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慶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

行 政 判 決 書

　　（2004）渝一中行初字第229號

　　原告何勇，男，漢族，1962年10月9日出生，重慶市人，務農，住重慶市巴南區木洞鎮中江村。

　　原告周繼明，男，漢族，1953年5月30日出生，重慶市人，務農，住重慶市巴南區南彭鎮轉鋪子斑竹林社。

　　委托代理人胡萬平，重慶立源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代理人甘F，重慶立源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告重慶市巴南區人民政府，住所地重慶市巴南區魚洞新市街106號。

　　法定代表人李科，該區區長。

　　委托代理人周宏，重慶合縱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代理人騰言平，重慶合縱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告重慶市巴南區南彭鎮人民政府，住所地重慶市巴南區南彭鎮。

　　法定代表人王會前，該鎮鎮長。

　　委托代理人王述德，男，該鎮干部。

　　原告何勇、周繼明不服被告重慶市巴南區人民政府（以下簡稱巴南區政府）、重慶巴南區南彭鎮人民政府（以下簡稱南彭鎮政府）行政強制措施一案，本院受理后，依法組成由曾平擔任審判長、審判員陳波、鄧莉參加的合議庭，于2004年10月21日公開開庭進行了審理。原告何勇、周繼明及其委托代理人胡萬平、甘F，被告巴南區政府的委托代理人周宏、騰言平，被告南彭鎮政府的委托代理人王述德到庭參加了訴訟。本案現已審理完結。

　　原告何勇、周繼明訴稱，原告周繼明于2001年12月8日購買了何勇所有的巴漁內字第0011號鐵質漁船一艘，約定價格16880元，周繼明已付款14880元，余款2000元未付，船已交付周繼明使用。2002年9月27日，二被告將二原告合法擁有的漁船拖走，未調查，未出示執法證件，也未下達行政處罰決定書，更未告知原告的權利義務，其行為違法。請求法院判決確認二被告拖走二原告鐵船的行為違法，訴訟費由被告負擔。

　　被告巴南區政府未向本院提交答辯狀，但其在庭審中辯稱，2002年9月27日我府只是組織了相關部門對南湖風景區船舶進行了節前例行安全檢查是內部行政行為；我府并未實施拖船、毀船的行為，也未指示任何部門實施過此行為，因此我府不是本案的適格被告。

　　被告南彭鎮政府辯稱，1、被拖漁船的產權是何勇的，周繼明不是船舶的所有者，不具有原告主體資格；2、2002年9月27日對南湖“三無”船舶進行聯合執法，是由巴南區政府組織的，南彭鎮政府只是一個協助單位，不是本案適格被告；3、原告的船舶屬“三無”船舶，其擅自到南湖風景區從事非法營運載客活動，違反了有關規定，巴南區政府對其予以取締是完全正確的。

　　在庭審中，原告當庭舉示的證據有：1、何勇、周繼明的身份證，證明二原告的身份情況；2、重慶市巴南區漁政管理局于2000年7月20日頒發的（巴漁）內字第0011號《內陸水域漁業捕撈許可證》，證明被拖走漁船的所有權人為何勇；3、證人裴紹華的收條及其出庭作證的證言，證明被拖走漁船已于2001年12月8日由何勇轉讓給了周繼明，已付船款14880元，尚欠2000元未付；4、對證人葛云川的調查筆錄，證明2002年9月27日南彭鎮政府和巴南區港監站的人來將周繼明的船毀壞、拖走，未出示證件，未下達處罰決定，當時周繼明未在場，只有其未成年的女兒在場；5、證人易如學、羅純芳出庭作證，證明2002年9月27日上午10點鐘左右，很多人來將原告周繼明的鐵船拖走了，當時周繼明夫婦不在場，只有其未成年的女兒在場，拖船時未下達決定書。證人易如學稱不認識拖船的人，證人羅純芳稱有一南彭鎮政府的鎮長在場，并叫人砸船、拖船。

　　經庭審質證，被告巴南區政府認為，原告當庭舉示的第1項證據真實、合法，無異議；第2項證據系漁業捕撈許可證，且其2000年7月20日進行了最后一次年審，2001年未進行年審，按規定已無效了；對第3項證據中證人裴紹華出庭作證明漁船買賣情況無異議，但認為其中收款條不是裴紹華親筆書寫，不具有真實性；對第4項證據即證人葛云川的證言，認為拖船事件發生已近兩年時間，證人還將時間、經過等說得非常清楚，不合常理，不具真實性、客觀性，且該證人未出庭作證，不符合最高法院證據規定的要求；對第5項證據，即證人易如學、羅純芳出庭作證證明2002年9月27日上午10時左右原告周繼明的船舶被拖走的事實無異議，但認為不能證明是自己實施的該行為。

　　被告南彭鎮政府經質證認為，證人羅純芳當庭作證未將拖船、砸船的經過說清楚，不能證明本案的事實，其證言不屬實；對原告提供的其他證據的質證意見，與巴南區政府的質證意見相同。

　　被告南彭鎮政府在舉證期限內向本院提供并當庭舉示的證據有，1、南湖風景區船舶安全檢查記錄，證明在2002年5月7日安全檢查中，要求周繼明的鐵船立即停止營運作業，于5月底前補辦有關手續；2、南彭鎮政府關于嚴禁“三無”船舶在南湖水上從事旅游載客營運活動的通知，證明從2002年6月5日起，對南湖的“三無”船舶一律不得在水上行駛，自行撤除銷毀，同時證明“三無”船的范圍；3、南彭鎮政府關于取締南湖水上“三無”船舶的請示，證明南彭鎮政府請示區有關部門進行聯合執法，取締南湖水上的“三無”船舶。

　　經庭審質證，原告認為，以上證據與本案無關。

　　被告巴南區政府未向本院提交證據、依據。

　　經審查，本院認為，原告提交的證據1能夠證明二原告的身份，二被告均無異議，本院予以確認；證據2、3能夠證明何勇是被拖走漁船登記的所有人，周繼明購買了該漁船，是該漁船的實際占有人，二人均與被訴行政行為有法律利害關系，具有原告主體資格；證據4、5均能夠證明2002年9月27日上午10時左右原告周繼明的漁船被拖走，未收到處罰決定書，南彭鎮政府工作人員參與了拖船這一行為之事實，證據之間相互吻合；結合被告區政府當庭陳述的其于當天組織了有關部門對南湖船舶進行了安全檢查之陳述，以及被告南彭鎮政府當庭陳述的其參與了當天拖船之事實，可以證明二被告實施了拖走原告漁船之行為，未向原告送達行政強制措施決定，也未告知原告權利。

　　被告南彭鎮政府提供的證據均不能證明其拖走原告漁船的行政行為是否合法，與本案無關，本院不予確認。

　　根據以上確認的證據及當事人在庭審中的陳述，本院認定如下事實，2001年12月8日，何勇將其自制的鐵質漁船一只以16880元的價格賣給周繼明，周繼明已付購船款14880元，尚欠2000元未付。何勇將其辦理登記的（巴漁）內字第0011號《內陸水域漁業捕撈許可證》隨船移交給了周繼明，周繼明已實際占有、使用該漁船，但未辦理過戶手續。2002年9月27日，被告巴南區政府組織該區交通局、安監局等相關職能部門及被告南彭鎮政府，對巴南區南湖風景區內的車輛、船舶進行安全檢查。在其檢查過程中，于上午10時左右，二被告將原告的漁船當場拖走，予以沒收，但未進行調查，未告知原告權利義務，未聽取原告的陳述和申辯，也未制作并向原告送達行政處罰文書。原告的漁船被沒收后，現下落不明。原告何勇、周繼明認為二被告沒收其漁船的行為侵犯了其合法權益，請求確認二被告的行為違法起訴來院，同時提起了行政賠償訴訟（另案審理）。

　　本院認為，何勇是（巴漁）內字第0011號漁船登記的所有權人，周繼明按約定價格購買了該漁船，成為了該漁船的實際占有人，因此，何勇、周繼明對該漁船均享有權利，具有本案原告主體資格。被告巴南區政府組織有關部門對巴南區南湖風景區進行檢查過程中，將原告的漁船拖走，巴南區政府作為組織者，應對此次行為承擔法律責任；南彭鎮政府系參與者和直接實施者，亦應對此次行為承擔法律責任。二被告辯稱其不是本案適格被告的理由不成立，本院不予支持。

　　二被告將原告的漁船拖走，實為沒收原告財產的行為。二被告在未查清原告是否有違法事實，未告知原告沒收漁船的事實、理由、依據及依法應享有的權利，未聽取原告的陳述和申辯，也未向原告下達行政處罰決定書的情況下，即將原告的漁船沒收，其行為不符合《中華人民共和國行政處罰法》的第三十條、第三十一條和第三十二條之規定，屬事實不清、證據不足、程序違法，按照《中華人民共和國行政訴訟法》第五十四條第（二）項第1、2、3目之規定，應當撤銷。但因被告實施的是沒收原告漁船的事實行為，不具有可撤銷的內容，故依照《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執行〈中華人民共和國行政訴訟法〉若干問題的解釋》第五十八條之規定，判決如下：

　　確認被告重慶市巴南區人民政府、南彭鎮人民政府2002年9月27日沒收原告何勇、周繼明漁船的行為違法。

　　本案受理費100元，其它訴訟費500元，共計600元，由被告重慶市巴南區人民政府、南彭鎮人民政府共同負擔。

　　如不服本判決，可在接到判決書之日起十五日內，向本院遞交上訴狀，并按對方當事人的人數提出副本，上訴于重慶市高級人民法院。

　　審 判 長 曾 平

　　審 判 員 陳 波

　　審 判 員 鄧 莉

　　二OO四年十一月二十六日

　　書 記 員 蒲險峰