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市高級人民法院

行政判決書

（2009）高行終字第762號

　　上訴人（原審原告）常熟市惠通機械有限公司，住所地江蘇省常熟市沙家浜鎮唐市常昆工業園區。

　　法定代表人陸惠良，總經理。

　　委托代理人王昭林，北京邦信陽專利商標代理有限公司專利代理人。

　　委托代理人田強，北京邦信陽專利商標代理有限公司專利代理人。

　　被上訴人（原審被告）國家知識產權局專利復審委員會，住所地北京市海淀區北四環西路9號銀谷大廈10－12層。

　　法定代表人廖濤，副主任。

　　委托代理人王霞軍，國家知識產權局專利復審委員會審查員。

　　委托代理人田華，國家知識產權局專利復審委員會審查員。

　　原審第三人常熟市中誠五金家俱有限公司，住所地江蘇省常熟市梅李鎮工業園。

　　法定代表人王衛東，董事長。

　　委托代理人朱偉軍，常熟市常新專利商標事務所專利代理人。

　　委托代理人顧重加，男，漢族，1961年4月16日出生，江蘇中誠建材集團有限公司部門負責人，住(略)。

　　上訴人常熟市惠通機械有限公司（簡稱惠通公司）因專利權無效行政糾紛一案，不服北京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2009年3月30日作出的（2009）一中行初字第348號行政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2009年6月23日受理后，依法組成合議庭對本案進行了審理。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常熟市中誠五金家俱有限公司(簡稱中誠公司) 系名稱為“工具箱（3）”的第200530086489.0號外觀設計專利（簡稱本專利）的專利權人。針對惠通公司、常熟市騰達噴涂有限公司（簡稱騰達公司）就本專利提出的無效宣告請求，國家知識產權局專利復審委員會（簡稱專利復審委員會）于2008年9月24日作出第12267號無效宣告請求審查決定（簡稱第12267號決定），維持本專利權有效。惠通公司不服該決定，向北京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提起行政訴訟。

　　北京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經審理認為：附件5中沒有印制時間，其無法單獨證明附件5公開發表的時間。雖然中誠公司認可附件3、附件4上載明的時間，但單憑時間、型號等信息無法了解附件3—5是如何形成證據鏈證明附件5在本專利申請日前公開發表。從惠通公司在本案審理過程中主張的西點有限公司與中誠公司的關系來看，其亦試圖引入除附件3—5中載明的時間、型號之外的信息。因此，專利復審委員會以惠通公司提交的附件3—5為外文證據，其未提交中文譯文為由，依據《審查指南》的相關規定作出視為其未提交的認定并無不當。另外，中誠公司在口頭審理過程中明確表示對附件3—5的真實性不予認可，惠通公司主張中誠公司構成自認缺乏事實依據，不予支持。

　　本專利與在先設計1及在先設計2的用途相同，二者具有可比性。將本專利與在先設計1進行比較，本專利整體形狀為長方體，而在先設計1的整體形狀上寬下窄，近似梯形體。本專利箱子扣合后其轉角沒有弧形過渡，而在先設計1的轉角具有弧形過渡。另外，二者鎖扣的形狀也不相同。二者的差別對視覺效果具有顯著的影響，給一般消費者留下完全不同的視覺印象，因此，本專利與在先設計1屬于不相同也不相近似的外觀設計。

　　將本專利與在先設計2進行比較，雖然二者均為長方體，但二者提手及鎖扣的形狀差別較大，本專利的箱子轉角沒有弧形過渡，整個箱子顯得方方正正，而在先設計2的邊角處有弧形的過渡，顯得柔和自然，給一般消費者的方正感并不強。另外，在先設計2中箱子邊上設有包邊，略現華麗感，與本專利的樸素感形成較強的對比。因此，二者的差別對視覺效果具有顯著的影響，給一般消費者留下完全不同的視覺印象，故本專利與在先設計2屬于不相同也不相近似的外觀設計。

　　綜上所述，北京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行政訴訟法》第五十四條第（一）項的規定，判決：維持第12267號決定。

　　惠通公司不服一審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請求依法撤銷一審判決和專利復審委員會作出的第12267號決定。理由是：一、一審法院、專利復審委員會在適用法律方面有誤。惠通公司提交的附件3、4是來自于無效宣告請求程序中中誠公司的發貨單和銷售合同，在口頭審理過程中，中誠公司對附件3、4上記載的內容予以默認，因此，專利復審委員會不應該將附件3和附件4視為未提交。附件5是產品廣告，附件3、4上的時間、地點、型號與附件5中型號、照片形成證據鏈，可以證明附件5中工具箱產品的圖片已經在本專利的申請日之前被公開出版，本專利不符合專利法第二十三條的規定，而附件3—5中的文字描述與使用該證據的目的無關，無需翻譯。二、一審法院和專利復審委員會在事實認定方面有誤。（一）本專利與附件1或者2公開的外觀設計相近似，不符合專利法第二十三條的規定。1、本專利與附件1的產品在整體形狀上相似，都是長方體形狀。對于主視圖而言，本專利所示的卡扣的形狀及位置與附件1中鎖扣的形狀及位置尤為相似。對于俯視圖、右視圖和后視圖而言，附件1和本專利的區別只有以下兩點：A.二者的長寬高比例略有不同；B.本專利有把手，而附件1的設計沒有把手。對于區別A，在二者都是長方體形狀的前提下，長寬高比例關系的變化顯然屬于設計時的慣用變化，長寬高比例關系上的區別并不能夠否定二者相近似的實質。對于區別B，僅僅是因為附件1沒有設計“把手”這一功能性結構，才使得二者看似有所區別，而在考慮外觀設計是否相近似時并不應該考慮功能性設計。所以，忽略把手以后，當普通消費者從整體上觀察時，很容易產生混淆而將本專利的產品看成是附件1的產品。2、本專利與附件2的產品整體形狀上相似，都是長方體形狀，而且在箱體前表面也設計有把手，其整體設計風格相同。當普通消費者從整體上觀察時，很容易產生混淆而將本專利的產品看成是附件2的產品。（二）本專利與附件5公開的外觀設計相同，不符合專利法第二十三條的規定。根據附件4中2005年1月21日和2005年3月4日的銷售合同、附件3中2005年3月10日的發貨單以及日常生活中商業銷售活動的規律，可以得知：附件5西點有限公司為銷售工具箱產品而印制并公開廣告圖片的時間必定在其購買工具箱產品的交貨日之前，即2005年3月10日之前。

　　專利復審委員會、中誠公司服從一審判決。

　　本院經審理查明：

　　本案涉及國家知識產權局于2006年5月3日授權公告、名稱為“工具箱（3）”的外觀設計專利（即本專利）。本專利的申請日為2005年7月10日，專利號為200530086489.0，專利權人為中誠公司。本專利授權公告的視圖包括主視圖、俯視圖、右視圖、后視圖、使用狀態參考圖（見本判決書附圖1）。

　　2008年4月9日，惠通公司及騰達公司針對本專利向專利復審委員會提出無效宣告請求，理由是在本專利申請日前已有與本專利外觀形狀相近似的產品在公開出版物上發表，同時與本專利相同的產品在國內已處于公開銷售狀態，因此，本專利不符合專利法第二十三條的規定。同時，惠通公司與騰達公司均提交了如下附件作為證據：附件1為名稱為“自行車防盜報警廣告包裝車箱” 的第00339053.5號外觀設計專利著錄項和圖片復印件7頁，其申請日為2000年10月1日，授權公告日為2001年10月3日。附件1公開了一款自行車包裝車箱外觀設計，包括主視圖、后視圖、右視圖、俯視圖、仰視圖及使用狀態圖（即在先設計1，見本判決書附圖2）。附件2為名稱為“箱包裝飾件”的第92304109.5號外觀設計專利著錄項和圖片復印件2頁，其申請日為1992年7月8日，授權公告日為1993年9月29日。附件2公開了一款箱包的外觀設計，包括使用狀態參考圖（即在先設計2，見本判決書附圖3）。附件3為惠通公司及騰達公司所稱的英文發貨單復印件1頁。附件4為惠通公司及騰達公司所稱的英文銷售合同復印件3頁。附件5為惠通公司及騰達公司所稱的英文產品宣傳頁復印件7頁。惠通公司及騰達公司認為，附件1所公開的產品整體形狀與本專利相近似，尤其主視圖中所示的鎖扣位置及形狀與本專利更為相似。附件2公開的產品整體形狀以及把手與本專利整體設計風格相同，一般消費者很容易產生混淆。附件3和附件4證明西點有限公司在本專利申請日前已經使用了本專利產品，參見附件5所示的產品圖片，該產品已處于在國內公開銷售的狀態。

　　2008年9月1日，專利復審委員會進行了口頭審理。在口頭審理過程中，惠通公司及騰達公司提出將原以附件3—5證明已在國內公開使用的理由變更為以附件3—5證明已公開發表。惠通公司及騰達公司堅持附件1和附件2產品與本專利產品相近似，通過附件3發貨單和附件4三份合同上的日期及產品型號與附件5產品宣傳頁中的圖片相結合，可以證明與本專利形狀相同的產品圖片在申請日前公開發表。中誠公司對附件1、2的真實性沒有異議，但認為與本專利形狀不相同也不相近似，對附件3—5的真實性不予認可，應由惠通公司與騰達公司提交原件，并指出附件3—5為外文證據，其未提交中文譯文，該外文證據視為未提交。惠通公司與騰達公司主張此交易系通過傳真進行，沒有原件。

　　2008年9月24日，專利復審委員會作出第12267號決定，1、證據認定。（1）惠通公司與騰達公司提交的附件1是產品名稱為“自行車防盜報警廣告包裝車箱”的第00339053.5號外觀設計專利著錄項目和圖片復印件，中誠公司對其真實性無異議。該專利的公開日期早于本專利的申請日，屬于專利法第二十三條規定的出版物。其上公開了一款自行車包裝車箱外觀設計（即在先設計1），本專利與在先設計1用途相同，二者具有可比性。（2）惠通公司與騰達公司提交的附件2是產品名稱為“箱包裝飾件”的第92304109.5號外觀設計專利著錄項目和圖片復印件，中誠公司對其真實性無異議。該專利的公開日期早于本專利的申請日，屬于專利法第二十三條規定的出版物。其上公開了一款箱包的外觀設計(即在先設計2)，本專利與在先設計2用途相同，二者具有可比性。（3）惠通公司與騰達公司提交的附件3是一張英文發貨單復印件、附件4是三張英文銷售合同復印件、附件5是七張外文產品宣傳頁復印件，中誠公司對其真實性不予認可。根據《審查指南》有關規定，當事人提交外文證據的，應當提交中文譯文，未在舉證期限內提交中文譯文的，該外文證據視為未提交。惠通公司及騰達公司未在舉證期限內向專利復審委員會提交附件3—5外文證據的中文譯文，因此，上述三份證據視為未提交。2、相近似比較。本專利工具箱整體形狀為長方體，工具箱由箱蓋和箱體兩部分組成，工具箱正面近似正方形，箱蓋呈直角與箱體扣合，箱蓋占整個箱體表面的三分之一的位置，箱蓋下端兩側各設有一方形鎖扣，鎖扣旁裝有一凹字形把手，箱體兩側各有一凹字形把手，箱底兩側各有長方形支腿。在先設計1車箱整體形狀近似長方體，車箱由箱蓋和箱體兩部分組成，箱體正面近似梯形上寬下窄，箱蓋和箱體上下扣合，箱蓋與箱體連接處兩側各有一長方形鎖扣，箱體中間位置裝有圓形鎖。將本專利與在先設計1進行比較，二者產品雖然均為箱，但二者的整體設計相差甚遠，本專利整體形狀為長方體，而在先設計1整體設計近似梯形；本專利箱蓋呈直角與箱體扣合，而在先設計1箱蓋與箱體上下扣合，二者鎖扣的形狀也不相同。專利復審委員會認為，二者差別在視覺效果上具有顯著的影響，給一般消費者以完全不同的視覺印象，因此二者應屬于不相同也不相近似的外觀設計。在先設計2公開了一箱包的立體圖，圖中顯示箱包的整體形狀為長方體，箱包由箱蓋和箱體兩部分組成，箱體正面為長方形，箱的側邊為金屬包邊，箱蓋和箱體上下扣合，箱體中間位置有一方形提手，提手中間裝有一長方形鎖扣。將本專利與在先設計2進行比較，二者產品雖然均為箱，但二者的整體設計相差甚遠，本專利箱蓋呈直角與箱體扣合，而在先設計2箱蓋與箱體上下扣合，二者的提手和鎖扣的形狀也不相同。專利復審委員會認為，二者差別在視覺效果上具有顯著的影響，給一般消費者以完全不同的視覺印象，二者應屬于不相同也不相近似的外觀設計。綜上所述，惠通公司和騰達公司沒有提交充分的、有證明力的證據支持其無效宣告請求的理由，因此其提出無效宣告請求的理由不能成立。專利復審委員會作出第12267號決定，維持本專利權有效。

　　在本案一審審理過程中，惠通公司主張，附件5沒有印制時間。西點有限公司是英國的一個公司，西點有限公司委托中誠公司生產，然后再賣給西點有限公司。中誠公司認可附件3載明的時間為2005年3月10日，附件4載明的時間分別為2005年1月21日、3月4日、3月21日。

　　上述事實，有第12267號決定、本專利授權公告文本、附件1—5、口頭審理記錄表及當事人陳述等證據在案佐證。

　　本院認為：根據當事人的上訴主張，本案二審中的審理焦點為附件3—5是否應予采納；本專利與在先設計1和在先設計2是否相近似。

　　《審查指南》系部門規章，是專利法及其實施細則的具體化，是專利復審委員會依法行政的依據和標準，是有關當事人在專利的申請、請求等階段應當遵守的規章。《審查指南》第四部分第八章第2.2.1有關“外文證據的提交”一節中規定，當事人提交外文證據的，應當提交中文譯文，未在舉證期限內提交中文譯文的，該外文證據視為未提交。本案中，附件5中沒有印制時間，無法單獨證明附件5公開發表的時間。惠通公司欲通過附件3發貨單和附件4三份合同上的日期及產品型號與附件5中的圖片相結合，以證明附件5在本專利申請日前已公開發表。對此，本院認為，由于惠通公司對相關的外文證據未提交中文譯文，雖然中誠公司認可附件3、4上載明的時間，但僅憑時間、型號等信息尚無法將附件3—5形成證據鏈證明附件5在本專利申請日前公開發表。故一審法院認定專利復審委員會依據《審查指南》的規定，以惠通公司對外文證據未提交中文譯文為由，視為附件3—5未提交正確。惠通公司關于附件3—5中的文字與待證事實無關，無需提交中文譯文的主張不能成立，本院不予支持。

　　在先設計1及在先設計2與本專利的用途相同，可以作為本專利的對比文件。將本專利與在先設計1進行整體觀察和綜合判斷，本專利整體形狀為長方體，而在先設計1的整體形狀為上寬下窄的近似梯形體；本專利箱蓋呈直角與箱體扣合，箱子扣合后其轉角沒有弧形過渡，而在先設計1箱蓋與箱體上下扣合，箱子扣合后的轉角具有弧形過渡；二者鎖扣的形狀也不相同。上述差別對視覺效果具有顯著的影響，給一般消費者留下完全不同的視覺印象，因此，一審判決認定本專利與在先設計1屬于不相同也不相近似的外觀設計正確。

　　將本專利與在先設計2進行整體觀察和綜合判斷，雖然二者均為長方體，但二者提手及鎖扣的形狀差別較大，本專利的箱子轉角沒有弧形過渡，整個箱子顯得方方正正，而在先設計2的邊角處有弧形的過渡，顯得柔和自然，給一般消費者的方正感并不強烈。此外，在先設計2中箱子邊上設有包邊，整體上呈現繁復、華麗感，與本專利的簡單、樸素感形成較強的對比。因此，二者的差別對視覺效果具有顯著的影響，給一般消費者留下完全不同的視覺印象，故一審判決認定本專利與在先設計2屬于不相同也不相近似的外觀設計正確。

　　綜上，一審判決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應予維持。惠通公司的上訴理由不能成立，對其上訴請求，本院不予支持。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行政訴訟法》第六十一條第（一）項之規定，判決如下：

　　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本案一審、二審案件受理費各100元，均由常熟市惠通機械有限公司負擔（均已交納）。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 判 長 張雪松

　　代理審判員 李燕蓉

　　代理審判員 張冬梅

　　二ΟΟ九 年 七 月 二十 日

　　書 記 員 畢 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