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 徽 省 高 級 人 民 法 院
民 事 判 決 書
?[2006]皖民三終字第0014號

上訴人（原審被告）安徽文化音像出版社，住所地安徽省合肥市桐城路140號。
法定代表人陳堅，社長。
委托代理人張春耀，廣東海際明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上訴人（原審原告）廣東大圣文化傳播有限公司，住所地廣東省廣州市白云區機場路118-122號。
法定代表人李堅，董事長。
委托代理人董善闊，安徽承義律師事務所律師。
原審被告合肥好又多超市有限公司長江路店，住所地安徽省合肥市長江路658號。
負責人于曰江，經理。
委托代理人王平，合肥好又多超市有限公司法律顧問。
委托代理人徐麗娜，合肥好又多超市有限公司法律顧問。
原審被告合肥好又多超市有限公司，住所地安徽省合肥市望江路59號。
法定代表人于曰江，經理。
委托代理人王平，合肥好又多超市有限公司法律顧問。
委托代理人徐麗娜，合肥好又多超市有限公司法律顧問。
原審被告淄博永寶鐳射音像有限公司，住所地山東省淄博市高新技術開發區華辰工業園。
法定代表人劉為燕，總經理。
委托代理人張春耀，廣東海際明律師事務所律師。
上訴人安徽文化音像出版社與被上訴人廣東大圣文化傳播有限公司、原審被告合肥好又多超市有限公司、合肥好又多超市有限公司長江路店、淄博永寶鐳射音像有限公司著作權侵權糾紛一案，不服安徽省合肥市中級人民法院(2006)合民三初字第13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受理后，依法組成合議庭，公開開庭審理了本案。上訴人安徽文化音像出版社的委托代理人張春耀，被上訴人廣東大圣文化傳播有限公司的委托代理人董善闊，原審被告合肥好又多超市有限公司、合肥好又多超市有限公司長江路店的委托代理人王平、徐麗娜，原審被告淄博永寶鐳射音像有限公司的委托代理人張春耀到庭參加訴訟。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原審判決認定的事實：（一）2004年11月17日，廣東大圣文化傳播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大圣文化公司）經羅林（藝名刀郎）將其擁有的原創音樂作品刀郎第二張個人專輯《刀郎：喀什噶爾胡楊》采取公證書面授權方式以CD/VCD/DVD等產品形式，在中國大陸地區內享有專有使用及復制、生產和發行經銷，以及如任何單位或個人未經被授權人大圣文化公司的同意侵犯上述等權利，大圣文化公司有權采取訴訟和非訴形式追究其法律責任。（二）2004年12月28日，大圣文化公司的集團公司在其網絡上公布了《刀郎：喀什噶爾胡楊》的出版、發行單位、CD版號和CD條形碼等相關資料。(三)大圣文化公司發行的《刀郎：喀什噶爾胡楊》制品中載明羅林（藝名：刀郎）演唱的：1、《喀什噶爾胡楊》，作曲、作詞、為刀郎；2、《關于二道橋》，作曲、作詞為刀郎；3、《五一夜市的兄弟》，作曲、作詞為刀郎；4、《肖爾布拉克可》，作曲、作詞為刀郎；5、《只有艾得勒斯能看見》，作曲、作詞為刀郎；6、《守侯在凌晨兩點的傷心秀吧》，作曲、作詞為刀郎；7、《大眼睛》，作曲、作詞為刀郎；8、《亞克西》，作曲吐魯番民歌、作詞王洛賓；9、《再見，烏魯木齊》，作曲、作詞為刀郎；10、《打起手鼓唱起歌》，作曲韓偉、作詞施光南；11、《冰山上的雪蓮》，作曲、作詞為雷振邦。（四）2005 年10月26日，大圣文化公司的委托代理人張杰在合肥市第二公證處公證員張福滿、王屹輝的現場監督下，從好又多超市長江路店購物中心一樓音像專柜購買了一盤名稱為“刀郎3VCD”音像制品，該店當即出具商業銷貨發票。嗣后，在合肥市第二公證處及公證員張福滿、王屹輝的監督下，大圣文化公司委托代理人張杰將所購“刀郎3VCD”碟片進行拆封，經公證人員察看，該碟片外包裝盒和光盤心的正面顯示有“安徽文化音像出版社出版發行”的字樣?！暗独?VCD”編碼分別為：ISRC CN-E27-05-447-00/V.J6YK-137A、YK-137B、YK-137C ，即安徽文化音像出版社。該光盤的反面SID碼（激光數碼儲存片識別碼分別為IFPI Z112、Z113、Z112），即復制單位為淄博永寶鐳射音像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永寶鐳射音像公司）；該音像制品J6YK-137A盤第5-15首曲目，均與本案訴爭的刀郎第二張個人專輯《刀郎：喀什噶爾胡楊》中的11首歌曲相同。然后，該處公證人員對大圣文化公司所購的“刀郎3VCD”碟片的外包裝盒封面進行了復印，并對其音像制品用信封進行密封，封存處由公證人員與張杰分別簽名。為此，合肥市第二公證處于2005年10月28日出具了（2005）皖合二證內民第2454號公證書。（五）大圣文化公司為制止侵權所支付的合理費用為：律師代理費1萬元、公證費用1000元、檔案查詢費60元、購買碟費 12元，合計11072元。（六）一審訴訟中，合肥好又多超市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好又多超市公司）向原審法院提出追加常州市聯眾聲像制品有限公司為本案被告參加訴訟的申請，并提供與之訂立的《專柜合同》和相應的資質等證據復印件。原審法院認為好又多超市公司與案外人簽訂的《專柜合同》僅反映其內部經營的一種方式，并無證據證明涉案光碟來源系常州市聯眾聲像制品有限公司供貨，故決定對其追加申請不予采納。（七）合肥好又多超市有限公司長江路店（以下簡稱好又多超市長江路店）于2005年4月26日成立，系好又多超市公司所屬不具有企業法人資格的分公司，可從事圖書、音像制品、日用百貨批發業務。
原審法院認為，大圣文化公司是一家音像制品經營者，涉案的授權書與大圣文化公司發行的《刀郎：喀什噶爾胡楊》唱片中載明羅林（藝名：刀郎）擁有的原創音樂作品為8首，即：1、《喀什噶爾胡楊》，2、《關于二道橋》，3、《五一夜市的兄弟》，4、《肖爾布拉克可》，5、《只有艾得勒斯能看見》，6、《守侯在凌晨兩點的傷心秀吧》，7、《大眼睛》，8、《再見，烏魯木齊》。我國《著作權法》第十一條規定：“如無相反證明，在作品上署名的公民、法人或者其他組織為作者?！钡谒氖粭l規定：“錄音錄像作者對其制作的錄音錄像制品，享有許可他人復制、發行、出租、通過信息網絡向公眾傳播并獲得報酬的權利。”據此，大圣文化公司經原創音樂作品的作者授權在中國大陸地區享有這8首歌曲的獨家專有使用及復制、生產和發行經銷權。好又多超市長江路店出售安徽文化音像出版社出版發行、永寶鐳射音像公司復制的“刀郎3VCD”音像制品中的第5-15首曲目，即：05、喀什噶爾胡楊，06、守侯在凌晨2：00的傷心SHOW BAR，07、大眼睛，08、關于二道橋，09、再見，烏魯木齊，10、肖爾布拉克可，11、五一夜市的兄弟，15、只有艾得勒斯能看見，均與上述刀郎第二張個人專輯《刀郎：喀什噶爾胡楊》中的8首原創音樂作品相同。根據我國《著作權法》第五十二條規定，復制品的出版者、制作者不能證明其出版、制作有合法授權的

應當承擔法律責任。安徽文化音像出版社、永寶鐳射音像公司均沒有提供合法授權的證據，其未經大圣文化公司許可擅自采用發行、出版和復制等方式使用大圣文化公司錄音錄像制品，從而共同侵犯了大圣文化公司的錄音錄像制作者權，依法應承擔相應的民事法律責任。好又多超市長江路店對其出售侵權復制品是否有合法來源，沒有完成舉證責任，應承擔舉證不能的法律后果。又因好又多超市長江路店不具備法人資格，系好又多超市公司所屬的分公司，故好又多超市公司應承擔相應的連帶責任。關于大圣文化公司提出的公開賠禮道歉訴訟請求，因該項民事責任方式主要適用于侵害著作權中的人身權，而本案中大圣文化公司通過授權形式在中國大陸地區享有上述8首歌曲的獨家專有使用及復制、生產和發行經銷的權利，均為財產權，且本案原創音樂作品的作者所享有的人身權亦不能通過大圣文化公司以其名義行使，故對其該項訴訟主張不予支持。同時，大圣文化公司主張銷毀或向其移交侵權音像制品的請求，因其對侵權行為人發行、出售、復制的數量、范圍和銷售的地點均未提交證據證明，故該項訴訟主張無法支持。關于本案損失賠償額的確定問題，由于大圣文化公司未能提供證據證實其實際損失，亦未能提供永寶鐳射音像公司發行、出售涉案復制作品的財務帳冊。因此，結合永寶鐳射音像公司對涉案復制品銷量自認的事實，作品類型、侵權行為性質、后果、合理支出費用等因素，綜合確定損失賠償額。據此，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著作權法》第十條第（五）、（六）項、第十一條第四款,第四十一條、第四十六條第（八）項、第四十八條和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著作權民事糾紛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十九條、第二十五條、第二十六條的規定，判決：（一）被告合肥好又多超市有限公司長江路店、合肥好又多超市有限公司、安徽文化音像出版社、淄博永寶鐳射音像有限公司自判決生效之日起立即停止在使用及復制、生產和發行經銷的方式上侵犯原告廣東大圣文化傳播有限公司對涉案原創音樂作品享有的錄音錄像制作者權；（二）被告合肥好又多超市有限公司長江路店自判決生效之日起十日內賠償原告廣東大圣文化傳播有限公司經濟損失人民幣2000元和合理支出人民幣72元，合計人民幣2072元；被告合肥好又多超市有限公司承擔連帶責任；（三）被告安徽文化音像出版社和被告淄博永寶鐳射音像有限公司自判決生效之日起十日內共同賠償原告廣東大圣文化傳播有限公司經濟損失人民幣40000元和合理支出人民幣11000元，合計人民幣51000元。（四）駁回原告廣東大圣文化傳播有限公司的其他訴訟請求。
宣判后，安徽文化音像出版社不服，向本院提起上訴，其理由：1、羅林是否就是刀朗，公證文書僅是就羅林的授權進行了公證，公證書上是羅林的簽名而非刀郎的簽名，亦即授權人與藝名的關系并未通過公證明確，因此，羅林與刀郎的關系在本案中未能證實，被上訴人大圣文化公司沒有取得著作權人的合法授權，其不能證明自己在本案中享有合法權利。2、被上訴人大圣文化公司當庭提供的音像制品實物為其舉證證據目錄中已列入的證據，并有相應的復印件，不屬新證據。但大圣文化公司提交的證據目錄只是目錄說明，并非作為證據的音像制品實物，且目錄明確注明實物暫未提交。因此，被上訴人大圣文化公司當庭提供的音像制品實物證據，顯然超過了舉證期限。對此，上訴人安徽文化音像出版社及各原審被告在一審庭審中均不予質證。根據相關司法解釋的規定，如果當事人不予質證的證據，法院則不能當然認定。因此，被上訴人大圣文化公司沒有證據證明上訴人安徽文化音像出版社侵權，其依法應承擔舉證不能的法律后果。3、被上訴人大圣文化公司在舉證中沒有提供涉嫌侵權物，亦沒有證據證明涉嫌侵權光盤是否與其所謂享有權利光盤的音源是否一致，因而不能認定侵權。4、若存在侵權，其2000套音像制品的獲利也很低。因此，原審判決的賠償額缺乏事實依據。綜上，原審判決認定事實不清，適用法律不當，請求二審法院撤銷原判，駁回被上訴人大圣文化公司的訴訟請求。
被上訴人大圣文化公司沒有提供書面答辯狀，在二審庭審中辯稱：1、被上訴人大圣文化公司在一審中提供了公證書、合法發行的《刀郎：喀什噶爾胡楊》專輯制品和中國文化市場網的公告三組證據，該三組證據能夠相互印證，形成了一個完整的證據鏈，足以證明被上訴人大圣文化公司取得著作權人羅林的合法授權。2、被上訴人大圣文化公司提交的經合肥市第二公證處公證取證的侵權物品原件，充分證明了安徽文化音像出版社出版發行的侵權專輯制品有11首歌曲和其享有權利的專輯《刀郎：喀什噶爾胡楊》歌曲曲目、演唱者完全相同，明顯侵犯了被上訴人大圣文化公司對該專輯制品的合法復制發行權。3、被上訴人大圣文化公司在一審起訴時，就將音像制品的相關復印件（包括正版和盜版）按照證據規則的要求，在舉證期限內不僅在證據目錄中作為證據提交，而且還提供了相關的復制件給各方當事人質證，并經一審法院核對無異，應當作為定案依據。被上訴人大圣文化公司在證據目錄中記載的實物暫未提交，是指實物的原件暫未提交，當庭提供的音像制品實物為其舉證證據目錄中已列入的證據，并非上訴人安徽文化音像出版社所稱的已列入的證據中沒有相應的復制件。我國法律并沒有規定在舉證期限內必須提供證據的原件，況且證據原件只有一份，不可能在法庭組織當事人質證前給每個當事人一份原件，上訴人安徽文化音像出版社混淆了舉證與質證的概念。4、一審訴訟中，被上訴人大圣文化公司已經提供了侵權音像制品侵權的具體內容，如果上訴人安徽文化音像出版社認為自己的侵權音像制品內容與合法發行的音像制品音源不一致，應當對此負有舉證責任，而不是由被上訴人大圣文化公司舉證。5、一審判決的賠償額是否過高，上訴人安徽文化音像出版社在上訴狀中沒有提出，系二審庭審中提出的請求，不應成為二審法院審理范圍。綜上，原審判決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請求二審法院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原審被告好又多超市公司及其長江路店沒有提供書面答辯狀，在二審庭審中稱，其服從一審判決。
原審被告永寶鐳射音像公司沒有提供書面答辯狀，在二審庭審中稱，其完全贊同上訴人安徽文化音像出版社的上訴請求和理由。
二審庭審中，各方當事人均未提供新的證據。
本院經庭審，查明并確認原審判決認定的（一）至（七）項事實。
另查明，大圣文化公司于2006年1月20日向原審法院提起訴訟，請求：1、判令安徽文化音像出版社、永寶鐳射音像公司、好又多超市公司及其長江路店立即停止侵害，在《中國文化報》等新聞媒體上公開賠禮道歉，銷毀或向大圣文化公司移交侵權的音像制品，并賠償其經濟損失10萬元；2、判令安徽文化音像出版社、永寶鐳射音像公司、好又多超市公司及其長江路店賠償大圣文化公司為制止侵權所支付律師費、公證費、查檔費、車旅費等實際支出11182元及本案訴訟費用。
二審庭審中，經合議庭歸納并經各方當事人認可，確認本案的爭議焦點是：1、大圣文化公司是否取得涉案《刀郎：喀什噶爾胡楊》原創音樂作品著作權人的合法授權，亦即大圣文化公司是否享有涉案《刀郎：喀什噶爾胡楊》音像制品的制作者權？2、若侵權成立，如何認定本案侵權行為人的侵權責任；3、本案損失賠償額應如何確定。
針對爭議焦點之一，本院認為，在涉案《刀郎：喀什噶爾胡楊》音像制作者權侵權糾紛中，大圣文化公司的合法權利人身份的確定是解決本案的前提，這也是大圣文化公司享有訴權的前提條件。對于音像制作者身份的確認，我國有關法律法規并沒有作出具體的規定，只是規定了對作者身份的認定標準。即我國《著作權法》第十一條第四款“如無相反證明，在作品上署名的公民、法人或者其他組織為作者?！焙妥罡呷嗣穹ㄔ骸蛾P于審理著作權民事糾紛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七條第二款“在作品或者制品上署名的自然人、法人或者其他組織視為著作權、與著作權有關權益的權利人，但有相反證明的除外”的規定。由于音像制作者權為鄰接權，系著作權的從屬權利，它的產生是基于對作品的傳播。因此，僅通過在音像制品上署名證明其是合法音像制作者身份并不完整，還必須有證據證明其有合法授權。訴訟中，大圣文化公司提供了涉案《刀郎：喀什噶爾胡楊》原創音樂作品著作權人羅林的授權委托書、廣州市越秀區公證處出具的公證證明書、中國文化市場網站的對外公告，以及大圣文化公司發行并署名的《刀郎：喀什噶爾胡楊》音像制品實物證據，且證據與證據之間能夠相互印證，形成證據鏈。上述證據表明：羅林（藝名：刀郎）將其擁有的原創音樂作品刀郎第二張個人專輯《刀郎：喀什噶爾胡楊》授權給大圣文化公司在中國大陸地區享有獨家專有使用及復制、生產和發行經銷。授權的形式包括：CD、VCD、DVD、卡帶等已知或未知音像制品、激光電子視聽產品等，大圣文化公司有權采取訴訟和非訴形式追究其法律責任。同時該授權書及公證書上已載明了羅林的姓名、住址、身份證號碼等詳細信息，并且授權書中載明羅林的藝名叫刀郎，公證書上明確記載羅林在授權書上的簽名屬實，中國文化市場網站的對外公告上也記載并證明羅林的藝名叫刀郎。據此，大圣文化公司不僅完成了自己系涉案《刀郎：喀什噶爾胡楊》音像制品合法權利人的舉證義務，而且也證明自己依法享有涉案《刀郎：喀什噶爾胡楊》音像制品的制作者權。二審中，安徽文化音像出版社雖對羅林是否就是刀朗，亦即羅林與刀郎的身份關系提出異議，但其并未提供相反證據予以證明。因此，安徽文化音像出版社對此所持的上訴理由，缺乏事實和法律依據，本院不予采納。
針對爭議焦點之二，本院認為，根據羅林（藝名：刀郎）授權委托書的授權及廣州市越秀區公證處公證書的內容，大圣文化公司享有涉案《刀郎：喀什噶爾胡楊》音像制品在中國大陸地區專有復制、發行權，并有權以自己的名義對侵犯其專有復制、發行權的行為向法院提起訴訟。同時，大圣文化公司作為涉案《刀郎：喀什噶爾胡楊》音像制品的制作者，依照我國著作權法的規定享有錄音錄像制作者權，即根據我國《著作權法》第四十一條的規定：“錄音錄像作者對其制作的錄音錄像制品，享有許可他人復制、發行、出租、通過信息網絡向公眾傳播并獲得報酬的權利。”根據大圣文化公司向法院提交的合肥市第二公證處（2005）皖合二證內民第2454號公證書的記載及該公證處封存的證物表明，好又多超市長江路店銷售了安徽文化音像出版社出版發行、永寶鐳射音像公司復制的被控侵權“刀郎3VCD”音像制品，且該被控侵權“刀郎3VCD”音像制品中有8首曲目與涉案《刀郎：喀什噶爾胡楊》專輯中原創音樂作品相同。依據我國《著作權法》第五十二條的規定，復制品的發行者不能證明其發行的復制品有合法來源的，應當承擔法律責任。好又多超市長江路店作為銷售商，對其銷售的產品應負有說明產品來源的義務，而根據已查明的事實可以確認，好又多超市長江路店未能舉證證明其銷售涉案音像制品的合法來源，故其行為構成侵權，理應承擔侵權責任。又因好又多超市長江路店不具備法人資格，系好又多超市公司所屬的分支機構，故好又多超市公司應承擔相應的連帶責任。原審法院認定好又多超市公司及其江路店未經許可，擅自銷售被控“刀郎3VCD”音像制品構成侵權并判令其承擔相應的侵權責任適當，本院予以維持。
本院同時認為，根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民事訴訟證據的若干規定》第七十條的規定，一方當事人提供物證原物或與物證原物核對無誤的復制件、照片、錄象資料等，對方當事人提出異議但沒有足以反駁的相反證據，人民法院應當確認其證明力。根據查明的事實，大圣文化公司在一審起訴時，就將涉案音像制品（包括正版和盜版）內容和形式的相關復制件在舉證期限內作為證據提交，同時將該證據提供給各方當事人質證。訴訟中，經原審法院核對，該復制件的內容與物證原物所載明的內容完全一致。大圣文化公司在其舉證目錄中記載的實物暫未提交，僅是指該物證的原物暫未提交。況且，按照證據規則，舉證期限強調的是當事人舉證義務，即當事人在舉證期限內對自己的主張提供證據加以證明，而質證則是對證據的“三性”發表質證意見，包括提供的證據是否為原件，以及原物與復制件是否一致等。一審庭審中，安徽文化音像出版社及各原審被告對大圣文化公司當庭提供其發行并署名的《刀郎：喀什噶爾胡楊》音像制品實物證據，認為其超過了舉證期限，即在舉證期限內沒有提交該音像制品實物證據，不屬新證據，進而不予以質證，顯然是混淆了舉證期限和質證的概念。因此，大圣文化公司提供的涉案《刀郎：喀什噶爾胡楊》音像制品實物證據，并沒有超過原審法院指定的舉證期限，至于安徽文化音像出版社等對該音像制品實物證據是否予以質證，則是對自己民事權利的處分。原審法院將該音像制品實物證據作為定案的依據，符合證據規則的規定。安徽文化音像出版社對此所持上訴理由，因無足以反駁的相反證據和法律依據，本院不予采納。訴訟中，由于安徽文化音像出版社對大圣文化公司提供的涉案《刀郎：喀什噶爾胡楊》音像制品實物證據不予質證，同時對其復制、發行的被控“刀郎3VCD”音像制品與涉案《刀郎：喀什噶爾胡楊》專輯音源是否一致也不申請鑒定，故安徽文化音像出版社應對其上訴主張的二者音源不一致承擔舉證責任。又因安徽文化音像出版社不能提供其復制、發行被控“刀郎3VCD”音像制品來源合法的反駁證據，故應推定二者相同曲目的音源具有同一性。原審判決認定安徽文化音像出版社、永寶鐳射音像公司未經大圣文化公司許可擅自采用發行、出版和復制等方式使用大圣文化公司音像制品，其行為構成共同侵權并判令其承擔相應的侵權責任正確。安徽文化音像出版社提出的大圣文化公司在舉證中沒有提供合法發行涉案《刀郎：喀什噶爾胡楊》音像制品實物證據，以及被控“刀郎3VCD”音像制品與涉案《刀郎：喀什噶爾胡楊》音像制品中相同曲目音源不一致的上訴理由，缺乏事實依據，本院不予采納。
針對爭議焦點之三，本院認為，在本案訴訟中，由于大圣文化公司的實際損失和侵權行為人的違法所得均不能確定，根據我國《著作權法》第四十八條和《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著作權民事糾紛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二十五條第二款、第二十六條的規定，原審法院結合涉案作品類型、侵權行為的主觀過錯程度、自認復制、發行侵權產品的數量，以及大圣文化公司為制止侵權行為所支付的合理費用等因素，酌情確定本案的賠償數額并無不當。二審中，安徽文化音像出版社提出應按照其自認2000套侵權產品的獲利確定賠償額，但其始終未能提供復制、發行被控“刀郎3VCD”音像制品的財務帳冊及其獲利的證據。況且其訴訟中自認的復制、發行侵權產品的數量及其獲利是否客觀真實，亦缺乏相應證據予以佐證，故對安徽文化音像出版社提出的此項上訴請求，本院不予支持。
綜上所述，原審判決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本院予以維持。安徽文化音像出版社的各項上訴理由均不能成立，本院不予采信。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五十三條第一款第（一）項之規定，判決如下：
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本案二審案件受理費3734元，由上訴人安徽文化音像出版社負擔。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　判　長　張 坤
代理審判員　張紅生
代理審判員　余聽波

二○○六年九月十五日

書　記　員　胡四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