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文貪污、詐騙、非法持有槍支、彈藥、非法經營、脫逃和冒充國家工作人員招搖撞騙案

法公布（2003）第33號

中華人民共和國最高人民法院

刑事判決書

（2001）刑復字第188號

被告人王昭文，男，1956年9月27日出生，漢族，吉林省吉林市人，大專文化，原系吉林省石油總公司吉林石油采購供應站副經理，住吉林市華南小區9號樓3單元4樓。 1997年1月14日被逮捕?，F在押。
吉林省延邊朝鮮族自治州中級人民法院審理延邊朝鮮族自治州人民檢察院指控被告人王昭文犯貪污罪、詐騙罪、非法持有槍支、彈藥罪、非法經營罪、脫逃罪和冒充國家工作人員招搖撞騙罪一案，于2000年12月21日以（2000）延中刑初字第121號刑事判決，認定被告人王昭文犯貪污罪，判處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犯詐騙罪，判處有期徒刑十五年，并處罰金二百五十萬元；犯非法持有槍支、彈藥罪，判處有期徒刑一年；犯非法經營罪，判處有期徒刑二年，并處罰金三百萬元；犯脫逃罪，判處有期徒刑一年六個月，數罪并罰，決定執行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并處罰金五百五十萬元。宣判后，王昭文不服，提出上訴。吉林省高級人民法院于2001年6月25日以（2001）吉刑經終字第9號刑事判決，維持一審 判決中對被告人王昭文犯貪污罪、詐騙罪、脫逃罪的定罪量刑及犯非法經營罪判處的主刑部分，撤銷該判決中對被告人王昭文犯非法持有槍支、彈藥罪的定罪量刑及犯非法經營罪判處的財產刑部 分，認定被告人王昭文犯私藏槍支、彈藥罪，判處有期徒刑一年，與 其犯貪污罪、詐騙罪、脫逃罪的刑罰和犯非法經營罪判處的主刑并罰，決定執行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處罰金二百五十萬元，并依法報請本院核準。本院依法組成合議庭，對本案進行了復核，現已復核終結。 經復核查明：
一、關于貪污的事實
1、1991年5月，吉林省石油總公司準備在廣東省珠海市建立一個窗口公司，并與珠海（中國）海達經濟開發有限公司（以下簡稱珠海海達公司）簽訂了聯合經營協議書。同年6月，吉林省石油總公司將在珠海市成立公司及與珠海海達公司聯營之事交給吉林省石油總公司吉林采購供應站（以下簡稱吉林采購站）辦理并經營有關業務。 1991年7月至1992年11月，被告人王昭文利用擔任吉林采購站業務科長的職務便利，借聯營之機，使用吉林采購站的資金，以吉林采購站的名義從齊齊哈爾市石油產品經銷公司齊鐵石油供應站、吉林化學工業股份有限公司煉油廠等處購買各類成品油15筆，銷售給天津石油公司、吉林省石油總公司梅河口支公司、永吉支公司等單位。王昭文采取隱瞞購銷業務、收款不入帳的手段，將銷售盈利款截留在珠海海達公司帳戶和長城卡中，共計人民幣430萬余元。王昭文將其中87萬余元，用于個人購買房屋、提取現金，據為已有；將其中20萬元借給呂志國，偵查終結前來歸還，一、二審判決認定王昭文的行為構成貪污罪。經審查，王昭文借給呂志國用于開辦公司的20萬元，沒有充分的證據證明王昭文將該款據為已有，不能認定王昭文貪污。
2、1992年3月至1993年11月．王昭文在承包吉林采購站開辦的丹東市開發區珠海石化公司（以下簡稱丹東珠石化公司）期間、利用其擔任吉林采購站業務科長、副經理的職務便利．以丹東珠石化公司和吉林采購站的名義購銷各類成品油49筆，王昭文向吉林采購站隱瞞購銷業務，將銷售盈利款截留在其個人開辦的丹東市前陽特區海達能源物資公司、吉林市豐滿區南江石化公司等單位帳戶上，共計人民幣2624萬余元。王昭文將其中930萬余元，據為已有，其中部分用于個人購買住房、兌換美元。 3、1993年4月，被告人王昭文與王福海（同案被告人，已判刑）合謀，由王福海為珠海經濟特區萬吉燃料聯合發展公司（隸屬吉林省石油總公司，以下簡稱萬吉公司）設立了駐吉林辦事處（以下簡稱駐吉辦），并在吉林市工商銀行外匯部設立了帳戶。l993年8、9月份，王昭文將丹東珠石化公司的銷售貨款人民幣782萬余元轉到駐吉辦在銀行的帳戶上。 1993年底，王昭文和王福海密謀動用此款在珠海市購買私人住房。同年12月25日，王昭文將上述款項中的370萬元轉入其長城卡中，后使用其中的185萬余元，分別以其姐飛妹和王福海的兒子、妻妹名義購買了珠海市夏灣商住區4套房屋。王昭文占有2套房屋，價值92萬余元。
綜上，王昭文單獨和與他人共同貪污公款共計人民幣1100余萬元。案發后，贓款和用贓款購買的房屋全部被追繳。 上述事實，有用贓款購買的房屋、銀行轉帳支票、轉款、取款憑證等書證、鑒定結論、證人證言和同案被告人供述證實，被告人王昭文亦供認，足以認定。 二、關于詐騙的事實 1994年12月30日，被告人王昭文因涉嫌投機倒把被公安機關收容審查。1995年10月，其在原單位的職務被撤銷。同年12月21日，王昭文因病在醫院監護治療期間，讓其弟王昭青（下落不明）持一張收款人為劉國峰，金額為29萬余元的萬吉公司轉賬支票，以還款名義轉出，委托交通銀行吉林分行河南分理處主任楊志敏辦理三個月定期儲蓄。同月26日，王昭文指使王昭青通過楊志敏將上述存款全部取出，據為已有。
1996年1月底，被告人王昭文因病在醫院監護治療期間，通過交通銀行吉林分行的工作人員付珍妮，得知萬吉公司在該銀行 帳戶上有96萬余元資金被公安機關凍結到期后沒有續凍。王昭文以“償還債務”為由，要求付珍妮將上述款項轉到黑龍江省同江吉大經濟貿易實業公司（以下簡稱同江吉大公司）1571帳戶，然后提取現金并銷戶。同年2月1日至7日，付珍先用王昭文提供的萬吉公司空白轉賬支票、同江吉大公司空白現金支票、介紹信、財務章及法定代表人名章，將上述款項全部轉入同江吉大公司帳戶， 分5次全部提取現金，交由王昭文據為已有。
綜上，王昭文詐騙資金共計人民幣125萬余元。
二 上述事實，有銀行轉帳支票、存款、取款憑證、撤銷王昭文職務通知等書證、鑒定結論和證人證言證實，被告人王昭文亦供認，足以認定。
三、關于私藏槍支、彈藥的事實
1993年秋和1994年初，被告人王昭文將匕首槍、雙管獵槍各一支和子彈200發分別藏于單位和家中。后被公安人員搜繳。 上述事實，有公安機關查獲的匕首槍、獵槍、子彈、鑒定結論和證人證言證實，被告人王昭文亦供認，足以認定。
四、關于脫逃的事實
1995年底，被告人王昭文在被收容審查因病在醫院監護治療期間，為逃避監管，委托李春生、付勇蘭（均另案處理）為其準備藏匿地點。 1996年3月5日，公安人員向王昭文宣布將其解回收容所的決定，王謊稱回病房取東西，趁機逃跑，先后躲到李春生、付勇蘭分別為其提供的地點藏匿。同月16日，公安人員將其抓獲。
上述事實，有證人證言證實，被告人王昭文亦供認，足以認定。 此外，一、二審判決認定被告人王昭文于1994年4月伙同王福海等人以吉林采購站的名義非法經營國家統一調配的原油3．5 萬噸，使吉林采購站獲利106萬余元，其行為構成非法經營罪。
本院認為，被告人王昭文利用擔任吉林采購站業務科長、副經理的職務便利，以吉林采購站或丹東珠石化公司的名義購銷成品油，向吉林采購站隱瞞購銷業務，將部分銷售盈利款占為已有，其行為構成貪污罪。貪污數額特別巨大，情節特別嚴重，論罪應當判處死刑，鑒于本案贓款全部追回，未給國家利益造成重大損失，對其判處死刑，可不立即執行。王昭文以非法占有為目的，騙取本單位巨額資金；違反槍支管理規定，私藏槍支、彈藥；在被收容審查期間逃跑，其行為又分別構成詐騙罪、私藏槍支、彈藥罪、脫逃罪，亦應依法懲處。一、二審判決認定的部分事實清楚，證據確實、充分，認定王昭文犯貪污罪、詐騙罪、脫逃罪及二審判決認定王昭文犯私藏槍支、彈藥罪定罪準確，一、二審判決對王昭文犯脫逃罪判處的刑罰、犯詐騙罪判處的主刑，二審判決對王昭文犯私藏槍支、彈藥罪判處的刑罰適當，一、二審審判程序合法。一、二審判決認定王昭文犯非法經營罪有誤。吉林采購站的經營范圍是石油，1988年9月20日國家工商行政管理局、商業部、物資部《關于調整禁止就地轉手倒賣的重要生產資料和緊俏耐用消費品的品種范圍的通知》規定，石油包括原油和商品油。因此，吉林采購站具有原油經營權。雖然1994年4月5日國務院批轉的國家計委、國家經貿委〈關于改革原油、成品油流通體制意見的通知》中有“油田不得再直接向地方提供原油資源”的規定，但該通知下發時，吉林采購站與油田的購油事宜已經發生，因此，王昭文的上述行為不構成非法經營罪。一、二審判決對王昭文犯貪污罪沒有依法判處沒收財產刑不當，對王昭文犯詐騙罪適用1997年10月1日施行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亦不當，王昭文的詐騙行為發生在1997年10月1日前，按照法律規定的從舊兼從輕的原則，應適用1979年《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刑事訴訟法〉第一百九十 九條、〈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執行〈中華人民共和國刑事訴訟法〉若干問題的解釋》第二百八十五條第（三）條和〈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十二條第一款、第三百八十二條第一款、第三百八十三條第一款；第（一）項、第三百一十六條第一款、第四十八條第一款、第五十七條第一款、第六十九條和1979年〈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一百五十二條、第一百六十三條之規定．判決如下：[Page]
一、、維持吉林省高級人民法院（2001）吉刑經終字第9號第二審刑事判決和延邊朝鮮族自治州中級人民法院（2000）延中到初字第12l號第一審刑事判決中對被告人王昭文犯貪污罪的定罪、犯詐騙罪的定罪及判處的主刑、犯脫逃罪的定罪量刑和第二審刑事判決中對被告人王昭文犯私藏槍支、彈藥罪的定罪量刑部分；
二、撤銷第一、二審刑事判決中對被告人王昭文犯貪污罪的量刑、犯詐騙罪判處的財產刑和犯非法經營罪的定罪量刑部分；
三、被告人王昭文犯貪污罪，判處死刑，緩期二年執行，剝奪政治權利終身，并處沒收個人全部財產，與其所犯詐騙罪、私藏槍支彈藥罪、脫逃罪判處的刑罰并罰，決定執行死刑，緩期二年執行，剝奪政治權利終身，并處沒收個人全部財產。
本判決送達后即發生法律效力。

審判長 韓維中
審判員 王新英
代理審判員 劉紅章
書記員 李偉

二00二年十一月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