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人民共和國北京市高級人民法院

行政判決書

　　（2005）高行終字第402號

　　上訴人（原審原告）廣東蘋果實業(yè)有限公司，住所地廣東省廣州市增城市石灘鎮(zhèn)橫嶺開發(fā)區(qū)。

　　法定代表人吳建洪，董事長。

　　委托代理人馬翔，北京市天馳律師事務(wù)所律師。

　　委托代理人劉懷全，男，漢族，1972年7月22日出生，該公司法務(wù)部經(jīng)理，住河南省洛陽市西工區(qū)道北路126號院。

　　被上訴人（原審被告）國家工商行政管理總局商標評審委員會，住所地北京市西城區(qū)三里河東路8號。

　　法定代表人侯林，主任。

　　委托代理人何敏，該委員會干部。

　　委托代理人劉國棟，該委員會干部。

　　被上訴人（原審第三人）（香港）德士活有限公司，住所地香港特別行政區(qū)九龍觀塘巧明街6號。

　　法定代表人譚翠華，執(zhí)行董事。

　　委托代理人包福榮，北京市必浩得律師事務(wù)所律師。

　　委托代理人王文欣，北京市必浩得律師事務(wù)所律師。

　　上訴人廣東蘋果實業(yè)有限公司（簡稱廣東蘋果公司）因商標撤銷行政糾紛一案，不服北京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2004）一中行初字第973號行政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2005年10月11日受理后，依法組成合議庭，于2006年2月20日公開開庭審理了本案。上訴人廣東蘋果公司的委托代理人馬翔、劉懷全，被上訴人國家工商行政管理總局商標評審委員會（簡稱商標評審委員會）的委托代理人何敏、劉國棟，被上訴人德士活有限公司（簡稱德士活公司）的委托代理人包福榮、王文欣到庭參加訴訟。本案現(xiàn)已審理終結(jié)。

　　廣東蘋果公司于2000年1月21日經(jīng)國家商標局核準注冊了第1355455號圖形商標。2003年10月23日，德士活公司請求商標評審委員會撤銷該商標。商標評審委員會經(jīng)過審查，于2004年10月10日作出［2004］第5456號裁定（簡稱第5456號裁定），撤銷廣東蘋果公司第1355455號商標。廣東蘋果公司不服該裁定，向北京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提起行政訴訟。

　　北京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經(jīng)審理認為，德士活公司向商標評審委員會就爭議商標提出爭議申請的時間發(fā)生于現(xiàn)行商標法實施之前，而商標評審委員會進行評審則在修改決定實施后，本案所涉及的馳名商標的認定應(yīng)適用現(xiàn)行商標法的規(guī)定，而對于爭議商標是否同他人在同一種商品或者類似商品上已經(jīng)注冊的或者初步審定的商標相同或近似，則應(yīng)適用修改前的商標法第十七條之規(guī)定。商標評審委員會只郵寄證據(jù)目錄等材料的行為并未損害廣東蘋果公司的權(quán)利，其審查程序并無不妥。德士活公司在國內(nèi)使用“萍果牌”和“texwood及圖”多年，特別是對“萍果牌”商標的使用已有20多年。德士活公司自1986年以來先后在國內(nèi)進行“萍果牌”和“texwood及圖”的推廣活動，而商標和相關(guān)服裝類產(chǎn)品已在國內(nèi)消費者和同行業(yè)中具有了較高知名度，兩商標在爭議商標申請注冊之前已經(jīng)成為馳名商標。另外，鑒于德士活公司在對“萍果牌”進行宣傳時一般同時對“texwood及圖”進行宣傳，消費者在看到單獨“萍果牌”或者“texwood及圖”時，一般會聯(lián)想到另一個商標。商標評審委員會在第5456號裁定中認定爭議商標應(yīng)予撤銷的理由與德士活公司的商標是否馳名沒有關(guān)系，商標評審委員會認定兩商標在爭議商標申請注冊前已經(jīng)成為馳名商標對撤銷異議商標沒有影響。引證商標一與爭議商標相比差異比較顯著，不易使消費者混淆誤認，二者并未構(gòu)成近似商標，商標評審委員會在第5456號裁定中認定二者構(gòu)成近似是錯誤的，法院應(yīng)予糾正。引證商標二與爭議商標指定使用的是類似商品，爭議商標與引證商標二在整體上均為蘋果輪廓，在含義上均表示蘋果，在呼叫上消費者易將二者稱為蘋果牌，二者圖形區(qū)別在整體視覺效果上沒有明顯區(qū)別，在使用于相同或類似商品上時易使消費者混淆，爭議商標和引證商標二已構(gòu)成類似商品上的近似商標。廣東蘋果公司主張引證商標二和爭議商標各具顯著性，不會造成消費者混淆和誤認，法院不予支持。無論廣東蘋果公司在第14類商品上注冊爭議商標在客觀上是否是為了健全其商標體系，或是在其他類商品上注冊相同商標在使用中是否具有較高知名度，均不是否認爭議商標與引證商標二構(gòu)成近似的合法理由，也不能因此而違反修改前的商標法第十七條的規(guī)定。另外，廣東蘋果公司稱爭議商標與第797769號商標等引證商標均不構(gòu)成近似，爭議商標不應(yīng)被撤銷，上述引證商標不是商標評審委員會在第5456號裁定中所采用的引證商標，其主張法院不予支持。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行政訴訟法》第五十四條第（一）項之規(guī)定，判決維持商標評審委員會第5456號裁定。

　　廣東蘋果公司不服一審判決，向北京市高級人民法院提起上訴。廣東蘋果公司上訴稱：第一，一審判決認定注冊于第25類的“萍果牌”和“texwood及圖”商標構(gòu)成馳名商標，證據(jù)不足。第二，一審判決認定爭議商標與引證商標二相近似有誤。實際上，在商標評審委員會此前作出的若干終局裁決中，均認定二者不相近似。第三，一審法院和商標評審委員會在未讓我方質(zhì)證的情況下，即認定馳名商標，程序不合法。請求撤銷一審判決及商標評審委員會第5456號裁定。商標評審委員會、德士活公司服從一審判決。

　　經(jīng)審理查明：1964年4月1日，德士活制衣廠有限公司在香港注冊成立，1973年7月23日更名為德士活公司。1979年7月5日，德士活公司向國家商標局申請了“萍果牌”商標，該申請于1981年7月5日被核準注冊，注冊號為148002，核定使用商品為第25類服裝。1994年4月20日，德士活公司又向國家商標局申請了“texwood及圖”商標，該申請于1996年2月7日被核準注冊，注冊號為813677，核定使用商品為第25類服裝、鞋、靴、帽等。1994年4月20日，德士活公司還向國家商標局申請了第805564號“texwood及圖”，該申請于1996年1月7日被核準注冊，核定使用的商品為第14類鐘表、鐘表盒、袖扣、領(lǐng)帶夾等。1996年1月11日，德士活公司向國家商標局申請了“蘋果圖形”商標，該申請于1997年6月21日被核準注冊，核定使用的商品為第14類珠寶、首飾、寶石及貴重金屬紀念品、鐘表計時器及其零部件、鐘表盒、袖扣、領(lǐng)帶夾等，商標注冊號為1032836.廣東蘋果公司原名增城市蘋果皮具有限公司，于2000年9月15日改為現(xiàn)名。廣東蘋果公司法定代表人吳建洪等于1992年6月13日成立了增城市石灘雄威皮具廠（簡稱雄威皮具廠），該廠于1994年8月29日向國家商標局申請了第861645號“蘋果圖形”商標，該申請于1996年8月7日被核準注冊，核定使用商品為第18類公文包、背包、公事包、錢包、手提包、手袋等。雄威皮具廠還于1996年2月14日經(jīng)國家商標局核準注冊了第815245號“APPLES”商標，核定使用商品為公文袋、背包、公事皮包、手提包、手袋、錢包等。1996年3月19日，吳建洪等又成立了增城市蘋果皮具有限公司，并于1996年9月受讓了雄威皮具廠的第815245、861645號商標。1998年3月14日，增城市蘋果皮具有限公司經(jīng)國家商標局核準注冊了第1158068號“蘋果”商標，核定使用商品為第18類旅行袋等。1998年6月22日，增城市蘋果皮具公司向國家商標局申請了第1355455號“蘋果圖形”商標，該申請于2000年1月21日被核準注冊，核定使用商品為第14類鐘、表、手表帶、表盒等。2003年10月23日，德士活公司請求商標評審委員會撤銷第1355455號“蘋果圖形”商標。商標評審委員會經(jīng)審查認為，德士活公司的牛仔服裝商品早于20世紀90年代初就進入中國大陸市場，“萍果牌”和“texwood及圖”是其在該產(chǎn)品上長期使用的商標。自1993年始，德士活公司通過特許經(jīng)營的方式在全國大中城市廣泛開設(shè)專營店銷售牛仔服裝產(chǎn)品，至90年代中期，“萍果牌”牛仔服裝的銷售網(wǎng)絡(luò)已遍布全國，年銷售額均達數(shù)億港幣。德士活公司亦采取多種方式對“萍果牌”、“texwood及圖”商標進行了長期持續(xù)的宣傳，該兩商標在牛仔服裝商品上已為相關(guān)公眾所熟知，已成為馳名商標。爭議商標與引證商標一、二均指定使用于鐘、表及零部件等商品。引證商標一由蘋果輪廓圖形與牛仔褲線圖形組合而成，圖形中部為商標文字“texwood”，爭議商標為一單獨的蘋果輪廓圖形，圖形中沒有文字或其他組成部分；爭議商標以蘋果輪廓外形為其主要識別特征，該輪廓外形與引證商標一外形近似，指定使用于相同或類似商品易使消費者混淆誤認，兩商標已構(gòu)成近似。引證商標二表現(xiàn)為蘋果輪廓線條圖形，雖然爭議商標與之在蘋果頂部葉片和果柄的設(shè)計上略有差異，引證商標中還增加了一條橫線，但上述細節(jié)不能使兩商標在整體視覺效果上產(chǎn)生明顯區(qū)別，使用于相同或類似商品易使消費者混淆，兩商標已構(gòu)成近似。2004年10月10日，商標評審委員會作出第5456號裁定，撤銷第1355455號“蘋果圖形”商標。另查明，商標評審委員會在2000年11月2日作出的［2000］第2529號終局裁定中認定，廣東蘋果公司的第1198622號商標為一蘋果圖形，德士活公司在先注冊的第813677號“texwood及蘋果圖形”商標由一蘋果圖形和文字“texwood”組成，其圖形部分由蘋果輪廓結(jié)合的牛仔褲線構(gòu)成，該商標圖形和文字的特殊組合形式在實際使用中已為消費者熟知，第1198622號商標與德士活公司的商標圖形整體外觀存在明顯區(qū)別，呼叫效果不同，二者未構(gòu)成近似。第1198622號商標與德士活公司在先注冊的第797769號圖形商標雖均以蘋果為表現(xiàn)對象，但第797769號商標圖形中部以深色線段隔斷，與第1198622號商標外觀存在明顯區(qū)別，二者未構(gòu)成近似。商標評審委員會在2001年7月8日作出的［2001］第2510號終局裁定中認定，廣東蘋果公司的第1226544號商標為一蘋果圖形，德士活公司在先注冊的第813677號和第582905號“texwood及蘋果圖形”由一蘋果圖形和文字“texwood”構(gòu)成，其圖形部分由蘋果輪廓結(jié)合的牛仔褲線構(gòu)成，該商標圖形和文字的特殊組合形式在實際使用中已為消費者熟知。雙方的商標圖形整體外觀存在區(qū)別，呼叫效果不同，未構(gòu)成近似。廣東蘋果公司的第1226544號商標與德士活公司在先注冊的第797769號圖形商標雖均以蘋果為表現(xiàn)對象，但德士活公司商標圖形中部以深色線段隔斷，與第1226544號商標外觀存在明顯區(qū)別，未構(gòu)成近似。第1198622、1226544、1355455號商標均為廣東蘋果公司所有，其圖形相同。第805564、813677號商標均為德士活公司所有，其圖形相同；第797769、1032836商標亦均為德士活公司所有其圖形相同。

　　上述事實，有第148002、813677、805564、1032836、1355455、1198622、1226544號商標檔案，商標評審委員會（2000）第2529、（2001）第2510、（2004）第5456號裁定及當事人陳述等在案佐證。

　　本院認為，商標評審委員會在與本案相關(guān)聯(lián)的其他案件中已將德士活公司提交的證明第148002號“萍果牌”商標和第813677號“texwood及圖”商標為馳名商標的證據(jù)材料轉(zhuǎn)交廣東蘋果公司，廣東蘋果公司亦發(fā)表了質(zhì)證意見。本案中，商標評審委員會僅向廣東蘋果公司轉(zhuǎn)交相同證據(jù)材料的目錄頁并無不妥，亦未損害廣東蘋果公司的權(quán)利，廣東蘋果公司關(guān)于商標評審委員會在本案中未經(jīng)質(zhì)證即認定證據(jù)、審查程序違法的主張不予支持。商標評審委員會認定第148002號“萍果牌”商標和第813677號“texwood及圖”商標為馳名商標，對于本案中爭議商標是否被撤銷并無影響，故本院對此不予審理。本案二審審理中各方當事人爭議的焦點在于，德士活公司在第14類商品上在先注冊的第1032836號“蘋果圖形”商標（即引證商標二）與廣東蘋果公司的第1355455號“蘋果圖形”商標（即爭議商標）是否構(gòu)成近似。鑒于商標評審委員會2000年11月2日作出的［2000］第2529號終局裁定和2001年7月8日作出的［2001］第2510號終局裁定中均認定，與本案引證商標二和爭議商標各自相同的圖形不構(gòu)成近似，為了保證執(zhí)法標準的嚴肅和統(tǒng)一，同時也為了公正維護當事人的合法權(quán)益，本院認定引證商標二與爭議商標不構(gòu)成近似，爭議商標應(yīng)予維持。商標評審委員會第5456號裁定和一審判決認定引證商標二與本案爭議商標構(gòu)成近似明顯不妥，本院予以糾正。綜上，商標評審委員會第5456號裁定和一審判決認定事實、適用法律均有不當，本院應(yīng)予撤銷；上訴人廣東蘋果公司的上訴理由部分成立，其相應(yīng)的上訴請求應(yīng)予支持。據(jù)此，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行政訴訟法》第六十一條第一款第（三）項之規(guī)定，判決如下：

　　一、撤銷北京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2004）一中行初字第973號行政判決；

　　二、撤銷國家工商行政管理總局商標評審委員會［2004］第5456號商標爭議裁定；

　　三、廣東蘋果實業(yè)有限公司的第1355455號“蘋果圖形”商標予以維持。

　　一審案件受理費1 000元，由國家工商行政管理總局商標評審委員會負擔（已交納）；二審案件受理費1 000元，由國家工商行政管理總局商標評審委員會負擔（于本判決生效之日起7日內(nèi)交納）。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　判　長　　劉繼祥

　　審　判　員　　孫蘇理

　　代理審判員　　焦　彥

　　二 ＯＯ 六 年 六 月 二十 日

　　書　記　員　　畢　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