的2002年1－9月的部分交易是相同的，易通達公司所提交的對帳單反映的是2002年 1－12月雙方發生的交易情況，而太陽公司的對帳單反映的只是2002年1－9月的交易情況，由此可說明太陽公司所提交的對帳單只是雙方部分對帳，因此，應以易通達公司提交的對帳單上的欠款金額為準。對帳后，太陽公司支付了5000元，扣除對帳后太陽公司支付的運輸費用，余額434806元應為太陽公司尚欠易通達公司的運輸費用。此外，由于方明辦事處在履行合同過程中的過錯，致使托運的貨物出現遺失、損毀及未按照運抵目的地的情況，造成太陽公司損失合計 5157.5元，對此，方明辦事處予以確認，故太陽公司要求從運輸費用中扣減的請求合理，依法予以支持。易通達公司雖認為該款已扣除，但未能舉證證實，其主張證據不足，不予支持。扣除相關費用，太陽公司實欠易通達公司運輸費用429648.5元。太陽公司、星光公司和復合公司均屬企業法人，依法獨立享有民事權利和承擔民事義務。依據當事人的陳述及相關的證據，與易通達公司發生運輸關系的是太陽公司，易通達公司亦確認與星光公司、復合公司未發生運輸關系，雖然星光公司、復合公司曾在對帳函上加蓋印章，但并不能以此認定為星光公司、復合公司承諾對太陽公司拖欠的運輸費承擔責任，根據權利、義務對等原則，星光公司、復合公司不是運輸合同的相對人，因此，合同的義務不應由其來承擔。易通達公司主張星光公司、復合公司承擔付款及連帶責任于法無據，不予支持。至于太陽公司收取方明辦事處的履行合同押金問題，方明辦事處已依約履行了合同義務，且雙方合同關系已終止，因此，太陽公司應當將收取的押金返還方明辦事處。由于方明辦事處已將該債權轉讓給易通達公司，并通知了太陽公司，該債權轉讓合法有效，易通達公司據此主張權利，依法予以支持。綜上，太陽公司拖欠運輸費用的事實清楚、證據充分，其行為已構成違約，應承擔違約責任。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六十四條第一款，《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一百零七條、第二百九十二條、第三百一十一條的規定，判決：一、太陽公司應在判決發生法律效力之日起十日內向易通達公司支付運輸費用429648.5元及利息（從2003年 1月1日起至判決確定給付之日止，按中國人民銀行逾期貸款利率計付）；逾期履行，則按中國人民銀行同期商業貸款利率加倍計付遲延履行期間的債務利息。二、太陽公司應在判決發生法律效力之日起十日內返還運輸押金30000元給易通達公司；逾期履行，則按中國人民銀行同期商業貸款利率加倍計付遲延履行期間的債務利息。三、駁回易通達公司的其他訴訟請求。案件受理費10503元、財產保全費3266元，合計13769元，由易通達公司承擔2364元，太陽公司承擔11405元。

　　上訴人易通達公司不服原審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稱：一、太陽公司、星光公司和復合公司都是佛山市張槎包裝發展總公司投資開辦的中外合作（港資）企業。他們的法定代表人均是謝偉志，對外名義上為三家法人單位，實為三個廠名，一套班子，三家公司以太陽公司對外交往；實際上，易通達公司一直為三家公司運輸貨物，與星光公司、復合公司構成事實上的運輸關系，并于2003年3月20日，太陽公司、星光公司、復合公司共同對2002年所欠運費進行了蓋章確認。這足以證明易通達公司與太陽公司、星光公司、復合公司不但存在運輸關系，并且所欠運費的數額承擔連帶清償責任，但原審法院認為與易通達公司簽訂運輸合同的是太陽公司，所以，星光公司、復合公司并沒有與易通達公司存在運輸關系不需要承擔連帶清償責任。但是太陽公司、星光公司、復合公司在2003年8月－12月間支付了運費，沒有簽訂運輸合同不等于不能構成運輸關系。二、關于易通達公司與太陽公司于2003年9月3日的確認單問題。該對帳單是太陽公司以內部核算為由要求按所開發票和品種分開確認，確認單很明確寫明是承運貨物所開具的發票金額及已結和未結數。這是太陽公司、星光公司、復合公司內部之間的結算關系，易通達公司對太陽公司、星光公司、復合公司內部結算要求并無異議，但易通達公司并無放棄太陽公司、星光公司、復合公司之間的連帶清償責任。易通達公司所開發票是易通達公司應太陽公司要求所開，并不就說明只是和太陽公司發生關系。原審法院已認定2003年9月3日太陽公司確認的是太陽公司所欠的運輸，也就是太陽公司、星光公司、復合公司確認的2002年運輸的一部分，卻判決免除復合公司和星光公司的還款責任。三、原審判決書認為易通達公司確認與星光公司、復合公司未發生運輸關系違背事實真相。易通達公司與太陽公司、星光公司、復合公司存在運輸關系，且易通達公司自始至終強調易通達公司雖只與太陽公司簽訂運輸合同，實際上一直為太陽公司、星光公司、復合公司提供運輸服務。綜上所述，易通達公司雖然一直與太陽公司簽訂運輸合同，為其承運燙金產品、彩印、軟包裝等包裝產品是復合公司和星光公司生產的貨物。且星光公司、復合公司亦有支付運費。太陽公司、星光公司、復合公司于2003年3月20對運費進行確認，三個單位共同在確認書上蓋章，這就證明了太陽公司、星光公司、復合公司對所欠運費數額和責任承擔無異議，直到2003年9月，由于太陽公司、星光公司、復合公司資金困難，為達到逃避法律責任的目的，以太陽公司、星光公司、復合公司內部核算需要為由要求把所欠運費按所運品種不同和開具的發票進行分類確認即把燙金產品歸星光公司確認，彩印、軟包裝產品歸復合公司確認。為此，請求撤銷原審判決，判令太陽公司、星光公司、復合公司共同支付易通達公司2002年運費人民幣 439806元及運輸押金30000元，合計469806元；二、支付所欠運費439806元按中國人民銀行逾期貸款利率計算的利息25299.84元（從2003年1月1日起計至起訴之日止）；三、由太陽公司、星光公司和復合公司承擔一、二審的全部訴訟費用。

　　上訴人易通達公司對其訴稱在本院審理期間提供了如下的新證據：證據一、付款憑證，證明2002年8月至2003年12月太陽公司、星光公司、復合公司的付款情況。證據二、發票24張（復合公司9張、星光公司4張、太陽公司11張），證明太陽公司、星光公司和復合公司要求開具發票的情況。太陽公司、星光公司、復合公司質證認為，對發票及發票情況不確認，因發票沒有稅務部門或收款單位的蓋章，而且也是在2002年9月3日以前開具的，雙方在該日已經對過帳了。對付款憑證沒有異議。

　　被上訴人太陽公司、星光公司、復合公司辯稱：因為一張對帳單是2003年3月20日對的，該對帳單對帳不清楚。在2003年9月3日后，太陽公司、星光公司、復合公司與易通達公司分別對了帳，對此有星光公司和復合公司的對帳單復印件證明。易通達公司故意隱瞞另外兩份對帳單，即星光公司、復合公司與易通達公司的個別對帳，想達到三個單位承擔連帶責任的目的。太陽公司、星光公司、復合公司是獨立的法人企業。另外，對帳后，星光公司將所有的欠款已經還清了，有支票予以證明。所以易通達公司認為三單位是同一企業是錯誤的。構成連帶責任須擔保或是公司的分支機構。故本案太陽公司、星光公司、復合公司是與易通達公司分別發生關系的，且星光公司已經結清了所有運費。

　　被上訴人太陽公司、星光公司、復合公司對其辯稱在本院審理期間提供了如下新的證據：證據一、復合公司與易通達公司的對帳單復印件，證明復合公司欠易通達公司運費129287.97元；證據二、星光公司與易通達公司對帳單復印件，證明星光公司在2003年9月3日欠易通達公司運費23396.02元；證據三、星光公司支付運費的支票，證明星光公司在2003年11月27日支付易通達公司運費7258.02元；證據四、星光公司支付易通達公司運費支票復印件，證明星光公司在2003年12月4日支付易通達公司運費16138元。星光公司欠易通達公司運費于2003年12月4日已全部支付完畢。易通達公司質證認為，對證據一、二，對其真實性和合法性都有異議，是對方變造出來的，要求對方提供原件。對證據三、四，真實性沒有異議，但對證明內容有異議，星光公司還欠易通達公司運費未付。這兩份證據相反還證明了星光公司、復合公司與易通達公司有業務往來。

　　根據上述當事人確認的證據、事實，以及對當事人爭議的證據的認證，本院因此確認了本院以上查明的事實。

　　本院認為：本案爭議的焦點為，太陽公司、星光公司、復合公司是否應共同支付易通達公司主張的運輸費用及其數額。在本院審理期間，因星光公司、復合公司均承認與易通達公司發生了運輸關系，故原審判決認為與易通達公司發生運輸關系的是太陽公司，雖然星光公司、復合公司曾在對帳函上加蓋印章，但并不能以此認定為星光公司、復合公司承諾對太陽公司拖欠的運輸費承擔責任，屬于認定錯誤，應予以糾正。在本案中，因易通達公司已持有2003年3月20日的《承運商運費結算對帳清單》，即其已經持有主張權利的憑證，沒有必要要求太陽公司、星光公司和復合公司再分別向其出具《對帳單》以作為主張權利的憑證，故易通達公司訴稱 2003年9月3日的對帳單是太陽公司以內部核算為由要求按所開發票和品種分開確認，是太陽公司、星光公司、復合公司內部之間的結算關系，易通達公司并無放棄太陽公司、星光公司、復合公司之間的連帶清償責任，其訴稱有理，本院予以采信。并且，也沒有證據表明易通達公司要求太陽公司、星光公司、復合公司在 2003年3月20日的《承運商運費結算對帳清單》確認尚欠易通達公司運輸費439806元存在欺詐及重大誤解，故太陽公司、星光公司、復合公司在《承運商運費結算對帳清單》共同加蓋印章的行為，應是對太陽公司、星光公司、復合公司總共尚欠易通達公司運輸費人民幣439806元愿意共同清償的意思表示，該意思表示真實，應予以認定。太陽公司、星光公司、復合公司應共同對其三公司于2003年3月20日在《承運商運費結算對帳清單》確認的尚欠易通達公司運輸費439806元承擔清償責任。太陽公司、星光公司、復合公司等三公司關于太陽公司、星光公司、復合公司與易通達公司于2003年9月3日分別對了帳，本案太陽公司、星光公司、復合公司是與易通達公司分別發生運輸關系，構成連帶責任須擔保或是公司的分支機構，星光公司、復合公司不應承擔連帶責任的辯稱，缺乏理據，本院不予采納。在本案中，易通達公司與太陽公司、星光公司、復合公司于2003年3月20日對帳后，太陽公司支付了5000元，此外，由于方明辦事處在履行合同過程中的過錯，造成太陽公司損失合計5157.5元，并且，2003年11月27日，星光公司支付易通達公司運費7258.02元， 2003年12月4日，星光公司又支付易通達公司運費16138元，綜上，太陽公司、星光公司、復合公司共尚欠易通達公司2002年運輸費 406252.48元未付。太陽公司、星光公司、復合公司應向易通達公司支付2002年運輸費406252.48元及其利息。原審判決認定事實及處理部分不當，應予以糾正。易通達公司的上訴請求部分有理，對其有理部分，本院予以支持。

　　綜上所述，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五十三條第一款第（三）項的規定，判決如下：

　　一、維持廣東省佛山市禪城區人民法院（2004）佛禪法民二初字第2號民事判決第二項；

　　二、撤銷廣東省佛山市禪城區人民法院（2004）佛禪法民二初字第2號民事判決第一項、第三項；

　　三、佛山太陽包裝有限公司、佛山星光包裝材料有限公司、佛山太陽復合包裝印刷有限公司應于本判決發生法律效力之日起十日內向廣州市易通達貨運服務有限公司支付運輸費用人民幣406252.48元及其利息（從2003年1月1日起至判決確定給付之日止，按中國人民銀行逾期貸款利率計付）；逾期履行，則按中國人民銀行同期商業貸款利率加倍計付遲延履行期間的債務利息。

　　一審案件受理費10503元、財產保全費3266元，二審案件受理費10503元，合計24272元，由佛山太陽包裝有限公司、佛山星光包裝材料有限公司、佛山太陽復合包裝印刷有限公司負擔20989元，廣州市易通達貨運服務有限公司負擔3283元。上述費用廣州市易通達貨運服務有限公司已預交，多交 20989元，由佛山太陽包裝有限公司、佛山星光包裝材料有限公司、佛山太陽復合包裝印刷有限公司在履行上述判決確定義務時一并逕付給廣州市易通達貨運服務有限公司，一、二審法院不再作收退。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　判　長　鄭 振 康

　　代理審判員　吳 行 政

　　代理審判員　歐陽建輝

　　二○○四年六月二十八日

　　書　記　員　陳 儒 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