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市高級人民法院
(2003)滬高民三(知)終字第125號
上訴人(原審被告)永翠有限公司,住所地:臺灣省臺北市南港區研究院路一段一五一巷八號二樓。
法定代表人闕樺村,董事長。
委托代理人林東品,上海市中信正義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代理人閔銀龍,上海市中信正義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上訴人(原審原告)鱷魚國際機構私人有限公司(Crocodile International Pte Ltd),住所地:新加坡共和國烏美三道三號鱷魚大廈七樓(3 Ubi Ave 3,#07-OO Crocodile House, Singapore 408857)。
法定代表人陳賢進,總裁。
委托代理人郁斌,上海市申陽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代理人單梁,上海市申陽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上訴人(原審原告)上海東方鱷魚服飾有限公司,住所地:上海市長寧區新涇鎮王姚更18號。
法定代表人洪文展,董事長。
委托代理人郁斌,上海市申陽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代理人單梁,上海市申陽律師事務所律師。
上訴人永翠有限公司因商標侵權糾紛一案,不服上海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2003)滬一中民五(知)初字第47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依法組成合議庭,于2004年1月14日公開開庭審理了本案。上訴人永翠有限公司的法定代表人闕樺村和委托代理人林東品、被上訴人鱷魚國際機構私人有限公司(以下簡稱鱷魚私人公司)、被上訴人上海東方鱷魚服飾有限公司(以下簡稱上海東方鱷魚公司)的委托代理人單梁到庭參加訴訟。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原審法院審理查明,1997年4月7日,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家工商行政管理局商標局核準鱷魚私人公司注冊CARTELO三色標商標,商標注冊證為第973738號,核定使用商品為第25類:西裝、茄克、襯衫、大衣、T-恤衫等,注冊有效期限自1997 年4月7日至2007年4月6日。
1999年4月6日,鱷魚私人公司就上述注冊商標出具授權書,稱:“本公司乃‘卡帝樂牌 CARTEL0’商標持有人。上海東方鱷魚服飾有限公司乃本公司授權在中國大陸生產和銷售‘卡帝樂牌CARTEL0’服飾的公司。授權日期:自1997年 10月1日起。”2003年1月8日,鱷魚私人公司再次出具授權書,內容如下:“本公司系在中華人民共和國注冊的CARTELO字母加紅、藍、綠三種顏色組合商標的商標注冊人,享有注冊商標專用權,茲授予該商標許可使用人上海東方鱷魚服飾有限公司有權進行向中華人民共和國人民法院提起訴訟對付侵犯本公司注冊商標專用權行為的任何人或公司(包括與本公司共同起訴及自行提起訴訟),主張權利。”
1998年11月至1999年9月間,被告的法定代表人闕樺村在未經商標注冊人許可的情況下,擅自印制假冒的CARTELO三色標標識在同類服飾上使用,并通過被告將上述假冒CARTELO三色標商標的服飾運往沈陽等地由經銷商銷售。案發后,上海市工商行政管理局閔行分局及上海市公安局閔行分局扣押了涉嫌假冒的服飾和假冒的CARTELO三色標標識52,200枚。經對扣押的服飾進行鑒定,有 4,048件服飾上使用了假冒的CARTELO三色標標識(其中茄克衫718件、襯衫3,008件、呢茄克315件、短大衣7件)。被告銷售假冒 CARTELO三色標商標的服飾數額達人民幣40余萬元,待銷售數額達人民幣21余萬元。闕樺村因犯假冒注冊商標罪,于2002年3月15日被上海市閔行區人民法院以(2002)閔刑初字第22號刑事判決書依法判處有期徒刑一年零七個月,并處罰金人民幣二萬元,假冒的服飾及商標予以沒收。該判決已生效。
另查明,上海東方鱷魚公司為本案支付律師代理費人民幣84,321元。
原審法院認為,原告鱷魚私人公司是CARTELO三色標商標的合法注冊人,其注冊商標專用權應受法律保護。被告的法定代表人在未經商標注冊人許可的情況下,擅自印制假冒的CARTELO三色標標識在同類服飾上使用,并通過被告將上述假冒 CARTELO三色標商標的服飾運往沈陽等地銷售,以牟取非法利益,被告的行為已經構成對原告鱷魚私人公司CARTELO三色標注冊商標專用權的侵犯,應當承擔相應的民事責任,其中被告法定代表人的行為應視作其職務行為,由被告承擔民事責任。原告上海東方鱷魚公司是CARTELO三色標商標的許可使用人,由于原告鱷魚私人公司已明確授權上海東方鱷魚公司可就侵犯CARTELO三色標注冊商標專用權的行為單獨或與其共同起訴,故上海東方鱷魚公司具有本案原告的主體資格。兩原告在認定被告的法定代表人構成假冒注冊商標罪的刑事判決生效后2年內提起民事訴訟,沒有超過法定的訴訟時效。綜上所述,被告的辯解均不能成立。兩原告要求被告賠償損失及承擔律師費用的訴訟請求于法有據,應予支持。由于兩原告未能提供要求被告賠償損失人民幣8,842,805.65元的充分、有效的證據,故由原審法院根據被告侵權行為的性質、期間、后果、CARTELO三色標商標的聲譽以及原告為制止被告侵權行為支出的合理律師費用等因素,酌情確定被告的賠償數額。據此,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通則》第一百三十四條第一款第(七)項、《中華人民共和國商標法》(1993年修正)第三十八條第(1)項的規定,判決:被告永翠有限公司賠償原告鱷魚國際機構私人有限公司、上海東方鱷魚服飾有限公司經濟損失人民幣50萬元,于本判決生效之日起 10日內履行完畢。本案一審受理費人民幣54,645元,由原告鱷魚國際機構私人有限公司、上海東方鱷魚服飾有限公司負擔人民幣25,792元,被告永翠有限公司負擔人民幣28,853元。
一審判決后,永翠有限公司不服,向本院提起上訴,要求撤銷原判,駁回被上訴人原審中的訴訟請求。其具體上訴理由為:一、閔行區人民法院刑事判決書認定的受害單位是鱷魚私人公司;上海東方鱷魚公司先前單獨提起的商標侵權案件中并未向法院提供1999年4月6日的授權書;由于兩被上訴人系母子公司關系,可以推定1999年4 月6日的授權書系虛假證據,因此上海東方鱷魚公司不是本案適格的原告,其提供的授權書應不予采信。二、本案的訴訟時效應自1999年9月被上訴人向工商機關報案后起算二年,被上訴人于2003年3月7日的起訴已過訴訟時效,被上訴人喪失了勝訴權。三、相關刑事判決只認定闕樺村構成犯罪,而未認定上訴人構成單位犯罪,因此侵犯商標權的是闕樺村個人,上訴人不是本案適格的當事人。四、闕樺村對于刑事判決已經提出申訴,故二審法院不應采信該刑事判決。
被上訴人鱷魚私人公司和上海東方鱷魚公司答辯認為,原判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應予維持。其具體理由為:一、一審中鱷魚私人公司已出具了授權書,明確上海東方鱷魚公司是商標的被授權使用人,因此上海東方鱷魚公司與鱷魚私人公司共同提起訴訟完全符合法律規定。二、被上訴人在刑事裁定書下達后才知道上訴人侵犯了被上訴人的商標權,因此本案起訴未超過訴訟時效。三、上訴人應對自己的自認行為承擔相應后果,因此是本案適格被告。四、上訴人的申訴理由,無法推翻一審判決。
二審期間,雙方當事人均未向本院提交新證據。
本院經審理查明,原審法院查明的事實屬實。
本院認為,上訴人雖未參與闕樺村假冒商標犯罪,但其未經CARTELO三色標商標的商標注冊人鱷魚私人公司的許可,在與該商標核定使用商品相同的商品上使用假冒的 CARTELO三色標標識,已構成對CARTELO三色標商標專用權的侵犯,應當承擔賠償相關權利人經濟損失的民事責任。
上訴人認為閔行區人民法院刑事判決書認定的受害單位是鱷魚私人公司;上海東方鱷魚公司先前單獨提起的商標侵權案件中并未向法院提供1999年4月6日的授權書;由于兩被上訴人系母子公司關系,因此可以推定1999年4月6日的授權書系虛假證據,因此上訴人認為上海東方鱷魚公司不是本案適格的原告。本院認為,當事人對于其主張應提供相應證據予以佐證,上訴人認為1999年4月6日的授權書系虛假證據,但并未提供相應證據,因此對于該主張,本院無法采信。根據1999年4月 6日鱷魚私人公司出具的授權上海東方鱷魚公司在中國大陸生產和銷售CARTELO三色標商標服飾的授權書、2003年1月8日鱷魚私人公司出具的授權上海東方鱷魚公司對于侵犯其CARTELO三色標商標專用權的行為提起訴訟的授權書,作為注冊商標的被許可使用人,上海東方鱷魚公司經商標權人明確授權,以共同原告的方式向一審法院提起訴訟并無不當;而另案刑事判決認定受害單位是鱷魚私人公司也并不影響在本案民事侵權糾紛中上海東方鱷魚公司經授權而享有的訴權。故上訴人該上訴理由,缺乏事實和法律依據,本院不予支持。
上訴人認為本案的訴訟時效應自1999年9月上海東方鱷魚公司向工商機關報案后起算二年,故原審起訴已超過訴訟時效,被上訴人喪失了勝訴權。本院認為,民事案件的訴訟時效應依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通則》第一百三十五條“向人民法院請求保護民事權利的訴訟時效期間為二年,法律另有規定的除外”、第一百三十七條“訴訟時效期間從知道或者應當知道權利被侵害時起計算”予以確定。本案系二被上訴人針對上訴人永翠有限公司提起的商標侵權訴訟,因此本案的訴訟時效,應當從二被上訴人知道或應當知道上訴人實施了侵犯其商標專用權行為之日開始起算。上訴人主張的1999年9月上海東方鱷魚公司向工商機關報案的假冒商標行為,系針對闕樺村個人,僅可認定上海東方鱷魚公司此時已經知道其商標專用權被闕樺村個人所侵犯,無法認定其已知或應當知道其商標專用權被永翠有限公司侵犯。由于上訴人并未提供證據證明二被上訴人在相關刑事案件判決之前已經知道或應當知道上訴人實施了侵權行為,故原審法院以相關刑事案件判決生效之日作為依據計算本案的訴訟時效并無不當。相關刑事案件系于2002年3月15日作出判決,按照二年的訴訟時效計算,本案的訴訟時效應至2004年3月14日,故本案二被上訴人于 2003年3月7日起訴并未超過訴訟時效。上訴人該上訴理由,亦缺乏事實和法律依據,本院不予支持。
上訴人認為相關刑事判決只認定闕樺村個人構成犯罪,而未認定上訴人構成單位犯罪,因此侵犯商標權的是闕樺村個人,上訴人不是本案適格的當事人。本院認為,相關刑事案件處理的是闕樺村個人非法印制假冒他人注冊商標標識的犯罪行為,而本案涉及的是上訴人是否實施了在同類商品上使用假冒商標的民事侵權行為,兩者系不同的法律關系。根據上訴人法定代表人闕樺村在本案一審及二審庭審筆錄中的陳述以及上訴人與案外人沈陽東方鱷魚服飾有限公司的合作經營合同等證據,可以認定系爭假冒商標的商品是依據上訴人與案外人之間簽訂的銷售合同而進行的銷售,而上訴人又以其公司賬號接收了相關銷售款項,因此可以認定上訴人實施了未經商標注冊人的許可,在同一種商品或者類似商品上使用與他人注冊商標相同的商標之行為,已構成對鱷魚私人公司系爭注冊商標專用權的侵犯。因此,上訴人在本案中是適格的被告。
上訴人認為闕樺村是由于被上訴人的陷害獲罪,因此對于相關刑事判決已經提出申訴,故二審法院不應采信該刑事判決。本院認為,對于闕樺村是否被陷害獲罪的問題,不屬本案的審理范圍。對于相關刑事判決是否可以采信的問題,根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若干問題的意見》第75條的規定: “下列事實,當事人無需舉證:……(4)已為人民法院發生法律效力的裁判所確定的事實”,故本案中,對于已為上海市閔行區人民法院發生法律效力的刑事判決書所確定的事實,本院應當作為事實予以采信。上訴人該上訴理由,本院無法支持。
綜上,原審法院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審判程序合法。上訴人的上訴請求及理由無事實及法律依據,應予駁回。據此,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五十三條第一款第(一)項、第一百五十八條之規定,判決如下:
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本案二審案件受理費人民幣54,645元,由上訴人永翠有限公司負擔。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 判 長 ?朱 丹
代理審判員 ?王 靜
代理審判員 ?鞠曉紅
二OO四年三月十八日
書 記 員 ?樂 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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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10-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