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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波
電子眼所拍相片能否單獨作為行政處罰的依據？
電子眼所拍相片能否單獨作為行政處罰的依據？
中名律師事務所 黃長雄
案情：張某，自有一輛廣本轎車，2007年元月被朋友借去某市出差，兩星期后，被某市交警部門寄來一張處罰決定書，并附權利義務告知書和一張由測速儀電子眼拍攝到的該轎車于某路段超速50%的照片，處罰書決定對車主張某處以200元罰款并告知15日內可提出異議，如無異議則通過郵局匯寄罰款。
試以該案進行分析：
一、處罰的相對人是車主還是駕駛員？
行政機關在運用簡易程序作出處罰時，一般應遵循以下程序：表明身份——說明處罰理由——給予當事人陳述與申辯的機會——制作筆錄——制作處罰決定書——備案——執行
按一般程序，則是：立案——調查取證——聽取申辯與聽證——作出處罰決定。
筆者認為，本案中的違法性在于：
首先，程序不合法。行政處罰程序指行政機關作出行政處罰時，按法律規定必須遵循或履行的、在時間與空間上的步驟和形式。由于我國長期“重實體、輕程序”觀念根深蒂固，認為程序只是達到行為目的的一種手段和工具。導致行政機關在進行行政行為時往往具有很大的隨意性。在本案中，行政機關將聽取相對人申辯的法定步驟置后，即作出處罰決定之后，才告知相對人如何行使申辯權和異議權。同時，按簡易程序的表明身份步驟或按一般程序的立案步驟展現不充分，即本案沒有任何執法人員向張某表明身份，也沒有發出立案通知，僅在違法處罰決定書上注明兩名交警的名字，這就屬于隨意減少法定步驟。以上就構成了程序上的順序違法和步驟違法。
其次，處罰的主體錯誤。《行政處罰法》第3條規定：公民、法人或其他組織違法行政管理秩序的行為，應當給予處罰的，依照本法由法律、法規或規章規定，并由行政機關依照本法規定的程序實施。依照此條規定，行政制裁的對象應是行政法律、法規或規章所禁止的行為，在本案中，是針對駕駛員駕車超速的行為作出處罰，即行為罰。而其違法行為實施的主體是人，而不可能是車輛本身。
本案中，由于行政機關的程序工具主義觀念影響，其處罰的思維模式就是：車輛違法→推定處罰車主→由車主舉證誰是違法行為人。
不然，請君試看交通違法告知單、罰單等，交警部門給予的單據上往往記錄的是×××號車違反了某某規定，車主應持駕照于15日內到某某地點接受處罰，而很少理會當事人的身份。
二、查明違法行為人的身份應由誰來舉證？
我國三大訴訟法都一致要求對案件作出處理的依據是“事實清楚、證據確鑿”。
而本案中僅憑電子眼拍攝的一張超速相片和車輛權屬的查詢證明，就得出違法行為人就是車主的結論，這在邏輯上缺少推論的核心小前提，沒有在法律上足以支撐的高度概然性，因為法律并不禁止車主張某將車輛出借給有相應駕照的朋友。
那么，假設張某不服處罰提出行政復議或行政訴訟，所引發的關鍵問題就是——查明違法行為人的身份應由誰來舉證？張某能否僅以 否認的方式來作出表示而不需要提供自己當時不在場的證明？
根據《行政處罰法》第30條：“…….依法應當給予行政處罰的，行政機關必須查明事實，違法事實不清的，不能給予行政處罰”。第36條：“行政機關發現公民、法人或者其他組織有依法應當給予行政處罰的行為的，必須全面客觀、公正的調查、收集有關證據”。
以上兩條法規實質就是規定了行政處罰的兩條原則：處罰所依據事實清楚原則和行政機關主動搜集證據的原則。根據《行政訴訟法》第26條和《行政復議法》第24條等規定，行政機關應對其作出的處罰行為承擔舉證責任，并不得在作出行政處罰后再去搜集證據，本案中，交警部門的作法實質上將證明違法行為人的義務推到了相對人身上，是一種法定舉證義務的顛倒。
由此，本案如張某啟動復議或訴訟程序，因交警部門沒有查清誰是駕駛員而導致案件事實不清，其作出的處罰應被認定為事實不清、程序違法而歸于無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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