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守所,一個羈押涉嫌犯案者的地方,一個多年來身處公眾視線之外的地方。高墻之內是怎樣的環境?里面的人過著怎樣的生活?僅有少數與其有接觸的人群能略知一二。頻繁奔波于不同的看守所會見當事人的刑事辯護律師們,便成了看守所的最佳觀察者之一。
十多年前在云南工作過的知名律師張*鴻,兩年前開始在微博上發文,陸續回憶他見過的看守所,組成了一幅《看守所百態》。其中在云南一些看守所的經歷,聽起來充滿傳奇色彩,甚至令人覺得不可思議。
十多年來,云南的看守所有著怎樣的變化?面對記者,張*鴻曾經的同事、現仍在云南工作的刑辯律師龔*鋼做了最好的補充。
“躲貓貓”促使看守所人性化
龔*鋼發現,昆明市看守所安了視頻系統,被拘押者的家屬可以看到親人的狀況了。
看守所與監獄不同,是關押未決犯的地方。未決犯是一群等待法院裁決是否有罪的人。進了監獄的人都知道自己的具體刑期,但看守所里的人羈押時間不定,從幾天到數年不等;監獄允許在押人員的親屬探視,但看守所則絕對不允許。
刑事辯護律師龔*鋼在云南工作多年,2010年赴美國進修。去年回來后,他發現昆明市看守所有了變化——“居然”安裝了視頻系統,可以讓被拘押者的家屬通過視頻,看到親人在看守所的狀況。他發現,2009年的“躲貓貓事件”對云南看守所系統觸動比較大。事發后,云南多數看守所的條件有了較為明顯的改善。可視化系統,便是昆明看守所管理越來越人性化的體現。
不過,各地的看守所不論軟件還是硬件,依然存在巨大差別。
十多年前張*鴻在云南工作時,發現邊境地帶由于毒品案太多,死囚很常見,常常沒有特別的管束措施。他在西雙版納看守所會見當事人時,曾靠在水泥乒乓球臺上,依次會見過三名坐在球臺旁邊石墩上的死囚。
同樣是十多年前,張*鴻在迪慶州香格里拉縣(當時還叫中甸)遇到了他從業以來見過的“管理最寬松的看守所”。他回憶,那是幾個青年打死一個小偷的案子。他走到幾個正烤火的人面前,說“我是律師,想會見”。便有一個人站起來給他辦手續,之后對著其他烤火的人喊了一聲,然后又站起一個人來,說:“我就是當事人了。
現在回想起來,張*鴻仍然記得自己當時震驚萬分。當事人跟他一起來到一間四面漏風的土屋里,那就算會見室了。張*鴻問了那青年幾個問題,青年人無法回答,兀自站起來走到門口,朝院子里用藏語喊了一聲。一會兒又過來一個人,說“有事就問我”。原來這人是那青年人的哥哥、案件的主犯。后來,青年人的哥哥被判了死刑。
龔*鋼也曾經在云南的一個偏遠縣城遇到過相似的情況。但那都是在條件不完善的偏遠地方。在昆明這樣的大城市,看守所對死囚的管束措施則是嚴格按照規定。一審死刑,二審在復核期間的拘押人員都要戴腳鐐。會見時,看守要把它鎖好,之后才能離開。
昆明市看守所的會見室,以前都是用玻璃隔開,聲音傳遞效果很不好,律師與當事人談話,有時需要隔空對吼。有時候會見的律師多了,聲音還會相互干擾,只能先等旁邊的律師喊完,自己再喊。
再后來,為了方便說話的效果,看守所便在玻璃上開了小洞。聲音效果稍好了一些。省司法廳曾過問這事,要求看守所的隔離設施做些改進。但是,看守所屬于公安系統,不屬于司法廳管,司法廳只能站在律師的立場,建議將律師會見室內中間的玻璃去掉,要求看守所避免監聽、監視。最后落實下來,多數看守所只采納了“取消玻璃”這一條。
按照國際慣例,監聽、監視是不被鼓勵的,一般情況下允許看守看得見,但不允許看守聽得見。但在我國,沒有明文法律條例規定不允許監聽、監視。
再到后來,看守所會見室里的玻璃換成了細鐵絲網,說話無阻礙了。但是律師隔著鐵絲網從外面看里面的人,總感覺人的面部有點變形。有的看守所玻璃未取消的,仍用電話通話。不過,無論是隔著玻璃還是隔著鐵絲網,律師做完筆錄后都無法將文件遞給當事人簽字。龔*鋼曾嘗試讓看守幫忙遞進去,但總是很麻煩,最后只好免去簽字環節。
有的看守所,要在律師進去前對其進行搜身;有的律師使用金屬名片,在搜身時都會被搜出來,暫扣代管,那是檢查嚴格的。但也有看守所出現律師給當事人遞煙,甚至送漢堡包的情況。
律師與警察,會見待遇大不同
律師的會見室少,警察的提審室多。很多看守所都有這種現象。
在云南,不同的看守所,手續和程序都不一樣。《律師法》規定,律師只要拿著委托書、律師會見證、律師執業證就可以直接去看守所辦理會見。但是《律師法》管不著看守所,有的看守所會遵照《律師法》的規定辦會見手續,有的看守所會直接拒絕律師會見,把律師打發到辦案機關去辦審批。
昆明有一位律師曾為“會見當事人難”的事提起訴訟,此后昆明市公安局便統一做出調整,不需要律師去辦案單位辦理手續,只需要去分局的法制科申請,由法制科與辦案民警聯系。但這樣辦的程序仍然不算簡化。
在云南,有統一規定的只有昆明市,其他地方看守所的會見問題仍然不是統一的。律師去會見當事人前,需要先打聽清楚當地看守所要辦理會見需要怎樣的手續,否則只能白跑一趟。
昆明周邊縣區的很多看守所不關女嫌疑人。在這些地區犯案的女子很多被送到昆明市看守所。例如有個案子是晉寧在辦,但是嫌疑人被關在市里,提審時辦案人員便要跑很長的路,律師會見也要來回跑。
警方人員去看守所見犯罪嫌疑人時,按規定必須穿警服,必須兩人一起。但在實際中,律師常常見到一個警察見當事人的情況。有時同案犯有四五個人,雖是兩個警察一起去,但為了節省時間,兩人常常分開辦案,最后還是出現一個警察會見一個當事人的情況。
律師在辦案時常常發現,有的筆錄很詭異——一個警察在同一時間里給不同的人做筆錄。出現這種情況,只要律師能指出來,這份筆錄就是無效的。但也有“經驗豐富”的警察,在筆錄上簽字時,故意把時間錯開。
在很多看守所,都有律師的會見室和公安的提審室分配嚴重不平等的現象。在云南,條件好點兒的看守所,律師的會見室有三到四個,但警察的提審室則有很多。多數時候,律師排著隊等著會見當事人,時間拖長了,看守還要提醒律師“能不能快點”,然而此時,警察的提審室卻基本是空著的。
2009年的“躲貓貓事件”之后,看守所對新進羈押人員的體檢做得很嚴格,身上有什么傷或病,都要明確記錄。刑訊逼供一般很少發生在看守所里,而更可能發生在人被關進看守所之前。若嫌疑人在看守所里遭到刑訊逼供,可以立即向看守報告。因此,為了維護自身聲譽,看守所都會盡量避免這種事發生在所內。
看守所里的吃住與勞動
張*鴻經常在一些看守所聞到蘿卜湯的味道。他認為,這是因為蘿卜易洗、易烹調的原因。
以前的看守所監室,馬桶就在睡鋪邊上,新來的人一般都先睡在馬桶旁邊。這些年,看守所的衛生設施有所改善。龔*鋼有一次見一家看守所正在建設新的監室,發現新監室已經有了相對隔離的衛生間。
龔*鋼回憶,有一次,一個看起來挺漢子的當事人,一見到他就開始哭,訴說里面的人如何欺負他,大冬天一進去就讓他洗冷水澡,問他要“孝敬錢”。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龔發現此人不再畏畏縮縮,而且氣色越來越好。“感覺到他在看守所里的地還有一名涉嫌經濟案件的當事人,第一次見到龔*鋼時,哭著、鬧著讓律師給他辦取保候審。后來,此人憑著自己的醫學技能,在看守所給人看病、打針,活動相對自由,許多人討好他,日子好過了,便未再提取保候審的事。到最后,此人得知自己馬上要被釋放時,淡定地說:“得趕快把他們孝敬的錢分一分。
說到看守所的伙食,張*鴻經常在一些看守所聞到蘿卜湯的味道,尤其是環境逼仄的看守所。他認為,這是因為蘿卜易洗、易烹調的原因。“很多看守所都是采用最簡化的方式來管理。”
有一些表現好的在押人員,或一些被判了刑,但刑期在1年以下,在看守所服刑的人,就可能被叫去幫廚,幫忙洗菜、擇菜,或者將裝飯菜的小車推到每層樓去幫忙打飯。
一般來說,嫌犯出庭受審時,是由法院的法警去看守所將人押送到法庭。出了看守所,嫌犯的看管任務便交給法警,由專門的囚車押送。龔*鋼說,上海曾經出現過嫌疑人被警方提出來指認現場時謀劃出逃的情況。嫌疑人坐在警車后座(非專業囚車),突然用手銬勒住駕駛員脖子,因為快速行駛的警車頓時失控,車禍中,嫌犯和駕駛員都身亡。
遇到長時間庭審未結束的案子,就會出現法庭不管被告人吃飯的情況。這時候需要家屬幫他交錢付伙食費。家屬若不在庭審現場,通常是律師或法官幫忙付錢。
十年前,張*鴻經歷了一次看守所派了一名管教押著當事人來出庭的情況,那是在楚雄市中院。上午庭審結束,法官對管教說:“你把他帶回去,吃了飯下午再來。”管教生硬地反問法官:“現在哪里還吃得到飯?”然后出現了破天荒的情況:管教、被告人、家屬、律師圍坐在一起,點了一大桌菜,飽吃了一頓。
根據20年前修訂的《看守所條例》,對被羈押的犯罪嫌疑人或者被告人,可以安排適當勞動。
早年,張*鴻在昆明市看守所里,見過羈押人員被安排揀辣子,大的歸大,小的歸小。辣椒很辣,有的人不一會兒就涕淚齊流,嚴重的還會引發皮膚紅腫等過敏反應。龔*鋼也見過看守所里的人被安排剝核桃、剝瓜子的。前段時間龔去一個看守所,發現里面的人在加工燈泡。
嫌疑人在看守所里,雖然做的是手工一類的“輕活”,但是因為從早到晚地做,勞動量其實很大。有的人對律師哭訴說,他剝瓜子剝得手都腫了。
龔*鋼知道,五六年前中美人權對話,每年都會提到勞改產品問題。2010年龔去美國進修,他翻閱美國對中國的研究書籍,發現美方居然有對中國看守所產品的詳細介紹。相反,國內民眾則很難接觸到這些信息。
有的看守所完全沒有任何勞動,在押人員每天吃飯、睡覺、學習、放風,閑得很;有的是強制或半強制的勞動,有定額、有任務,有獎有罰。這取決于看守所自身的財務狀況。
看守所里的人性袒露
“基本上,他們與律師之間不會藏著、掖著。”
2010年,晉寧的一個屠夫犯案,殺死一人,傷一人,引發巨大反響。龔*鋼去見他,此人見律師來了,開口便問家里人的狀況、孩子怎么樣、老婆怎么樣。龔發現,此人并非想象中那么兇神惡煞。
龔*鋼說,通常情況下,一審判死刑的人會想方設法找出一切對自己有利的線索,希望律師在二審時能幫忙。若二審是死刑判決,龔在拿到當事人的死刑判決書時,會帶著安撫的心情,去見當事人一面,告知他這個案子今后的程序會怎么走。剛開始,當事人會流露出埋怨的表情,而律師則會進行詳細的解釋。待當事人的情緒平靜下來后,有的甚至會產生出一種解脫的感覺:之前一直在為這事掙扎,現在終于不用再想了。
相對外省而言,云南的特點就是販毒案頻發、毒販多。龔發現,許多毒販其實并不是人們想象的十惡不赦。許多人因貧窮,被人引誘,為解決生計問題,走入販毒歧途。龔-曾遇到一個當事人,是個年紀不大的女孩子,她之所以鋌而走險販毒,是為了幫妹妹賺學費。
有一次,在昆明某看守所,張*鴻會見一個卷入傷害案的小伙子。張對此人說了一條自己的口頭禪:“沒事的時候膽子不要大,出了事膽子不要小。”沒想到,這話被小伙子記在了心里,他出來后發奮圖強,通過了律師資格考試,現在在昆明做律師。他的那起傷害案,張*鴻和龔*鋼都曾前后分別接手;后來,張、龔二人都成了他的朋友。
綏江縣看守所,位于云南和四川交界的金沙江邊。張*鴻曾在那里辦理過一個16歲少年的殺人案。案子二審被發回重審后,張*鴻去見他,發現少年比以前瘦了,而且面色蒼白。一問,原來少年在天臺上勞動時,看見那個冤枉他坐牢的辦案警察,于是將一盆臟水潑了下去……少年因此被關禁閉。
對很多人來說,進看守所,意味著換一種角度看身邊的人。
曾經有一個女子的丈夫犯了事,她請張*鴻為丈夫辯護。后來男的被關了兩年,被放出來的時候,兩人已經離婚了。但男的情緒很平靜。他告訴張*鴻:“在我們這些里面的人看來,外面發生什么事情都是不奇怪的,一切隨緣。在這種心態之下,更容易看清誰是真正的朋友,誰只是泛泛之交。”
張*鴻認為,人與人交往,常常都戴著面具,看守所是一個人容易袒露本性的地方。在這種環境下,他們會覺得只有律師還能相處。“基本上,他們與律師之間不會藏著、掖著,律師與當事人建立的關系,可能比外面普通交往建立的關系還好。”
看守所里的“特殊人群”
昆明一名派出所所長涉嫌受賄,被關押在安寧看守所,晚上遭到同監的人暴打,險些送命。
看守所里的人,有的是“稀里糊涂犯事”的小混混,有的則很清楚自己犯了什么事。看守所常常會迎來一些特殊的人群,例如官員、警察,或法律界的人士。這些人進去后,面臨的狀況難以預料。
原河南省平輿縣法院院長劉*山對媒體說過:“進了看守所后,很多人聽說法官也進來了,都帶著委屈來咨詢。一家三兄弟因為上訪,被按敲詐勒索罪抓了,老大判7年,老二、老三各判3年。”在劉看來,這案子明顯過分,但他感嘆自己同樣身處絕境,無力幫忙。
在看守所里,曾是官員和律師的人,心態上會顯得更不一樣,表現為情緒上的強烈反差。
據張*鴻以前在昆明辦案時的經驗,他發現,看守所里最受歧視的是警察。昆明的一名派出所所長涉嫌受賄,被關押在安寧看守所。一開始保密措施做得不錯,同監室的人都不知道他是警察。后來不知道為什么泄露了,結果有一天晚上此人睡得正酣,突然遭到一頓暴打,險些送命。張*鴻再見到他的時候,他已經換了看守所。跟他一個監室的人,誰都不承認動過手,結果全被關了禁閉。
2000年,轟動昆明的杜*武冤案案發。因涉嫌刑訊逼供杜*武,昆明市公安局刑偵支隊的一名負責人被逮捕,張*鴻為他辯護。當時此人沒關在昆明,而是關在屬于楚雄管轄的易門縣看守所。一到那里,此人就碰到一個“老伙計”——他親自訓練過的一只警犬。從此他未受到任何騷擾,直到最終被判緩刑釋放。
但凡事也有特殊情況。龔-曾經辦過一個警察涉案的例子,那個警察也被異地關押,但雖然同監室人都知道他曾是警察,他也沒有受到任何歧視。“現在隨著分類管理的推行,貪官受到額外歧視,甚至傷害的情況已不多見了。
關于審前羈押和國家賠償
“過多的審前羈押,會對案件的審判產生影響”
這些年,龔*鋼明顯感覺到看守所關押的人多了。在他看來,很多人其實不需要關。“有許多非暴力性的犯罪,例如公司里一般的財務性犯罪、非長期性的小偷小摸等,國際上的處理方式是交保。在我們這里,則是把所有該關的和不該關的都關起來了。
龔*剛說,從總體司法格局來看,中國的審前羈押很嚴重。“國際上這塊的數量則小得多。像美國這樣的地方,看守所關的人很少,主要是因為他們遵循無罪推定原則,防止關錯,一旦關錯,國家就要賠償。在我們這里,有時發現有人被關錯了,為避免國家賠償,公安就會將錯就錯。例如有的人明明不需要判刑,但已經被關了好些時間,最后就判個刑。一般不會出現關押時間超過判刑時間的情況。因為這對法院來說是可控的。
2011年,龔的一名當事人因為出售非法制造的發票,進了看守所。這種情況一般可以免量刑,判處罰金便可。但是此人已經在看守所關了五個多月,最后被判了半年。“過多的審前羈押,會對案件的審判產生影響。”龔*剛感嘆。
申請國家賠償,對普通人來說非常困難。龔在他的律師生涯中,遇到過一個要求國家賠償的案例,當事人是宣威人,檢方經過了反復的退偵和起訴,最后都定不了案,只好做了不起訴的決定。當事人被關了一年半出來后,拿著不起訴決定去申請國家賠償。最后僅拿到2萬多元錢。
不起訴有好幾種類型,一是存疑不訴,二是絕對不訴,三是相對不訴。這三種里面,前兩種情況下被關錯,都需要國家承擔相應的賠償責任。為了防止當事人被關錯后跟公安較真,在最終的不起訴決定書里,公安會引用相對不訴的條文。申請國家賠償,需要非常有經驗的刑事律師幫忙。
龔*剛說,多數當事人的法律知識薄弱,不了解這三種情況的區別,尤其是被關了一段時間后,身心俱疲,即使被關錯了,也懶得去較真。他曾經有一位當事人,就是“存疑不訴”的案子被搞成了“相對不訴”,他原本起草了要求賠償的材料,但檢察院給他做工作,最后不了了之。
每當家屬詢問律師“當事人在看守所可能會關多久”的時候,律師都很難回答。原則上根據規定,律師能推算關押的時間。但是在現實中,退偵的因素、案子移送的時間等,常常發生各種有理由的延長。因此羈押時間常常是律師最難回答的問題。
看守所是司法現狀的鏡子
看守所在細節的管理上不斷在進步,但是,大的改革仍然不明顯。
普通人對看守所里關押的人,或多或少都有著邪惡的想象。但在經常和“里面的人”打交道的律師看來,里面的人與外面的人,其實并沒有太大的差別。“這主要是因為不了解,沒有接觸過,自然無法用平常的心態去觀察。”張*鴻說。
看守所是個小社會,有冤枉的,也有罪有應得的。這與外面的世界其實差不多。”張*鴻不會把自己的當事人看成是壞人,也不會將律師的工作看成是“為壞人辯護”,“他可能真的有罪,但僅僅是在某個特定的時間、某一特定的地點做了某件特定的錯事。并不是說這個人一定是錯的,他對他的家人、孩子還是有愛的。
在龔*鋼看來,看守所是中國司法現狀的一面鏡子。“看守所條件好了,就表明我們國家的刑事司法在朝前走。一個木桶能裝多少水,取決于最短的那塊木板。看守所就是這個國家人權狀況的那塊短板。這是打多少國家形象廣告都換不來的。
《看守所管理條例》仍然是上世紀80年代的標準,近三十年來沒有改動過。張*鴻指出,條例里面的規定有很多已與時代不相符,例如《看守所條例》里直接將在押人員叫“犯人”,但這是不準確的,在法院未判之前,不能把他們稱為犯人。另外,公安機關管著看守所,但是公安機關自己又是偵查機關,基本屬于不受監督的“自己管自己”。因種種體制弊病,對看守所的改革一直為法學界所呼吁。
如這些基層的律師們所見,看守所在細節的管理上不斷在進步,但是,大的改革仍然不明顯。
本主題由王*淵(某魔)于2012-10-613:37:19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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