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律師的國家化就是指把律師本質界定為附屬于國家并按照國家的某種管理體制為主要運作手段。在我國，關于律師的國家化的表述很多，最具代表性的就是“律師是國家的法律工作者”。近幾年，較為流行的一種說法是，律師的本質就是“維護法律的正確實施”。這一看法派生于“律師是國家的法律工作者”，是律師本質國家化的觀念在當今的表現。

　　實際上，律師本質的異化以及國家化問題，是與人的本質問題緊密相聯的。而人的本質問題是一道早已被歷史唯物主義破解的哲學命題。因此，我們有必要重溫馬克思主義關于人的本質的理論，運用唯物史觀來界定和詮釋律師的本質，從而認清律師本質國家化的實質并將其徹底揚棄。

　　一、律師的本質是律師與當事人的生產和物質關系的總和

　　關于人的本質問題，基督教認為，人是上帝依照其概念創造的，人本質先于人的存在。德國古典哲學家黑格爾把人的本質歸結為“自我意識”，他認為“只有精神才是人的真正本質”，“人的本質，是和自我意識等同的”。

　　費爾巴哈嚴肅批判了黑格爾的思想。他認為，人的本質“不是超自然的、想象的，而是實在的、自然的，不是來自人以上的，而是來自人以下的，是有自然深處而來的”。“人的本質在對象中顯現出來。對象是他的公開本質，是他的真正、客觀的我”。但是，費爾巴哈關注的是人的非歷史的自然方面，而忽略了人的現實的歷史的方面。作為哲學家，他遠遠不是一個徹底的唯物主義者。

　　馬克思在批判黑格爾和費爾巴哈的基礎上，提出了人的本質就是一切社會關系的總和這一論斷，給予了人的本質以歷史唯物主義的科學回答。馬克思關于人的本質思想主要是：

　　(一)、馬克思認為，人的本質不是黑格爾所說的“精神”、“自我意識”，而“人直接地是自然存在物”。（1）
　　(二)、馬克思認為，人“有現實的、感性的對象作為自己本質即自己生命的對象。人只有憑借現實的、感性的對象才能表現自己的生命”。（2）人的本質是“現實的、感性的對象”。憑借對象表現自己，這一觀念延續了費爾巴哈關于人的本質在對象中顯現的思想。
　　(三)、馬克思認為，人的本質不是費爾巴哈所說的“純粹自然的本質”、“類本質”，而“人的本質是人的真正社會聯系，人在積極實現自己本質的過程中創造、生產人的社會關系、社會本質”。（3） “人的本質不是單個人所固有的抽象物。實際上，它是一切社會關系的總和”。（4）在這里，馬克思所說的社會關系就是生產和物質關系。

　　根據馬克思關于人的本質理論，我們很容易理解和認清律師的本質。律師作為人類社會實踐主體之一，只有在一定的生產和物質關系中才能產生、生存和發展。律師的本質“直接地是自然存在物”；律師的“現實的、感性的對象”就是當事人，沒有當事人律師就是無法“表現自己的生命”；律師的本質就是它賴以產生、生存和發展的社會關系的總和。

　　人們因為社會分工而處于不同的職業群體。作為一種職業群體，律師要生存，必須向當事人提供服務，并從當事人那里交換物質利益。他與當事人之間形成的生產和物質關系，是律師生存、發展的前提和基礎。離開與當事人這一生產和物質關系，律師就成為無源之水，根本無法生存和發展。從律師與當事人之間的生產和物質關系出發，我們可以清楚地看到，律師通過向當事人提供法律服務，從而換取當事人給予的物質報酬，這種單純、直接、不斷發生的服務和物質的交換，決定了律師的本質就是為當事人提供法律服務的專業人員。因此，無庸置疑，律師與當事人之間的生產和物質關系就是律師“公開的本質”！

　　二、恩格斯首先提出并質疑律師的國家化

　　律師國家化這一概念是恩格斯首先提出來的。1891年6月18日，理費舍以德國社會民主黨執行委員會的名義隨函寄給了恩格斯《德國社會民主黨綱領草案》。29日，經過10天的研究，恩格斯寫信給考茨基，對該綱領提出了分析批判。在這些內容中，針對“免費的訴訟程序和免費給以司法上的幫助”和“醫療和醫藥免費”，恩格斯指出：“這里我希望你們注意這樣一點：這兩條要求對1、律師，2、醫師，3，藥劑師、牙醫、助產士、看護等等實行國家化”，“而這又是否和前面所宣稱的拒絕一切國家社會主義一點相一致？”。（5）由于恩格斯正忙于《家庭、私有制和國家的起源》的寫作，沒有對這些問題進行詳細的闡述。7月4日，從公布在《前進報》上的經過修改后的綱領草案看，德國社會民主黨并沒有采納恩格斯的這一意見。12月3日，恩格斯在給考茨基的信中說：“綱領的理論部分現在是完全可以接受的”，但是，“實際要求有各種各樣的‘問題’”，有些要求“看來是小市民的”，“譬如，免費訴訟辯護就是這樣的要求”。恩格斯還說“對此有理由提出異議。”（6）從這些文獻中可以看出，恩格斯對律師實行國家化提出了質疑，或者說，恩格斯認為，如果堅持“拒絕一切國家社會主義”的立場，那么，律師、醫生等就不應當實行國家化。

　　應當看到，恩格斯提出律師國家化問題，不僅是一個理論問題，而且也是一個實踐問題。遺憾的是，當時的德國社會主義運動并沒有依照恩格斯的立場和觀點，對于這一問題從理論和實踐上給予科學的回答。

　　有意思的是，在近百年之后，恩格斯所質疑的律師國家化，卻在我國成為了現實。80年代初期，我國恢復律師制度的時候，把律師界定為“國家的法律工作者”。當時，律師由國家核定編制數量、由國家撥發開支經費、由國家評定級別薪酬，由國家管理業務開展。可以說，我國律師實行了徹頭徹尾的國家化，律師成為附屬于國家的某種工具。在我們這個以馬克思主義為基本原則的國家里，如果當時我們了解到恩格斯質疑律師國家化的思想之后，我們還會把律師界定為“國家的法律工作者”嗎？我們還會實行律師國家化嗎？我們不得而知。但是，我們相信，當時如果有人提出恩格斯的這一質疑，我們一定會重新審視和界定律師的本質，避免彎路，從而大大加快我國律師業的發展步伐 。

　　三、國家化是律師本質的異化

　　歷史唯物主義告訴我們，律師的本質是律師與當事人之間的生產和物質關系的總和。律師的國家化，就是將原本屬于當事人的代理人的律師轉化成為附屬于國家的某種工具。這種轉化就是律師本質的異化。

　　異化，這一概念來自黑格爾。后來費爾巴哈也使用了這一概念，并留下了“神是人的本質的異化”這一閃耀唯物主義光芒的經典名言。馬克思也借用了異化這一概念，并將這一概念與勞動、生產關系聯系在一起，給予了異化以全新的內容。我們指出，國家化是律師本質的異化，無非也是借用這一概念，以便從新的角度來認識律師本質，用歷史唯物主義的理論，還律師本質的本來面貌。

　　馬克思在研究人類的歷史時，發現了人的本質異化的兩種形式。第一、是對意識、宗教、國家的異化，這主要發生在中世紀的封建社會。第二、是對物、財富的異化，這突出表現在資本主義社會。律師的國家化屬于馬克思所說的人的本質異化的第一種形式。

　　馬克思是這樣描述人的本質異化為意識的過程。馬克思說：“迄今為止的一切交往都只是一定條件下的個人的交往，而不是單純的個人的交往。這些可以歸結為兩點：積累起來的勞動，或者說私有制，以及現實的勞動”。（7）但是，唯心主義哲學家把歷史的發展描繪成為抽象的人的發展過程。這樣，“整個歷史就成為‘人’的自我異化的過程”。“由于這種本末倒置的做法，即由于公然舍棄實際條件，即生產和物質條件，于是就可以把整個歷史變成意識發展的歷史”。（8）這就是說，人類的歷史發展依賴勞動和分工；離開了這一生產和物質條件來詮釋人的本質，人的本質就會發生異化。人的本質的異化就是將人的本質倒置，就是把人的本質變成為“意識”。

　　在思想領域，人的本質的異化表現為“意識”；而在現實生活之中，尤其在政治領域，人的本質的異化則表現為國家。馬克思在批判黑格爾時指出：他“不是從現實的人引伸出國家，反倒是必須從國家引伸出現實的人。”（9）他“從國家出發，把人變成主體化的國家”。（10） 這種現象在中世紀具有代表性。馬克思在鞭撻封建專制制度時說：“在中世紀，財產、商業、社會團體和每一個人都有政治性質；在這里，國家的物質內容是由國家的形式規定的。在這里，一切私人領域都有政治性質，或者都是政治領域；換句話說，政治也是私人領域的特征”。“人民的生活和國家的生活是同一的”。（11）“政治國家成了國家其他一切方面的制度”。（12）在這里，人的本質“是完成了的異化”。（13）這樣，“政治制度成為宗教的領域，成為人民生活的宗教。政治生活就是人民生活的經院哲學”。（14）對社會“實際發生作用的不是人，而是人的異化”。（15）由此可見，當人的本質由國家決定，而不是人的本質來決定國家的時候，人就變為主體化的國家，就變為法律規定的人。在這種頭足倒置的歷史觀下，人的本質就異化為國家，國家成為人的本質之外的客體，并反過來從外部來支配、干預、束縛著人。

　　根據馬克思關于人的本質和異化的理論，我們可以認識到，律師的本質是律師與當事人之間的生產和物質關系的總和。只有承認并確立與當事人之間的生產和物質關系，律師才能真正實現和占有自己的本質。“只要人不承認自己是人，因而不按照人的樣子來組織世界，這種社會聯系就以異化的形式出現。”（16）如果律師不把自己作為律師，不把與當事人之間的生產和物質關系作為自己的本質，這樣，律師的本質就會發生異化。律師就會從當事人的代理人轉而成為附屬于國家的某種工具。國家化的律師本質是律師本質的異化。律師本質的國家化，這是一種更深刻更隱蔽的異化。在某種意義上講，正是馬克思痛斥的中世紀封建專制制度和唯心史觀的殘余。

　　四、“維護法律的正確實施”是律師本質異化的思想反映

　　90年代之后，我國開始清除律師的國家化。律師不僅摘去了“國家的法律工作者”的“烏紗帽”，而且，律師逐步實行了合伙制，從而鏟除了律師實行國家化的物質基礎。當時，為了避免爭論，沒有有效地清除律師實行國家化的思想基礎。這些思想如同久治未愈的“病灶”，還會復發，還會變異。近幾年，有人提出律師的本質是“維護法律的正確實施”，就是律師本質國家化的思想反映。

　　應當明確指出，“維護法律的正確實施”是國家的職責，而不是律師的職責。恩格斯指出：“隨著法律的產生，就必然產生出以維護法律為職責的機關公共權力，即國家。”（17）恩格斯還說：“社會創立一個機關保護自己的共同利益，免遭內部和外部的侵犯。”（18）這一機關就是國家。馬克思也指出：“公職活動是國家官吏的義務和天職。”（19）這清楚地說明，維護法律的實施是國家的職責和權力，是公職人員的“義務和天職”。而律師作為當事人的代理人，他的職責就是維護當事人的合法權益。如果律師也參與維護法律的實施，律師就離開、背離了作為當事人代理人的職責，從而轉化為附屬于國家的某種工具。由此可見，把律師的本質歸結為“維護法律的正確實施”，正是律師本質異化即國家化的思想反映。

　　值的注意的是，馬克思在批判黑格爾主張的中世紀的專制制度時指出：“在黑格爾看來，‘國家本身’，即‘行政權’，通過‘全權代表’進入市民社會的范圍，以維護‘國家的普遍利益和法制’”。但是，“他們不但不屬于‘市民社會‘，而且是‘反對’‘市民社會’的。這樣一來，國家和市民社會之間的對立就固定下來了。國家不在市民社會之內，而在市民社會之外。”（20）今天，我們所說的 “維護法律的正確實施”與當年黑格爾主張的“以維護‘國家的普遍利益和法制’”是何等相似！

　　需要思考的是，如果律師的本質是“維護法律的正確實施”，那么，律師就與“國家本身”、“行政權”、“全權代表”劃上了等號，同時，律師也就會脫離當事人，并與當事人相對立。在我國，律師本質的這種脫離和對立現象是顯而易見的。譬如，前一段時間鬧的風風雨雨的“律師辦理群體性案件應向司法行政機關通報”就是典型例證。律師承擔著為當事人保守秘密的義務，如果律師將案件向政府報告，這不是泄露或出賣當事人的秘密和利益又是什么？這樣，律師不就與當事人“脫離”并“對立”了嗎？馬克思在批評那些沽名釣譽的律師時指出：“他們只有在一個把出賣人民利益給政府作為有利行業的國家里，才能獲得高官厚祿。”（21）對照馬克思的話，那些主張“律師辦理群體案件應向司法行政機關通報”以及主張律師國家化的人們是否應當捫心自問？

　　這一事實告訴我們，在我國，盡管律師實行國家化的物質基礎已經鏟除，但是，律師實行國家化的思想還存在著，甚至還將長期存在。對此，我們應當保持清醒的頭腦。

　　五、律師本質的異化導致律師本質的二重化

　　律師的本質的異化，導致了律師本質的雙重化。馬克思在分析人的異化的后果時指出：“市民社會和國家彼此分離，因此，國家的公民和作為市民社會的成員市民也是彼此分離的。因此，人就不能不使自己在本質上二重化。作為一個真正的市民，他處在雙重的組織中，即處在官僚組織和社會組織即市民社會的組織中。”（22）在我國，異化了的律師，不得不使自己的本質二重化：作為現實生活中的當事人的代理人，律師無法擺脫與當事人之間的生產和物質關系；作為虛幻生活中的國家“全權代表”，律師卻試圖參與維護法律的正確實施。前者是律師是當事人代理人的“塵事的生活”，后者是律師作為國家“全權代表”的“天國的生活”。

　　但是，律師的這種雙重本質是相互沖突的。這種從律師本質中異化出來的國家化，完全處于與律師固有本質對立的地位：律師國家化的本質是神圣的，而律師與當事人之間的關系則是世俗的；律師的國家化本質是至上的，而律師與當事人之間的關系則是次要的；律師國家化的本質是不可侵犯的，而律師與當事人之間的關系則是可損害的。這樣，律師的國家化本質轉而俘虜和取代了律師的固有本質，成為支配、束縛和統治律師的力量。律師“失去了實在的個人生活，充滿了非實在普遍性。” “但是，不是身為公民的人，而是身為市民社會一分子的人，才是本來的人，真正的人”。（25）

　　律師與律師異化的產物-國家化的對立，在現實生活之中表現的異常突出。馬克思說：“人自身的異化了以及這個異化的人的社會是一幅描繪他的現實的社會聯系，描繪他的真正的類生活的諷刺畫。”（26）的確，在我國，律師本質的二重化描繪出律師現實生活的“諷刺畫”：既然律師是“維護法律正確實施”，卻為何飽受“306”條款的煎熬？注1既然律師是“維護法律正確實施”，卻為何律師協會是一個永遠長不大的孩子？既然律師是“維護法律的正確實施”，卻為何“律師不得介入事故處理”？注2歸根結底，律師到底是代表當事人的利益還是代表國家的利益？無疑，這些困惑都是由于律師本質的異化即國家化所造成的；同時，這也說明，律師的國家化是脫離現實的，是與現實生活相矛盾、相沖突的。

　　正是這種雙重化的現實生活，使得我們的一些律師也認為律師的本質具有雙重性，即維護法律的正確實施和為當事人提供服務，并主張律師的本質屬性是維護法律的正確實施，而為當事人提供服務則是一般屬性。這是二元論的歷史觀的產物。俄羅斯著名思想家普列漢諾夫曾經指出：“在它們之旁（指唯物主義與唯心主義）差不多永遠存在著某種二元論體系，認為精神和物質為各別的、獨立的本體。”但是，“最徹底的和最深刻的思想家永遠是傾向于一元論，即借助于某一個基本原則去解釋現象。”我們都知道，歷史唯物主義是一元論的歷史觀。歷史唯物主義不僅主張社會存在決定社會意識，而且，主張社會存在是社會意識的唯一本原。而二元論的歷史觀則主張，物質和精神是各自獨立的本體，社會存在和社會意識同為社會發展的本原。在人的本質問題上，一元論的歷史觀把生產物質關系作為人的本質，而二元論的歷史觀則把生產物質關系和精神、法律、國家共同作為人的本質。馬克思在批判這種調和論時指出：“本質的真正的二元論是沒有的。”（27）因此，律師的本質不僅應當是歷史唯物主義的，而且是一元論的，即生產物質關系是律師本質的唯一本原。而律師本質的二元論則是對歷史唯心主義的屈從、獻媚，甚至是投降，它最終將跌入唯心主義的泥潭。

　　說到底，律師本質的國家化就是政府對律師領域的過度干預和錯位管理！只有揚棄國家化的本質，律師才能恢復原始的、單一的、固有的本質，律師方可擺脫迷茫和困惑，律師就會“作為一個完整的人，占有自己的全面的本質。”（28）

　　六、我們的歷史任務就是要使國家化的律師返回到實在世界

　　近來，有人提出要加強律師的公共服務職能；還有人提出律師與法官、檢察官是司法共同體。總之，千方百計地要將律師與國家的公共職能“掛鉤“，與國家的公職人員“聯體”。這種律師本質國家化的思潮，挑戰著律師的固有本質和核心價值。

　　實際上，根據馬克思主義的基本理論和關于律師的論述，我們可以直接而又全面地詮釋和厘清律師的本質問題。遺憾的是，直到今天，還有人不斷翻新律師國家化的思想。究其原因就是我們沒有從馬克思主義的理論高度，運用歷史唯物主義的原理，正確認識律師的本質，并對律師國家化的思想進行徹底清算。

　　我們經常講，要堅持用馬克思主義指導律師工作。可是，我們口頭上說的多，而行動上做的少。馬克思的著作中有那么多基本原理可以供我們學習，又有那么多關于律師的論述可供我們研究。但是，我們在講堅持馬克思主義的時候，有多少人的頭腦“下載”過馬克思主義？頭腦中又有多少馬克思主義的“庫存”？我們僅僅是用“復制”上級精神和“粘貼”領導講話來充當和替代馬克思主義！當費爾巴哈自稱是共產主義者的時候，馬克思認為這只不過是“把‘共產主義’一詞變為一種空洞的范疇”。（29）對照馬克思的批判，我們是否也應當為自己的空話而羞愧？

　　人的本質包括律師的本質，涉及到人的最終解放問題。馬克思說：“任何一種解放都是把人的世界和人的關系還給人自己。”（30）馬克思還指出：“共產主義是私有財產即人的自我異化的積極揚棄，因而是通過人并且為了人而對人的本質的真正占有，因此，它是人向自身、向社會的人的復歸。”（31）我國律師業的發展正處在一個新的時期。我們應當認真和全面地學習馬克思主義，堅持唯物史觀關于人的本質的理論，認清律師所具有的原始的、固有的、現實的本質，徹底揚棄律師國家化的思想，使律師真正實現和占有自己的本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